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幻技操练
考核的第一天晚间，产生了第一场厮杀，拉开了残酷吃人考核的序幕。
沫莲二对周靖墟，周靖墟死。
夜间再次恢复平静。被沫莲二升起的火光吸引来的少女躲在茂密的树冠上，机警的目光从树叶的缝隙里将残忍的一幕收入眼中。那根鲜血淋漓的脊椎深深地刺痛着她的视线。
好心狠手辣的七皇女！
原以为这个事儿精的七皇女是个软脚虾，没想到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
少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从树上下来，往密林深处走去，回到她的藏身地。现在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沫莲二蹲在地上挖了个坑，将周靖墟的尸体埋了起来。周靖墟死后掉落的青铜长刀，不是什么强力幻器，但被她收了起来。
白天是她休息的时间，晚上是她修炼的时间。她的作息和所有人都不同。
躲藏在密林深处各个地方的少男少女一个个闭目打坐，或抱臂修整。唯有沫莲二一副目光明亮，精神振奋的模样。晚间，沫莲二的头脑活跃得难以休息，是磨练技艺的绝佳时机。
脱掉的黑色长袍被扔在一旁的草地上。她扯下发带，解开高马尾，一头乌黑长发自然散落，弯腰脱掉脚上的靴子。上身只剩一件黑色吊带背心，十五岁的身材，还在发育，还在拔高，正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
体内的幻力游走在四肢百骸，让她的五感更加敏锐地感触周围的环境和空气里漂浮的幻因子。她朝着密林的方向走去，站在一棵最外围的参天大树前。调动体内的幻力，赤足轻盈地踏着笔直粗糙的树干不断攀升。
随着身体不断快速地向上踏行，枝干杂乱多了起来，树叶密集，开始遮挡视线和遮蔽身形。
点点银色幻力宛如薄雾从她身体里渗透出来，如袅袅炊烟一般弯弯曲曲上升，而沫莲二的身影则跟随着雾气般的幻力描绘出的路径，身形不停，速度不降地快速穿梭攀行。与她擦身而过的树叶‘疏疏落落’地落下。乌黑的发丝晃荡着，似乎镀着一层浅薄的银光。
月光笼罩之下的庞大树冠，呈一个巨大的伞形，突然一道身影从树冠之中冲破光芒高高地跃了出来。长发扬在身后，她修长的身形呈蛰伏之势短暂地停在空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猛地，她用力打开身体，仿佛一张弓，身体朝后弯曲，向下垂落的手里抓着一根空心的银色长棍。
身体靠着助跑集聚的势能，身体在空中一个快速的翻转，手里的敕棍抬起，顺势划出一个圆形，速度之快在月光下形成的无数残影汇聚出一个圆形。在所有残影浮现的一刻，沫莲二身前仿佛凝聚出一张巨大的圆形盾牌。然而很快就消失了。
沫莲二看着身前出现的‘盾牌’，眼里浮起笑意。
可惜还是速度不够，没有办法将这一招实体化。
沫莲二心中暗自摇头，她的幻力等级很低。这招技能所需要的力量，速度，动能，势能……以她现在的条件，需要依靠助跑，借助重力能量的转换才能让它昙花一现。
这种幻力的使用方法如果成功，可以形成强力的防守技能。
沫莲二的大脑还在高速运转，身体一重，突然往下掉。势能消耗完，没有办法再维持停在空中的状态。
“哎……”她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手忙脚乱地维持着平衡，被一根躲闪不急的树枝撞上，重心不稳直接做自由落体。‘砰’的一声掉在草地上，树叶哗哗哗地盖在她身上，她脸色一僵，“我的腰……”
女人馨香的气息从红唇中缓缓地呼出。红润的唇角微微一勾。浓密的眼睫毛仿佛黑色流光的羽毛轻轻颤抖着。长睫阴影下的瞳孔清澈而闪动着兴味盎然的光泽。她雪白的肌肤仿佛一触就破的细腻冰膜。丰满的身段包裹在低调而高档的墨色旗袍下，旗袍立领镶着暗红色边，圆形边角。胸前的旗袍盘扣在隆起的饱满胸脯弧度上。她一手优雅地支着下巴，粉嫩的指尖搭在脸侧。
柳弑姬眨了眨眼睛，看着黑水晶里沫莲二从高空摔下来的狼狈画面。
锥凌的手搭在桌子上，手指‘嗒嗒嗒’地敲着桌面。
焰空行靠着椅子，维持着一贯‘安静死变态’的娴雅姿态。
在他们面前的黑水晶屏幕上，二十九个少年少女，大部分在休憩睡觉，一部分在打坐。
沫莲二是晚间最活跃的一位。一顿操练猛如虎。让人怀疑这到底是晚上还是白天？
