第30章 第30章
“真的啊老爷，还悬赏五百两呢！”
只听那声音焦急地说：“怎么办怎么办，杀了他？对，杀了他，就死无对证了。到时候找不到这个人，我们元家也从未听过此人。去办。”
“是。”
魏黎仔细地回想着这个声音，突然一怔，这是在不见山的那人？想要雇他杀卓盛年的人？
原来是元家，原来一直是元家。他们到底是何目的？忽而想到卓清婉和元家的关系，魏黎感到一阵心惊，不行，得赶快告诉妤儿，可是，她会不会信自己呢？
不管如何，先叫她小心元家为好。
他现在做不了过多的思考，只一心担忧着卓清婉的安危。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卓清婉好像时刻都处在危险之中，他得加紧速度，只有亲眼看着卓清婉他才能安心。
用轻功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今日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便到了卓家。
本想着自己和卓家如今这般尴尬的关系，定是进不了大门的，都做好了继续翻墙的准备，却在大门口遇见了熟稔。
“常卫？可否让我见见你家小姐？又很重要的事一刻都耽搁不了。”
“小姐？小姐在元家啊。”
元家对啊，妤儿已经嫁人了，怎么还会住在卓家。真是关心则乱，自己已然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
“最近你家可有发生什么事？”
常卫看了看四周，靠近魏黎悄悄说：“魏公子，我是看你真心待我家小姐才悄悄跟你说的，给老爷夫人下药的人是伙房的人，现在已经畏罪潜逃了，小姐让我哥哥带着人去找他了。”
去抓人的事是常碌跟他说的，只是下药之人这一说法是常卫自己猜的，只是刚好，被他歪打正着了。
“抓人？去了什么地方？”
“忻平县。”
魏黎终于从刚才的慌张中渐渐缓过神来，才能平静地分析现在的情况。元安棠费经心思取了妤儿过门，应当还有别的目的，所以，妤儿暂时不会有事。他得快些找到证据抓住真凶，否则元家那对阴险狡诈的父子，是不会那么容易认罪的。
“常卫，麻烦你帮忙跑一趟。去跟你家小姐说，小心元家，等我回来。一定要亲口跟她说，不要让别人知道。”
“元家？为什么要小心元家？”
“先别问为什么了，你信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很可信。”常卫一脸憨厚道。
“那就是了，在我回来之前，你找个理由留在元家护好小姐。”
“好。”常卫一口答应后又反应过来问到：“你要去干什么？”
“去追常碌。”
说完便一刻不歇地回到城南自己那处牵了马便出发了。
常人逃难一般会先回家安顿好家眷收拾好财物，而忻平县他熟悉得很。
常碌一行走了两天的路程，魏黎马不停蹄地赶了大半天便走完了。
逃跑那人魏黎是见过的，因得要照顾魏庶，他对伙房的人更是熟悉得紧，除了对这人样貌熟记于心外，他的家世，性格，魏黎也都清清楚楚。
而常卫那边照着魏黎说的去了元家，原封不动地把话带给了卓清婉。
听到“小心元家”这四个字时，机敏如卓清婉，便猜到了其中的用意。她知道魏黎不是那种会故意诽谤陷害别人的人，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至于知道了什么，卓清婉不敢往下想。
从一开始她就把矛头指在了与卓家生意上有交集的人上，但是她从未怀疑过元家，元伯父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无论如何，她也不愿去怀疑元家。
只是常卫不会传假消息，魏黎的话，她也不得不放在心上，想拿都拿不掉。卓清婉最终还是决定要查上一查。
元文朝无事时便每日都睡在那环香坊，思虑再三，她还是去找了颂欢。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帮你而去陪一个老头？”颂欢不客气道。
“不，不是陪，只是布个菜，倒个酒，得手了就撤离。”
“那还不是陪？在你们这些大家闺秀眼里，我们就这么下贱？”
“你误会了颂欢姑娘，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才敢跟你开这个口。”
“你可真是了不起啊，我都睡了你男人，你还反过来求我？我可没你这么大度，你知道我跟元安棠的关系吗？”
“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跟元安棠也是。”
颂欢早已不在意她后面那句了，只是惊异于头一句：“他告诉你了？”
“没有，但是你不是那样的人。那日我便看出来了，你什么都没做。”
“呵，好，我帮你。”
卓清婉一喜：“多谢颂欢姑娘。”
说着便掏出了怀中的物件递给了颂欢：“今晚等他醉了，你将他怀中的钥匙换成这把即可。”
颂欢接过钥匙看了看却道：“你打算给我多少？”
卓清婉一愣：“嗯？”
“银子啊！你就靠一张嘴就想让我白忙活一晚上啊？”
