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遇见
有了拜见玄女的经验，我知道可能每个神仙都有自己休息的时辰，说不定就碰上了呢。我便没有回去，而是绕过黄天，尽可能快地来到正北玄天。这里漆黑的天空闪烁着各种各样的星宿，它们不同大小，不同颜色，不同亮度，这耀眼璀璨的群星构成了这片星空。我找到紫微宫，同样送上更多的茶叶，毫无意外，被告知帝君在休息。我打算再尽早来。
我回到住处，推开门，“你这些天早出晚归的去了哪里，我来了两次都没看到你，今天特地在这里等你。”
“你去过玄天没有，那里满天都是星星。”
她兴奋地说：“我这几天都玩疯了，就差北面没去过了。”
我看着她，是想要说什么事，“你有什么事找我？”
她眉眼都低下来，“这几天买的东西太多，钱也快花完了。”
“我现在剩的也不多，因为买了这个。”我把剑拿出来给她看。
“我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感觉很厉害，你自己用？会不会浪费。”
“我怎么就浪费了，我也会剑法。”“你还有多少钱？”
“哝，家底就剩这几个了。”
我把自己剩的分一半给她，“我们平分。”要是把生意也做到九重天就好了，我到九重天也不担心没钱花。“我们不乱买东西了，撑到回去也不是问题。”
“我明天要去玄天，你也一起去吗？”
“一起啊。”
“那我们辰时出发。”
“这么早就去？”
“就是要早点去。”
“好吧，听你的。”
我们绕过黄天，飞入玄天。
“你不要飞那么高，要是被上仙看到会惩罚的。”
“你看这片天上，根本没有其他人。你也上来，越高感觉离这些星星越近，你也上来啊。”
“你快下来吧，上仙腾云驾雾速度那么快，撞到你怎么办。”飞那么高，不仅会被惩罚，而且很不安全。她刚往下飞，就有一朵云从她头顶飞过，她差点摔下来，我赶紧扶稳她。
“谁这么不长眼睛！”
“别喊了，先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你飞那么高本来就危险，要是别人告你违规，你还要被惩罚，要是罚钱，我们这段日子就不好过了。”我边说边看她有没有伤到，她也安静下来，检查自己有没有哪里受伤，所幸并无大碍。
“一会儿我去拜访紫微大帝，你是一起去还是在外面游玩等我。”
“你为什么要拜访紫微大帝？”
“找帝君问一些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
我们来到宫门前，我笑着送上茶叶，说明来意，一个人进去通报。
“我从没见你这样过。那茶留着我们喝多好。”
“这样才有用。”
“都要这样吗？”
“我觉得可能不见得都是，但这样做应该更有效。”
“我本来还想去拜访一些昆仑山的大仙，看你这样子，我都不想去了。”
“你也可以去啊，用你自己的方式就好。”
我们在外面等了很久，久到月玲飞出去了几次，我都想坐下来了，大半天已经过去。通报的人出来，还带来了两人。其中一个人认真打量着我，两个人都分别对我们说：“跟我来。”
“你好，我想问一下，她要去哪里？”
我前面的人说道：“安排她在偏殿等候。”
“那你去等我。我出来找你。”
我跟着他走过一条距离花园不远的长廊，又走过一处小殿，穿过一个广场，他进去通报出来，我跟着他进去。
我进去后看见一个笔直高大背影，感觉每根头发都是一丝不苟的垂直。我马上叩首拜见，帝君没有说话。带我进来的人说了声：起。我才起来。
我看见帝君抬起了左手，带我进来的人说道：“求见帝君，所为何事？”
“小仙想肯请紫微大帝帮小仙看看这个石头大概是谁炼制的，有什么作用？”我把石头掏出来，呈上。
带我进来的人把石头呈给帝君。帝君拿过石头，低头看起来。我觉得帝君看得够久了，又看见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不见了。我很紧张又不解地看着带我进来的人，他很平静地说：“帝君自有定夺。”
“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当然相信帝君的人品，但也很担心。
过了一会儿，帝君现身，还是在原来的地方，背对着我。
“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回帝君，它是小仙在冥界捡到的。”
“怎么捡到的？”
我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回帝君，某天起床的时看见它在床底下捡到的，它应该是自己出现的，以前都没有。”
“它是我炼制的。”他慢慢转过身。
他的装扮与那天完全不同，但他们是同一人，紫垣？我差点叫出来。
“那么你就是它的主人？”
“算是。”
“在冥界时候，它救过我的命，我很感谢它，也想过感谢它的主人，你对我也算是有救命之恩。我最贵的就这把剑，就把它当做谢礼，还望帝君收下。”我呈上剑。
