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珠儿
“我现在不会洗，你要是想洗澡，我就从头顶给你浇下来，你要是想浇水，我就从你的树根浇。以后都是这样。”
“我都不稀罕。”
“帝君和珠儿是怎么成为道侣的？”这是最大的瓜了。
“应该是自然而然，相互喜欢就成为道侣了，具体的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帝君更爱珠儿，因为你经常乱跑，这次，一走就是一万多年，帝君都一直等着，还让我们一起等着，就害怕我们忘了你。”
“所以他让你们一直开花，一直不休息？”
“是啊，不过我们也愿意。”
“谢谢你们。”
“没什么。你回来了，我们都很高兴。”
“我还是要提一个让你们扫兴的，我这个月完就走了，我不能保证我不会不辞而别，但我尽量做到。”
“帝君呢，他也同意吗？”我看着他，没有回答，他自己说道：“我想答案还是和昨天一样。”
“辛，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送你一枝花，给你放哪里？”我拿出多年前做的辛夷花，它突然消失在我手中。
“做得很像。”
“你喜欢就好。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让它们不要哭的办法。”
“你不是一直用洗澡威胁它们吗？”
“可我现在不会洗澡了。”
“你自己想办法。我不管。”
“好吧，还是要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去找小荷。我摸着荷叶，再摸摸荷花，“要是你化形了，我真想和你拥抱一下。告诉我，我以前是在哪片荷叶上滚来滚去？”
一片翠绿的荷叶抖了抖，我走过去弯腰轻轻地抚摸着，“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这样诞生。小荷，你肯定知道详细的经过，给我讲讲呢。”
“你化形的时候我也才有灵智不久，那天，你又引动星辰之精纷纷落到花园，帝君过来看你，他盯着你看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怎么的，就从他眼里落出一滴泪，落到你身上，然后更多的星辉晨光向你涌来，你就化形了。然后帝君就给你取名珠儿。”
看来我的一切都得益于帝君，没有他，就没有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冥界的吗？”
“不知道，我们很久没有看到你，也没有见到帝君，一天，帝君到花园来对我们说，你去了冥界，不知道多久回来，让我们一起等你回来。你终于回来了，真好，我们都很想你，见到你很高兴。”
“小荷，之前的我和帝君关系怎样？”
“你当然是喜欢帝君，但你也经常抱怨帝君让你学这学那，老是管着你，你觉得不自在，后来帝君就没再管了，你就经常不辞而别，和我们玩的时间也变少了，帝君也和我们一样等你回来。”
“那我跑出去干什么了？”
“你常去昆仑、青丘找动物们玩。听你讲，你也会到人间去。”
以前的我真是精力旺盛。
“小荷，我很高兴遇到你，我不想我再不辞而别，所以，我还是要说，这个月完，我就离开了，我会想你的。”
“我知道你记不得之前的事情了，帝君告诉我的，我想说，我们都很想你。”
“我知道，谢谢你们。我去和它们打打招呼。”
我在一株红色牡丹花前蹲下，我小声说：“听得到我说话吗？”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老大，你终于来看我，我要洗澡，你快帮我洗澡。”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小小小丹。”
“你刚才说话没磕巴呀。”
“小小小小丹才不磕巴。”它委屈地，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老大我不会洗澡了，只会浇水。”
“你是老大，老大就会洗澡。”
“老大现在不会洗澡了，你还要不要。”
“不要。”它停顿一下，接着说：“要，还是要的。”
我来到一棵桂花树前。还是很小声的说：“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老大，你来看我们了，我们都很想你。”
这么高大的桂花树，是小萝莉的声音。我笑着，小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大，你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呜呜呜”
我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你再说一次，我会记住的。”
“我是小小小桂。”
“磕巴是你们的特色？”
“啊——”
我头痛，“停停停，求你别哭了行不行。”
“你都还没给人家洗澡。”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就是你们老大我，现在不会洗澡了，你还认我这个老大吗？”
“你本来就是我们老大，你是不是不想当了，反而骗我们说不会洗澡了？”
