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羽化一路疾驰,身后阵阵马蹄声,羽化知他们紧追不舍,心中稍许安慰。
羽化听从住持嘱托,一路向北进入一片树林之中。进入林中,那白马便停了下来,慢慢前行,此处迷雾重重,寒气逼人,异常安静,偶尔听得几声鸦叫,更觉得让人毛骨悚然。
羽化紧拉缰绳,手握飞雪剑,十分警惕。约莫半个时辰,羽化远远看到前方明亮之处,乃是下山正路,羽化翻身下马,才发觉身后的黑衣人已不知何处,羽化心中暗想他们定是在林中迷了反向,此处地形古怪,若不是这老马,定走不出这林子。
羽化感激的抚摸着白马,道:“多谢。”而后拍了拍它:“去吧!”白马长啸一声,飞驰而去。
羽化来到一个小镇上,见天色已晚,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她静静的泡在浴桶里,洗去一身尘垢,放松自己的身体。她抚摸着身体,摸着那一道道疤痕,她厌恶这样的生活。细作、格格、御前侍女、被追杀的逃犯,这一个个身份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她想到苏麻拉姑说的那句话“你把自己活丢了”,是啊!这十几年从未为自己活过,而如今我又该往何处呢,她看到桌上康熙留与她的荷包。
结发为妻?这时羽化决定前往准格尔,她要去见葛尔丹,她的父汗,那个视她如珍宝的父亲。她要告诉他,他爱康熙,想要嫁于他,两族联姻,总好过生灵涂炭。
次日清晨,羽化换了一身男装,将长发结辩,戴了一定瓜皮帽,用过早饭,在集市购的马匹,往准格尔飞驰而去。
李德全站在茫茫大草原上,看到尸横遍野,野狼撕咬着那些尸体,李德全焦急的寻找着,忽然他看到羽化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李德全急忙喊道:“姐姐,姐姐……。”
“姐姐!”李德全一梦惊醒,只感到全身疼痛难忍,胸口好似撕裂一般,一口鲜血喷出,守在他身边的沙弥即刻将他扶住,道:“施主,你重伤在身,切莫乱动,否则伤口撕裂。”
李德全四周看看,喘着粗气,问道:“这是何处,我姐姐在哪儿?”
沙弥并未答话,而是端了药放在李德全嘴边道:“快快将药服下,你放心,此处很安全,你有伤在身,羽化姑娘不便在此,留小僧照顾你。”
李德全忙问道:“她可安好?”
“她很好,你放心。”
李德全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说完只觉得体力不支,甚是难过,将药服下,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王顺受到传召急急往养心殿来,“奴才王顺叩见吾皇”。
康熙摆了摆手,道:“起身”。
王顺道:“皇上传召有何吩咐?”
康熙道:“李德全已近三个月未曾有信,你速速秘密前往五台山探视,看他二人是否安好。”
“嗻——”王顺正欲离开,康熙忙道:“慢着!”
王顺停下问道:“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
康熙起身走至王顺面前,面色凝重,问道:“近日宜妃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王顺回道:“一切如常。”
王顺想了想又道:“不过半月前苏麻拉姑去过翊坤宫。”
“噢?为何未有人报与朕。”
王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梁公公是知晓此事。”
康熙沉思片刻急色道:“你速速前往五台山”。
“是。”王顺领命退下。
康熙抚摸的羽化的画像,柔声道:“你过得可好,为何数月杳无音信?你可知我是如何担忧你、想念你?”
美丽的鄂尔多斯大草原,芳草连天、一望无际、牛马成群、放牧唱歌,羽化看着这美丽又熟悉的地方,多少个午夜梦回,她多想回到这片大草原,过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熟悉又陌生,守在帐外的侍卫将她拦住。羽化用蒙语说道:“去禀告父汗,乌兰回来了。”侍卫吃惊的看着她,一路跑着前去通报。
当葛二丹听到羽化返回蒙古,他思虑片刻后向侍卫命道:“让她去休息,三日后我在见她。”“是-”。
羽化站在葛尔丹面前,看着葛尔丹那满是疑虑的面孔,羽化跪拜道:“父汗,我回来了。”
葛尔丹走至羽化面前,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问道:“你果真是乌兰。”
羽化用力的点了点头,破涕为笑道:“是我,父汗,女儿真的回来了。”
羽化说完,泪眼婆娑的看着葛二丹,却不料葛尔丹狠狠的一个巴掌打了过去,羽化瞬时被打倒在地,只听葛尔丹厉声道:“孽障,你还有脸回来!”
羽化惊讶的看着葛尔丹怒气冲冲的面孔,她万想不到十几年后与父汗见面竟是一记耳光。只听葛尔丹怒道:“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宠你、爱你、对你如珍似宝,培养你、教育你,可是你,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你在大清皇宫里,只怕已经忘了你是我葛尔丹的女儿,你是为了准格尔的宏图霸业而生!”