“对对不起颂欢姑娘。你开个价吧。”卓清婉原想着环香坊的姑娘大都心思细腻敏感，而像颂欢这般出尘的如果直接提酬劳是很难打动的，可能还会被扣上羞辱人的帽子，她本想着事成之后帮她赎身的，没想到她却如此直爽，让卓清婉更加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你记着就行，等我需要时会来问你要。到时候我开多少你都得给。”
“那是自然。”
“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颂欢姑娘既有打算，卓家给得起。清婉相信姑娘为人。”卓清婉眼睛直直盯着颂欢认真地说到。
“难怪那两个男人都爱你爱得死去活来，连我看了都要心动了。”
提到这个卓清婉脸上没了刚才的喜悦，这其中的苦楚要如何让外人知道呢，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的事。”然后不愿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届时我的人会在外面接应，将换出来的钥匙交给他即可。”
“知道了。”
“有劳颂欢姑娘了。”
“记着你还欠我个人情就是了。”
“当然。”
和颂欢分开后，卓清婉又回到了元家。离开时已跟常卫交代好，趁着元家父子此时都不在家得抓紧时间。
主仆二人关起门来才敢小声开口：“怎么样了？”卓清婉问到。
“换好了，与原来那把锁一模一样，绝对看不出来，这是钥匙。”说着将一把新钥匙交到卓清婉手中，正是与卓清婉给颂欢那把相同的钥匙。
“换下来的锁头都处理了吗？”
“放心吧小姐，都处理干净了。”
“那就好，莫要叫人抓了把柄。今夜你去环香坊守着，等颂欢姑娘出来，你拿了旧钥匙一并处理干净了。”
“是。”
这样一来，那书房原封不动，锁也完好无损，与之前不同的是，自己手中多了一把不为人知的钥匙，如此便可没有阻拦地出入元文朝的书房。
是夜，元文朝果然睡在了环香坊，这事便可以说是成了。其实即便是元文朝本不打算夜宿环香坊，她也相信，凭颂欢的本事也能留得住他。
又是一夜求欢不成的元安棠，虽然卓清婉表面上像是已经被他元家拿捏住了，但从小元安棠就对卓清婉言听计从当个小公主一般供着，卓清婉但凡表现出一点的不乐意，元安棠便下意识地服从和退让，二十多年的心境实在难以改变。
只是今天他变得异常嗜睡，以往夜夜笙歌还能精神抖擞的他，今日刚吃了饭眼皮就在打架，还没等跟妤儿说几句话，便倒头睡了过去。
刚睡下便开始喃喃自语起来，梦里还不忘苦苦哀求卓清婉给他点好处。
这药当真厉害，才给他用了一点竟刚刚闭上眼就开始梦呓。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门外常卫早已守候多时。主仆二人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各个院子都熄灯了只点了星星点点几盏院灯，二人刻意绕着偏僻荒凉的路一路摸到元文朝的书房。
那精巧的钥匙插进锁孔只听“咔哒”一声，门上的锁便被轻易打开了。
卓清婉进去后，常卫从外把门上了锁恢复成原样，然后在事先约定好的角落里躲了起来，目光来回地扫视着书房一群，听着附近的动静。
卓清婉在屋内点起一个火折子，微弱的光只够照亮火折子周围一指的距离。她借着从窗子照进来的月光摸索到书桌，书柜处，然后拿火折子靠近，一张一张翻看着里面的信件契据。
最后停在了印着自己名章的字据。
城北长顺街的一排商铺，望京楼，还有一千亩良田，都是自己带来的嫁妆，如今却冠上了元家的名字，还有印有自己名章的转让字据。
伪造名章霸占她的嫁妆或许只是他们的第一步，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卓清婉不用深究也能想明白，卓家偌大的家业，元安棠想是眼红很久了吧？怨不得自己对他那般冷淡他还殷勤不减，原是早就看上了卓家大衍皇商的位置，想要一口吃个大的呢。
卓清婉还没有完全意识到那句“小心元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了不打草惊蛇，将那一摞假字据放回了原位。
元安棠这一夜睡得很沉，起来时卓清婉已经不在身边，正准备叫人进来伺候，卓清婉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妤儿原来在家啊？我当你出去了呢。”
“是出去找东西去了，你可见我带来的嫁妆？我想把他们都卖了换成银票，如今爹娘都不在了，我一个女儿家背不起这家业，不如就换些钱放在身边也当做安心。还有那十几箱金子呢？我都去存了钱庄。”
“啊那些啊，你当时不是收起来了吗？找不见了吗？你这段日子太辛苦了，这些事你就不要费心了，交给为夫来办就行，你好好歇息。”元安棠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神情，但还是被卓清婉捕捉到了一瞬间的不自然。
话音刚落，院内传来一阵嘈杂声，只听小厮奔跑着来报：“少爷不好了，有个人闯进来了，把门外一众兄弟都打伤了，拦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