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乐极生悲
“不见。”
姬弘毅直接拒绝。
他们的来意他很清楚，曾夫子的事他自有打算。
眼下正是高兴的时候，怎能让他们扫了兴。
“此事还需多多关注，有劳丞相了。”
呵呵一笑，姬弘毅继续和百官讨论朝政。
庞万通应声道：“关注民生，为国分忧，乃是臣子分内之事。”
“我等愿为陛下分忧解难！”
群臣再次附和，表明自己的衷心。
上下一心何愁大周不兴，姬弘毅一时豪情万丈。
纵然七王叛乱，敌国入侵，他也毫无惧色。
然后，太监又跑来小声道：“陛下，大司马求见。”
“……”
姬弘毅笑容一僵。
无事不登三宝殿，周朝烈此来怕是要出问题。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三公之一，不见又不行。
没办法，姬弘毅只能点头让他进来。
当周朝烈走进来的时候，姬弘毅眼角抽搐，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把姬睿和秦风也带来了，分明就是故意为之，想看自己的笑话。
“臣周朝烈见过陛下。”
周朝烈拱手行大礼，群臣皆是看了过来。
大司马向来不理朝政，早朝经常不出席。
今日前来倒是罕见，更何况他还带来了十六皇子和秦国世子。
秦风和姬睿紧随其后行礼，直接和在场的几位王爷对上了眼。
“……”
王爷们瞬间明了，他们来者不善。
曾夫子的事他们早有准备，又岂会怕了他们两个毛头小子。
一来就剑拔弩张，姬弘毅很想叫人把他们两个给轰出去。
可身为皇帝岂能这点肚量都没有，便笑着说：“爱卿免礼，大司马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臣听闻陛下用计坑了囤粮的奸商，所以特来道贺！”
周朝烈哈哈一笑，任谁都看得出来是真心的并无虚假。
可他们也知道，并非道贺这么简单，分明是在帮姬睿和秦风。
姬弘毅点头，看向姬睿一脸欣慰道：“听闻皇儿在封地收容受灾百姓，朕心甚慰，皇儿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皇帝这番话已经是在暗示姬睿不要提曾夫子的事了，但他终究是高估了姬睿的脑子。
他做事认死理，不像其他人圆滑，脑子转不过弯，这种暗示说了就等于没说。
姬睿一脸认真道：“这都是老师教得好，夫子心系天下，是大周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儿臣这次去太学学会了很多东西……”
听着他的讲述，众人都齐齐点头，能与民同甘共苦确实成长了不少。
但是，想要弹劾曾夫子的王爷们，此时却心里很不舒服。
说的这么好听，摆明了就是为曾夫子请功，他们不答应。
“陛下，曾云帆此举不过是为了博取皇子的信任。”
“其真正的目的，无非是想推翻太祖遗训，试图让太学招收天下学子，如此行径乃是对太祖皇帝的大不敬。”
“臣以为，应当革去他的功名发配边疆……”
有人站了出来，是和亲王姬浩明，姬弘毅的亲哥哥。
诸位亲王里面，也就姬浩明敢这么直接挑明了说。
毕竟，当年姬弘毅能当皇帝有他的一份功劳，兵强马壮，是姬弘毅的最大助力，即便是今天亦是如此。
“皇叔，此言差矣。”
“当年太祖爷爷乃是平民百姓出身，礼法不通，这才创办太学教化宗亲。”
“如今三百多年过去了，难道皇室宗亲还是目不识丁，不通礼法吗？”
“若是如此，那便是辜负了太祖爷爷的良苦用心啊！”
“父皇，您说儿臣所言是否合理。”
姬睿怡然不惧，挺直腰杆与和亲王对峙。
这自然是秦风教他的，秦风来这里也是为他打气。
只要秦风在，姬睿就不怕，万一出错了还有秦风帮忙。
如此犀利的话语让人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傻子十六皇子吗？
和亲王张大了嘴巴不知如何反驳，总不能说他说的不对吧！
饶是皇帝姬弘毅，此时也是眼角抽搐，笑着点头道：“皇儿说的没错，太祖皇帝确实是为了皇室宗亲懂礼法，有才识，才创办了太学教化宗亲。”
“既然皇室宗亲已满腹才学，知书达理，将太祖爷爷的遗训改成教化万民有何不可？”
“若说国之栋梁，庞丞相乃是从大周千千万万百姓中脱颖而出的。大司马更是脚踏实地，用赫赫战功换来了今日的地位和荣耀。”
“儿臣斗胆问父皇，太学的夫子乃是最好的夫子，为何没有教出如丞相和大司马这样的人才，您可有认真想过。”
姬睿不是怕事的人，他皮糙肉厚这些年风里来雨里过，错了顶多挨顿打。
以庞丞相和大司马举例，这让和亲王如何反驳，大家都是看得到的。
皇室宗亲不是没有能人，可成就如这两人的，还真的一个没有。
“……”
庞丞相眉头一抬有些意外。
这些话说的很有水准，句句拿捏要害。
但真正让皇帝忌惮的，并非这些表面的东西。
实权才是让人敬畏的存在，这些皇亲国戚全都手握重兵，若是没有他们的支持，皇帝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姬弘毅此时此刻想吐血，之前因为惩治奸商的高兴劲没了。
这个傻儿子居然想动皇亲国戚，这可是大周的根基所在。
太学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工具而已，在此读书便是一种殊荣，是他们身份的象征，能够满足他们虚荣心的好地方。
改成招收天下学子的学院，便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他们如何能答应。
别看只是一件小事，这是在挑战皇亲国戚的尊严与底线。
若是真的改了，那就会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蚕食殆尽。
改与不改对他们没影响，但他们必须要表态。
“陛下，能进太学的宗亲皆是对大周有贡献的。”
“此乃太祖皇帝给立功之人的荣誉，若是改了难免让人心生不满。”
“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不能让人心寒，还请陛下多多思量。”
庞万通适时开口，听起来好像是给皇亲国戚说话。
然而，姬弘毅却知道他意有所指，到底寒了谁的心他最清楚。
此时此刻，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若是改革太学，势必得罪皇室宗亲，往后怕是会给自己脸色看。
若是不改革的话，势必会让庞丞相等一心为国的人寒心。
尤其是曾夫子这等惊才绝艳的人，失去他是莫大的损失。
改还是不改，他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必须要做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