羽化泣道:“父汗,女儿错了。”
“你还知道错了!如你认错,即刻前往紫禁城杀了康熙。”
羽化忙道:“不,父汗,女儿不愿杀他。父汗,女儿求你罢兵吧,不要再打了,两军交战,受苦的永远是百姓。你已败了一次,尸横遍野,血染乌兰木通。父汗,两族交好岂不更好!为何非要生灵涂炭?”
葛尔丹气道:“你说什么?让我罢兵!让我看着康熙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上,让我对他俯首称臣?”
葛尔丹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而后说道:“休想!乌兰木通一战,我们此生注定是仇人,这世上有我便不能有康熙!”
羽化低下头,面色羞红,吞吞吐吐道:“父汗,若两族联姻,或可挽救。”
羽化此言一出,葛尔丹先是一惊,而后大笑起来,轻蔑的看着羽化,道:“乌兰!你莫不是疯了?你那男人放你回来,是让你自己来提亲的吗?”
羽化听了这话,又羞又气,她不曾想父汗居然用如此刻薄的话来羞辱她,她站起来。看着葛尔丹正色道:“不,您错了。不是康熙放我回来,是女儿自己逃回来。您自认为所设棋局无一丝破绽,其实不堪一击!康熙他早知我身份,你写与我所有的信笺,康熙全部截获!你命乌历罕送来的毒药,他早已偷梁换柱!你勾结俄罗斯,扩大疆土,密谋造反,他更是早有防备!我今日能活着回来,是因他爱我、护我!我的确想嫁与他,因为我们两情相悦!而你!你把我视作你的棋子,任你摆布,你养我、育我,不过是为了你的宏图霸业,我可是你的女儿啊!”
“够了,你给我住口!”葛尔丹暴跳如雷,大声怒道:“女儿!你还以为你真是高高在上的准格尔乌兰格格你不过是我捡来的贱民之女!”
羽化听了此言,心惊肉跳,不敢置信急问道:“父汗,此话何意”
葛尔丹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扔到羽化面前,道:“打开看看。”
羽化看到荷包上绣的一株娇梨,便知此物是母亲所绣,记得儿时听母亲说“这大草原一望无际很美,但我的家乡更美,那里的春天百花盛开,尤其是那梨花,叶大如杨,花蕊洁白,甚是美丽。”羽化颤抖的手打开荷包,里面却是一根断指,羽化大惊失色,杏眼怒睁的看着葛尔丹。
葛尔丹不慌不忙道:“你迟迟不对康熙下手,我本想将此物送到宫里。如今你回来,正是时候。”
羽化怒道:“我究竟是谁?”
葛尔丹道:“你和你的母亲是汉人,你父被人所杀,是我救了你们母子。”
葛尔丹叹了口气,道:“我见你聪明可爱,你母又生的极美,便收养你对外称你母是我新纳的偏妃。”
羽化接话说道:“其实你早有预谋!养我、育我,命人传我武功,只为我做你的棋子!”
“是,你说的不错,所以我亲自教养你,不让你见你的母亲,你每次见她我都会派人跟着,不能让她说出你的身世。”
羽化拿起荷包,冷笑几声道:“我若不杀康熙,收到的便是我母亲的首级!”
葛尔丹良久点了点头道:“你逼我如此!贱民就是贱民,你的身体流淌着贱民的血,你们永远不明白宏图霸业、逐鹿中原才是我们这些高贵血统一生的追求!乌兰,若你听话,何至于此,你仍是我葛尔丹的宝贝女儿,仍是准格尔高贵的格格!”
羽化苦笑几声,厉声道:“不敢当,可汗!”
羽化起身,淡然问道:“你要如何才能放我母亲?”
葛尔丹沉默片刻,看着羽化说道:“我已败过一次,我葛尔丹打仗从未败过,我定要与康熙在战,一洗前耻。”说着便从命人拿来一个玉瓶,羽化看到那个玉瓶,厌恶至极,葛尔丹将玉瓶放于羽化手中,道:“你若不是为情所困,的确难得。你此时不能进宫,待我与康熙宣战后,你去找他。此物无色无味,瞬间毒发,到那时大清群龙无首,必会大乱!我定会大胜清军,攻破紫禁城。”
羽化冷笑几声道:“可汗想的过于简单了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清没有了康熙,还有太子、大阿哥,满朝忠烈武士!”
葛尔丹大笑道:“无惧,我准格尔有我葛尔丹,有众多勇士,有我的子子孙孙,何愁不得天下!”
葛尔丹用他那犀利得目光看着羽化道:“你的母亲是否能安稳得活着取决于你!”
羽化面无表情道:“我明白,我归来后还我们母女自由之身。”
“自然”。葛二丹道
羽化双膝跪地,向葛尔丹叩了三拜道:“此拜还你养育之恩。”说完又拿出飞雪剑割下一缕长发,仍在地上,道:“此发断你我父女之情。”羽化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