帝君取过抽出剑，“你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
“回帝君，小仙不知。”
“它曾是灵宝天尊的得意之作，怎么落到你手里。”
“回帝君，因为九天玄女仔细看过，我就买下了。”
“我不需要这剑，你收着吧。”
他把剑递给我，我收下了，“那有什么是小仙能做的，请帝君吩咐，小仙定当万死不辞。”
“那你就在这九重天期间每天打理前面的花园。”
“谢帝君。”
我往周围看了下，刚才带我进来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下去了，便行礼说道：“还望帝君原谅小仙那天莽撞无行，冒昧打扰了帝君，实在羞愧。”看到他转过身来的样子，我就想说了。
“看在我多会了一首曲子，就原谅你了。”我听他的语气有些轻快，就不再担心。他接着说：“它，我就先收着了。”
我赶紧答道：“应该的，物归原主是应该的。”
“等一下让小于给你安排住处。”
“回帝君，小仙有住处，我每天过来就行，不用麻烦。”
“不麻烦，我觉得你住在这里更方便，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人家是大帝，“全凭帝君安排。小仙从明天开始打理花园，只是明天要先退房，可能会迟一点来。”
“可以。”
“小仙不便再多打扰帝君，小仙告退。”
真没想到，那天遇到的人居然是紫微大帝，但我好像忘记问它有什么作用了，那个石头也陪我很多年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刚才给我带路的人就在门外，“请仙子跟我来，去看一下住处。”
这位便是帝君说的小于？“好，多谢于大哥。”
“不敢当。”
“我的修为比于大哥低很多，应当的。”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领着我走了不少路，我努力记下我是怎么走的。他把我带到一个小院落，“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换的，我这就去安排人来。”
“都很好，没什么要换的，多谢于大哥。”这里是相当的好。我也是一样送上备好的茶叶，我坚持要给，他才收下。
于大哥带我走出来，看到长廊那头的月玲，我再次感谢于大哥，就和月玲一起出了紫微宫。
“你的事办完了？”
“嗯，算是完成了一半。”
“还有一半是什么？”
“我在冥界的时候得到过一个东西，救了我的命，它是紫微大帝炼制的，我非常感谢帝君，希望能为帝君做点事情，帝君就让我在蟠桃大会期间打理你刚才看的花园。”
“那你不能和我们一起去黄天了。能不能跟帝君商量商量，放你一天的假，也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哪里还有商量商量的份，每天就每天。”做完这个，就完成了一件事。
“你什么时候开始打理花园？”
“明天。”
“啊，那你这次来九重天不是白来了。”
“也没白来，我这几天也去过好几处天了。”我想了下，接着说：“我没想到要等那么长时间，今天都没有好好玩，余下的时间，我们飞去看看西北和东北的天，然后回去怎么样？”
“行，正好，幽天，昊天我都没去过。我们走吧。”
幽天是一片朦脓幽暗，但这种幽暗也比冥界的白天明亮不少。昊天的风非常明显，充满混沌之气。我们回去时已经很晚了，也很累。
“明天你先在你的住处等我，我去找你。”
“什么事，我睡你那里，你明天也不用去找我了，你不是还要去打理花园吗？”
我有些犹豫。
“哎呀，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跟你挤一张床，这次我还带了我的窝。”
“你怎么会想到带这个？”我们落到我的住处门前。
“做最坏的打算啊，万一真的找不到睡的地方，我还有我的窝，我一直带着它。”
我看着她，摸摸她的头。如果从冥界有记忆的那天开始算，她比我大很多，知道的也比我多，但她只是个聪明伶俐非常可爱的小姑娘罢了。
我把门推开，“你看一下，你想把窝放哪里。”
她把桌子上的东西拿开，把窝放在桌上。
我很早起来，去找师兄，给他讲了我退房的原因，也不能跟他们一起去游玩了。君师兄欲言又止，我知道他会说这些事情我都没有跟他说过。我还经历过很多事，我都没有告诉过他，一方面是不必为我担心，还有一方面是不用为我麻烦，他给我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我没法准确描述师兄的存在对我的意义，我觉得我是需要他的，他有些像距我并不遥远的灯火，我一直能看到他闪烁的光芒，给我方向；我也很感谢他，从我们一起打扫广场的那天开始；但我从来不想依赖他。我从他的房间出来，叫醒月玲，把房间收拾好，去退房。
