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子守国门
五皇子哑口无言。
他不敢再说下去，生怕秦风又给他扣帽子。
若是传到父皇的耳中，指不定又要被责罚。
方子恒微微点头，道：“秦国世子所言不无道理，但五皇子不过是一时失言，戍边将士乃是我大周的恩人，任谁都不会轻易侮辱。”
“不过，刚刚世子说我们都傻，却是要给个说法的。”
“时政辩论，便是要畅所欲言，纵然言语过激，那也是无心之过，是以老夫很想听听世子你有什么高见？”
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便将事情摆平，甚至还让秦风下不了台。
若是他拒绝，便是承认自己刚刚的话是口舌之快，故意诋毁众人。
若是他接受，那便要和众人唇枪舌战，论个输赢为止。
这种时候不能退，所以秦风环顾众人淡淡道：“适才五皇子所言不无道理，但确实很傻逼，你就没想过秦王会谋反吗？”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是真敢说。
你爹就是秦王，你这样说真的好吗？
“他敢！”
五皇子瞪着眼睛。
说的很有底气，但却又很迟疑。
秦王真的不敢吗？
那倒未必，被逼急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方子恒点头道：“世子所言有理，但秦王会吗？”
和冲动的五皇子不同，方子恒的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
看似平和的话语却暗藏玄机，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若非秦风作为销售身经百战，可能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秦王反不反，还不是大周的皇帝说了算。”
“若是百姓安居乐业，有饭吃，谁愿意跟着秦王造反啊？”
“如今大旱，朝廷拨粮赈灾只是过程，解决问题才是关键，若是朝廷解决了旱灾，百姓自然是感恩戴德，秦王难道一点都不感激吗？”
秦风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又把问题给丢了回去。
众人差点被吓死，秦风的话当真是吓人的很啊！
连皇帝都敢讽刺，也不怕传出去砍了脑袋，众人甚至在想要不要跑，可眼下祭酒在这里，他们哪里敢走。
“民以食为天，谁给饭吃就听谁的。”
“国之根本，非各路诸侯，亦非皇亲贵族，而是天下万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我想祭酒比我更懂。”
秦风语不惊人死不休，简单几句话便堵住了五皇子等人的嘴。
他们所谓的打压其实毫无意义，堵不如疏，动摇各路诸侯的根基才是关键，与其造成局势紧张不如借势拉拢民心。
民心所向，大事可成。
当年太祖皇帝能立国，不也是这个道理。
九公主双眼放光，恨不得要跟秦风秉烛夜谈。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居然和自己的想法如此相像。
方子恒点头道：“言之有物，论据有理，世子之言更胜一筹。方才九公主所言，与世子所言颇为相似，为何世子也说傻呢？”
“我说了你们敢听？”
呵呵一笑，秦风反问一句。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皆是冷汗直冒。
他好生吓人，莫不是又是什么石破天惊之语。
方子恒笑道：“无妨，时政论辩而已。”
“既是如此，那我可就说了。”
秦风耸了耸肩，他倒是不怕人告状。
不如说，他更希望有人把自己的话讲给大周皇帝听。
这是他证明价值的一步棋，纵然对大周皇帝而言是个威胁，但只要还有利用价值，他便可以在殷都高枕无忧。
“等等，我想尿尿。”
十六皇子举手打断了秦风的话。
他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只是这借口十分拙劣。
方子恒呵呵一笑道：“殿下莫急，听完再去。”
你大爷的，是秦风惹得你又不是老子。
尽管姬睿心里不愿，但还是乖乖地站在那。
秦风继续道：“太祖皇帝立国之初诸侯敬畏，为何？因为那是用血肉打出来的赫赫威名，是白骨累累铸就的功勋。”
“然而，自从迁都之后就变了，皇室彻底失去了血性。”
“你们可知当年太祖皇帝为何定都幽州？”
这是一段大家都熟知的历史，大周建国已有四百年。
而幽州是距离北方突厥国最近的地方，大周皇帝觉得太危险。
在第一百年的时候，当时的大周皇帝迁都，将国都定在了殷都。
从幽州到殷都，这是南迁，将皇室置于七位诸侯的拱卫之下。
“……”
众人沉默。
此中真意，他们还真不知道。
唯有方子恒神情一变，想到了一些事。
至于姬睿直接选择了无视，心里多少有些羡慕。
姥姥的，这货比以前还要能装了。
“七王各守一处，面对敌国寸步不让。”
“而太祖皇帝亦是如此，更是身先士卒镇守国门。”
“可如今大周皇室安于享乐，哪还会关注突厥之危，若非燕国和齐国联合镇守，你们特么还能坐下吃顿安稳饭？”
秦风说到最后难免有些生气，如今的局面分明就是大周皇室自找的却还要怪别人。
突厥彪悍的很，这么多年来一直叩击边关，燕国和齐国损兵折将，如今早已是七王之中最弱的两个诸侯国。
即便如此，这些大周皇室的宗亲还说他们不作为。
简直无耻之尤。
“你……”
又被秦风指着鼻孔骂，五皇子气的直哆嗦。
那么多人在这，干嘛总是逮着我一个不放。
他们也是皇室宗亲，你把口水分他们一点不行。
秦风下巴一抬：“你什么你？就属你最无耻。”
“噗……”
怒气攻心，五皇子一口血喷出。
若非有人搀扶，估计他会直接躺在地上。
“想当年太祖皇帝是天子守国门，七王哪敢不敬。”
“反观如今，除了耍嘴皮子，可有哪怕一丝战功？”
“但凡你敢北上抗击突厥，我就叫你一声爷爷……”
秦风再次打出暴击，五皇子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就这点抗压能力，还好意思在老子面前卖弄。
“好！好一个天子守国门！”
“有这五个字，你们的罚站免了。”
“还不跟我走，这可不是你们的讲堂。”
曾夫子击掌叫好，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秦国世子居然会有这样的见地。
此时站出来带人走，无非就是故意气方子恒，当初皇帝下旨的时候他不肯接，现在肯定比谁都要后悔。
“……”
方子恒一脸苦笑。
世人都说秦国世子文武不就，只懂流连花丛。
结果却被狠狠打了脸，果然流言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