这小姑娘，有七窍玲珑心吧，“怎么会，我是真的不会洗澡了，只会浇水。”
“只会浇水也行，可不要再把我淋湿了。”
“你放心，我不会了。”
我走到一株散漫的粉色月季前。看着这么粉嫩美丽的月季花，我决定，即使她磕巴，我也不说。“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老大，我好不容易才等你回来，你想我没有。我是你最喜欢的小小粉，也叫小小小小月。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枉我还经常想你。你要给我洗澡，我才原谅你。”
“小小粉，我要跟你说一件严肃的事，你老大我现在不会洗澡了，只会浇水，你看行不行。”
“怪不得上次把我全身都弄湿了，还用大风吹得我造型全乱，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
“造型倒是简单，你想要全都往上的，还是向各处分散的，还是就往一个方向偏的，我都可以帮你。”
“我才不信你呢，你弄的造型从来都很丑。”
“不至于吧。”
“每次都是，还把我弄得乱糟糟。”
“我只会浇水了，你的根不好找，还是会弄湿你的叶子。”
“你浇的时候，我把枝条移开就可以了。”
小小粉还真配合。
我把花园里开了花的一一拜访过，便去水池边休息，说太多话也很累。我也终于发现它们名字的规律，除了辛，小荷是一株荷花，小小小小丹是第四株牡丹，还有一个例外是小小粉也只有一株粉色月季，共有四株不同颜色的月季。
我也知道了，它们都不磕巴。“小荷，它们的名字谁取的。”
“你给我们取的。”
“看来我取名字的水平向来不怎么样。”
“很好记，除了辛，我们都很喜欢。”
“我给辛取的什么，小辛？”
“是啊，他把小去掉了，就叫辛。”
“辛适合它。”
我坐在水池旁，开始修炼，也许曾经的我经常这么做。
回到住处。我在想以前的我和帝君的关系，帝君是不是也会问我要怎么处理。但这件事，帝君来处理更恰当，他是有最多记忆的人，我一点也没有，他选择不告诉我，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那，我能怎么做呢？我都好几天没有见到月玲他们，不知道他们玩得怎样。
早上，我去花园里，按照辛说的，在它们面前站得更久，一一和它们认识，问它们要不要浇水。最后，花园里的树都开花了，除了辛。
我坐在水池旁，突然想到一件事，“小荷，你休息怎么就看不到我呢？”
“因为我休息就是全钻到泥里，你也看不见我了。”
“原来是这样，我没想到。”
“小荷，我想请你帮个忙。”这件事我很犹豫，但我还是想说一下。“关于我这个月完就离开的事，我只告诉了辛和你，如果我走的时候没有告诉它们，它们问起来，请你帮我解释一下。”
“你之前还说了不会不辞而别。”
“我担心它们哭得太厉害。”
“你以前还经常逗它们玩，专门逗哭它们。”
“呵呵呵，看来以前的我有点恶劣。”
“你是喜欢它们。”
“所以你是觉得我不再至少没那么喜欢它们了？也许都有吧，我不清楚，就是很多声音，特别是哭声在我脑袋里响起的时候，真的很难受。也许这也只是借口，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想请你帮这个忙，虽然我也很犹豫。”
“我帮你，但只有这一次。”
“谢谢你，小荷。”
我去见了帝君，同样等了一个多时辰。他让我坐下，喝茶。我想要开口，被帝君止住，“先喝茶。”
于是，我一杯一杯地灌着茶。也许实在看不过我喝茶的样子，他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帝君问我怎么处理它们，我也想问帝君怎么处理我？”
“你很想知道？”
“算是吧。”我的心里很紧张，心跳也加快，我突然觉得那天花园花开的事根本不算什么，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才是真正的等待裁决吧，在结果出来前，我都不清楚我会用什么态度去面对。
“那你要做好接受刁难的准备。”听起来似乎不怀好意。
“我想给我们各有选择。”这个好，刚才的沉重都散了些。
“你选择爱我。”我马上反驳：“这是你规定，不是我选择。”
“等我说完后，你再说。”我寸土不让，“等你说完，要是我要说的太多，到后面我都忘记了。”
他看了我一眼，我才真正感受到了紫微大帝的威严与强大，还看到了他眼神中不可控制的恨意。我才发现，我不是在接受帝君的处理，而是有明显的抗争之意。我刚才确实放肆了，不应该和帝君那么说话的。我沉默下来，等待帝君宣判我无可辩驳的罪行。
我低头看着茶水，听那个声音说：“爱其实是一种选择，你选择我就好了。”那个声音有一种力量，像要把我催眠，或是驯服我。
“其实你不仅可以选择爱的对象，还可以选择怎么去爱，但首先你要有爱的能力。”那个声音正在向我灌入一些东西。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是的，我要抵制，坚决抵制。
那个声音好像停了，“你在听我说话吗？”那个声音又来了。
“抬起头来看我。”那个声音继续说。
“你怎么了？”一个身影蹲到我前面。