“焰空行，你这个弟子真是随手捡的，而不是蓄谋已久？”夔咸侧头看了焰空行一眼，突然发问。
“何出此言？”
詹桑妾勾了勾发丝，笑出声，“焰空行，看了这么久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们大家可都看出来了。这个丫头……”她长指点了点黑水晶里的沫莲二，“……潜力有些犯规啊。”
“我们都知道，幻师修行有两方面的平衡。一是不断加强对幻因子的吸收，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等级划分。”她伸出一根手指。“二是幻力操控，凸显的是不同幻师对幻力的理解、运用和操控手法。对幻师来说，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幻技，幻技融入了一个幻师对幻力的理解、分析、汇聚形式、输出形式……”她伸出第二根手指。“我们都知道，如果一个幻师拥有幻力却没有幻技，这个幻师不堪一击。”
幻技就像不同的兵器，有不同的形状，不同的发力点，不同的杀戮方式……没有幻技的幻力好比没有打磨的兵器原材料，没有任何攻击力，没有任何保护力。
“她的第一个幻技，用手去抽出对方的脊椎。首先第一下用指尖破开对方的后颈，这是幻力的第一种积聚形式。抽出对方的脊椎，需要用自己的幻力去打破、切割对方的幻力联系，这样才能将被对方幻力保护着的脊椎抽出来，这是幻力的第二种分散、联并形式。”
詹桑妾双手环胸，笑眯眯地朝焰空行揶揄道：“指尖幻力输出的形式是你的独门幻技，我想你应该没这么好心教导她你的幻力运用方式，所以……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她看了眼在场的几个人，“我们五个人里就你会这种幻力运用，就是整个光明圣域也找不出第二个。但是这个丫头，短时间里她自己就摸索出来了。”
这种天资抓一大把都不见得有一个。焰空行说他是碰巧撞到的……这让她们很是怀疑。
这种天资的丫头随随便便都能撞到，难道是天上掉馅饼了？
“而且……”夔咸架着二郎腿，锋利的眼瞳中闪着思考的光芒，补充道：“她捕猎时候的那个俯撑的姿势，还有后来对战时上身下伏双膝弯曲的姿势，这些姿势都会产生阻碍，但是她做出来都变得更加敏捷，更加快速……她当时的幻力运用方式一定很不一样，才能起到相反的作用。”夔咸摇了摇头，想不出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抬眼看着黑水晶里沫莲二一遍又一遍地踏行树干，跃出树冠，在皎洁的月光下蛰伏，打开身体，下压手腕，向后弯曲身体，旋转，挥舞敕棍……一次次地在身前汇聚起残影……
少女面容严肃。每一次的每一个动作都做到和前面一样。从树冠跃出一样的高度，一样的蛰伏，一样的角度……对自己苛刻的严厉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挥洒的汗水闪着钻石的光芒甩出去。月光下是一次次不断跃出的身影。
“她现在练的是防守型幻技。”夔咸望着黑水晶里沫莲二不断重复的动作，思考着她的幻力是如何分流、汇聚、输出。
“幻力等级越往上，幻力等级的提升越要依靠幻技的运用形式去吸收幻因子化为自身的幻力，这个丫头只怕在别人进阶最难的时候愈是轻松。”焰空行似赞赏的声音里隐隐透露出几分期待。
詹桑妾走过去，一手拍在焰空行的光头上，“你说！是不是早就发现这个好苗子了？什么突然撞到，骗人呢？”
焰空行嘴角一斜，“你问锥凌，我们接到黑暗圣女和她未婚妻的消息后碰巧撞到的。”
锥凌倒是没有再阴阳怪气，毕竟这丫头对幻力的理解能力确实出众。他点头，“真的是碰巧遇到。”
“在黄金一代里，七皇女的名声一直不好，排名靠后。所以光明圣域对她的关注不高。”锥凌看了眼黑水晶里的沫莲二。
“名声不好？怎么个不好？”柳弑姬目光望过来。
她这种大人物可不关心什么毛都没长齐的‘黄金一代’。自然不了解。
锥凌的口气有些一言难尽，“七皇女沫莲二以懒闻名，靠天赋，踩着黄金一代的尾巴跻进这个圈子。传闻她每天好吃好喝好睡，逗猫，晒太阳，翻墙幽会，修为自然而然就上去了。”
“以懒闻名……？”柳弑姬神情费解，看了看黑水晶里练得大汗淋漓，大有耗干自己架势的沫莲二，这副架势还以懒闻名？
锥凌清了清嗓子，看见了沫莲二真实的模样，也知道传闻不可信，摆了摆手。“传闻，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