我把退的钱给月玲一部分，又去找师弟，“师姐，我正想找你呢？”
“钱都花完了？”我笑着问。
师弟抱怨道：“都用在丹药丹方上了，九重天的好东西太多，就是太花钱了。还有那么多天，看到东西都不能买，简直不让人活了。”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大多第一次来九重天的小仙也会是这种情况吧。不过师兄除外，他从来不缺钱。我把另一部分钱给师弟。
“你也只有这点啦？”
“我也和你一样。”
我飞去了玄天。
昨天我就向于大哥打听过，打理花园无非是做清洁，除除草，浇浇水，剪枝丫。花园里的花总是盛开的，应该是花仙子的功劳。花园里有各种花，牡丹、梅花、桃花、茶花、紫薇、海棠、月季、杜鹃、桂花，最中间的水池是荷花池。来到花园，让我惊讶的是，昨天那么绚烂多彩的花园，今天所有的花都谢了，几乎所有叶也枯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领我进来的于大哥。
“昨天帝君吩咐花仙子们不用再来了。他说让这些花都休息一下。”
我问道：“这些花开了多久？还可以休息。”
“一万多年了。”
一开一万年，想想也累。“那休息是应该的，应该的。”
于大哥走后，我看过在枝头或者地上的残花枯叶，走到中间，我在水池旁坐下，看着眼前依然盛开的荷花，嘀咕着：“帝君怎么不让你也休息。”
“是我自己不想休息的。”一道小姑娘的声音传入大脑，我惊奇地看着那朵荷花，“是你在说话？荷花？”
“是我啊，小荷。”
“你好，我叫一一。”我在跟荷花说话！我坐回去，“你怎么不想休息？”
“我想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帝君说新来了个打理花园的，我就想看看。”
“那你看到我了，什么感觉？”
“当然是很高兴你能回你能来很好，我相信你能把我们照顾好。”她像是从兴奋的小女孩，变成稳重的小姑娘。
“你有多少岁了？”
这个问题似乎给她造成困扰，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来，“我记不清了，有几万岁吧。”
虽然坐在水池边和一朵花聊天的感觉很不错，但也应该先把花园整理出来。
“那我先去打扫了。一会儿再来找你。”
我先清理每棵树，把残花枯叶都摘到地上，然后把地清理干净。我弄完这些，自己都觉得很满意。花园已经大变样，不再是落叶满地，残花垂枝的寂寥颓丧，光秃秃的枝条在玄天下显得苍劲有力，高大的树木更像是撑起这片星空的巨人，桂花茶花依然苍翠欲滴，枝繁叶茂显得生机勃勃。
我在花园里逛起来，重新走过每棵树，我见过它们昨天的绚烂，今天的凋零，以及现在的宁静。我不知道每一朵盛开的花是不是都希望自己永远美丽绽放，但我觉得，帝君让它们盛开这么久，一定是想留住曾经的美好，想把美好镌刻成永恒，但过去终究是过去，时间怎会因为你的渴望而驻足，时间总是往前走的，咦，要是谁能把时间暂停，会怎么样呢？嗯，这个问题先放一边吧。我想起自己常常做那些纸花，是不是也是有意留住它们美好的瞬间？我做花最初是对人间的好奇与向往，现在变成了我的爱好和习惯。刚开始，我想过这些残花枯叶怎么处理，看见满地落红和黄叶，我不忍把它们丢弃，于是我把每棵树的花、叶、枝都堆到各自的树根下，让它们进入自然的循环，又对它们施了隐藏的法术，一般人看不出来。我能看到它们，我知道它们最终会变成腐殖质，我想看看它们的变化过程。
我去找小荷，“你觉得我做得怎么样？”
“当然是很好。”
“你开一万多年不会累吗？”
“能等到你来，这点累不算什么？”
我笑着说：“你可真会说漂亮话。”
“我说的是真心话。”
“反正我都喜欢。”我看着她，“你还要多久能化形？”
“我不知道。”她仿佛想了想说，似乎还带着不想让我失望的感觉。我觉得她回答我的每个问题都很认真，而不是随意的聊天。
“没关系，慢慢来。”眼前的荷花，轻轻地摇摆着。
我坐在水池边，望着这漫天星辰，问小荷，“我能吸收这里的星辰之精吗？”
“当然可以。”
我便在水池旁打坐修炼起来。这些年我对月华和太阳之精的吸收，让我发现它们有铸体的作用，我的身体强度不输体修。
我听到花园一边的小殿传来琴声，停下修炼。“小荷，帝君经常在那里弹琴吗？”
“是啊，帝君经常在那里弹琴，弹很久的琴。”
“你觉得我可以过去听一下吗？”
“当然可以啊。”
“那我明天再来陪你。”
这座小殿更像一座高大的亭子，四周的门都开着，里面的柱子也清晰可见，帝君坐在中间弹琴。我拿出凳子在小殿围栏外坐下，倾听。高低起伏的音节，像是在倾诉，却是平静的
我一下子醒来，原来我听得睡着了。看到帝君站在我面前，我准备叩拜，他做了个免礼的动作，我就简单行了礼。我低着头站在那里，等着帝君训话，看到身后的凳子，我赶紧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