他抓住我的手臂，“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是我刚才吓到你了是不是，我很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只是不想再等了。”
帝君又变成另一面，我觉得他可能都不知道他的恨意，我想要拒绝。但我听到了最后一句，庄主也等了一万多年了，我知道她的每一天怎么度过，我对她越来越心疼，也越加佩服。帝君也等了一万多年，也应该有结果了，如果这样长久的等待是拒绝未免残忍。
他的情绪还很激动，我想要推开他的手变成在他背上拍了拍，“你继续说你的想法吧，我不反驳你了。”
他放开我，“你没事？”
我对他笑了笑，“我没事。你接着说你的想法吧。”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们重新结成道侣。”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寻找自己的来历不过是一件事，却还牵出这么多事，埋头考虑一番，虽然我不该拒绝他的要求，但“你确定你是想清楚了？”
“再明白不过。”
“我不想呆在九重天，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虽然有一些被打乱了。我想慢慢来，我的修为还很低微，我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慢慢来也可以，但你不能忘了我，要接受我的存在。”
我觉得我能办到，“好。这个月完了我可以回去吧？”
“可以。”
我放松许多，要是他真的像辛说的把我留下来，我留下来干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冥界吗？”
他看着我，摇摇头。我觉得他知道，只是可能我们的信任程度不够，他不想说，或者就是不想说。我觉得我去冥界绝不是小荷它们说的不辞而别出去玩，因为我没有了记忆，还莫名其妙进入轮回去了人间，因为我知道我的状态很危险，也许没有奇迹我就像聻一样彻底消失了，还有那个他炼制的魂器跟着我，他应该都知道，“珠儿是不是已经死了？”
“你一定要知道这些？”
“嗯。我都想清楚的知道。”
“珠儿已经死了，你是你，我很清楚。”
“那严格说来我们并没关系。”
“你不想承认了？”
“如果我只是没有记忆，那该承认的自然要承认，如果珠儿已经死了，我和她就没关系了。到底有什么需要瞒着我的呢？”
“因为有的事情我也不相信。”
是不是有难言之处，“她爱上了别人？”“她背叛了你？”“你杀了她？”我越说他的脸越阴沉，我停下来。
他喝了杯茶，“都不是。”他停了会儿，说道：“她自杀了。我把她救了回来，就是你。”
话本小说也没这个路数啊，“你不知道她为什么自杀？”
“嗯。”他很痛苦又无可奈何，还很委屈。
他直勾勾看着我，我赶紧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又没有记忆。”
“我知道。”伴着无奈的叹息。
看来珠儿自杀是他的心结，“反正我是不会自杀，要是有一天我死了肯定是他杀。”
他笑了下，氛围轻松些，我问道：“那我现在跟阳泉是什么关系？”
“你的本源还是阳泉水诞生的灵体。”
“我有三魂。”
“那是轮回对你的灵体改造的结果，几百年前冥界发生了动乱，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从魂器里面跑了出来又怎么进了轮回。”
“你一直知道我？”
“有时也在找你。”
我把手边凉了的茶喝了。“谢谢你。”我受过很多人的帮助，如果要排个大小他是一定要排第一的，不过我也要确定一件事，“你是不管我的吧？”
他又是看着我不回答，我赶紧解释：“你的地位修为都高出我很多，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很容易屈服，我本身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不要把你的意志强加给我，但你有什么要求如果我能办到我都会尽力而为。”
“要求？我想想再告诉你。”他很平静，“你去休息吧。”
我告退出来。
我做了简单的打扫，就去找小荷。“小荷，你觉得帝君是什么样的人。”
“帝君当然是很厉害的人，很好的人。”
昨天帝君讲话的时候，我觉得他想把我催眠，灌一套东西给我，我努力抵制。用我对帝君的感恩、感激、感谢、感动，他的要求不算太难，但，我要怎么安置自己呢？赎罪吗？要是我被催眠了会不会一切都简单了？
我午时出去，跨出门的瞬间，又把脚收回来，去找于大哥说了一声才出去。我希望尽快见到月玲，我想听到她那些无忧无虑的话，她身上那份简单的快乐是我从来不曾拥有的。
我们在天上相遇，我激动地上前，拥抱着她，她也抱着我。“一一，好多天没见到你了，你再不来找我，我都要去紫微宫找你了。走，我今天带你去黄天逛逛，里面还有一处临时卖东西的，吃喝玩乐都有。”一路上，她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我的烦恼也暂时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