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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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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沈侍卫吗?”赵琮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双眸中压着暗云,“不用在五弟身边守着了?”

    沈昭蹙了蹙眉,只是道:“瑞王殿下,他们是国师大人身边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您恐怕不好向国师大人交代。”

    赵琮收敛了笑,阴沉沉地看向沈昭,停了片刻,目光又从乘月与郑荀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黄莺身上。

    “我就等着看,江沅他还能得意到几时。”赵琮收回了细鞭,又吹了一声哨,这回黄莺倒乖乖飞回去了,刚一落下便被他关进笼中。

    等赵琮一行人走远了,郑荀才松了口气,连忙翻起乘月的手来看,不过幸好没有伤到,若是换了普通人,那一鞭下去皮肉都得绽开。

    “多谢,你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紧?”刚才那声音是结结实实落在身上的,郑荀一直在暗暗观察,却并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不适的神情。

    “没事。”沈昭对郑荀点了点头,又看向乘月,脸上神情恍惚了一瞬。

    乘月神色冷淡,目光也停留在别处,显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郑荀轻咳一声,说道:“方才那一鞭下来,把我都吓丢了神,乘月一定也是如此。今日天色已晚,不如这样,改日我们在见云斋略备薄酒,以示谢意。”

    “不必了,顺手而已。”沈昭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乘月,提醒道,“瑞王行事乖张,向来不讲道理,今日他肯放过你们,只是还对国师有所忌惮罢了。之后见了他,躲远点便是,不要与他正面碰上。”

    “多谢提醒。”郑荀心中暗道,像瑞王这样睚眦必报的人,就算现在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恐怕也会一直盯着他们。

    “天色已晚,你们早些回去。”沈昭冲着郑荀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乘月身上。

    郑荀察觉出对方似乎有话要说,可停了片刻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这……就是你说的……”他看着沈昭离去的背影。

    乘月冷冰冰的眼神看过来,郑荀摇摇头:“……人不可貌相。”

    乘月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回去吧。”

    ……

    司阍一见来人,心中有苦难言,面上却十分殷勤,赶忙迎过去拜见。若是他动作敢慢上一分,这位爷还指不定会发怎样的脾气。

    他刚到马下,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脚踹到了地上,滚了一圈连灰尘都不敢拍,便又惴惴不安地跪下了。

    赵琮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径直走进了府里。

    司阍目送着人进去了,才敢从地上爬起来,拍去了衣裳上的灰,在心里暗啐一口,他运气怎么就这么背,今日刚轮到他当值,就触了霉头。

    ……

    赵琮面色阴沉,若不是祁承义来得及时,这一屋子东西都不一定保得住。

    “琮儿,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说话的人正是祁承义,他带着一块遮了大半张脸的银面具,看着让人生畏,但是对赵琮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宠溺。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的儿子呢,内侍默默站在一旁,心里暗道,说来也是,自从夫人病逝之后,这么多年了,他们家老爷仍是一个人,既不续弦也不纳妾,真是个痴情种。

    内侍得到示意,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舅舅,”赵琮眸中阴翳,“你们计划的事如何了?我看江沅不顺眼很久了,要不是他上次在父皇面前说了我的坏话,我怎会被禁足!”

    这样一说,祁承义便知道这八成是在江沅那里受了气,心中对江沅的不满又加重了几分。

    “你放心,过几日就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祁承义的安抚好像并未起什么作用,反而让赵琮眸中阴郁更盛,就连看着屋里的摆设也厌恶起来。

    他每次到祁府,都是来这个房间。起初并未觉得有什么,只是后面越来越看不惯。

    屋里奉着神龛,又上着香,神龛之后覆着一面青纱,朦朦胧胧映出墙上的一幅画像。

    他闻着满室檀香,心中抵触又增添不少,这神神怪怪的东西,与江沅有什么分别!

    “舅舅,下次我们能不能换一处说话?我不喜欢这个地方,”赵琮皱眉四处打量,“阴森森的,让人生厌。”

    “你说什么?”祁承义突然动了怒,说话的声音也变冷,他抬起的手还未落下,就看见赵琮惊愕的目光。

    他怔然地放下手,心中的怒气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点了三炷香,让赵琮过去敬上,可此时赵琮心里憋着气,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道:“我先回去了。”便开门兀自走了出去。

    从小到大,除了母妃,就只有舅舅最疼他,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是云镜洲百年难遇的鲛人泪,舅舅也能给他弄来。

    可这次,舅舅竟然想打他,只是因为他抱怨了一句话。

    祁承义沉默着将手里的香插到了炉中,他拂开青纱,露出里面的画像,画中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在桂树下手抚瑶琴。

    他摘下面具,露出的脸竟与赵琮有几分相似。

    他望着画中人,眸中泛着温情,良久,才带着几分怀念的语气道:“夫人,琮儿不懂事,你别怪他。”

    ……

    “陛下,前些时日妾听了一桩奇事。”明艳的美人手指捻起一颗葡萄,细心剥皮后放到明帝嘴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明帝受用之极,揽着美人纤腰,吞了葡萄,又顺势亲了亲青葱玉指,惹得美人面若红霞,云娇雨怯。

    “是什么样的奇事?”明帝朗声笑道,“容儿说来听听。”

    “听说民间有一老妪,本来已经病入膏肓,将行就木,但是她家中人去求了一味神药,吃下之后,竟又枯木逢春,面相看上去倒比她那长子还要年轻许多。”祁容贞目光流转,语气欣羡,“若是妾也有这样的神药,就不用怕容颜老去,这样以后都可以陪在陛下身边了。”

    说完这话,她不经意看向目光逐渐变得深沉的明帝,唇角微勾,拿起丝帕擦了擦手指。

    “容儿美得像那月宫仙子,仙子又怎么会老呢?”明帝心思微动,“这个故事倒有趣,若是真有这样的神药,朕一定让人带来献给你。”

    若真有神药,那他还等什么灵魄草?这几年时间,他都按国师说的每逢月圆之夜献一滴指尖血,可到现在灵魄草仍不见结果的迹象。

    见明帝烦躁地皱了皱眉,祁容贞又笑道:“陛下不是还有灵魄草吗?”

    明帝冷哼:“朕养了这么多年,要等它开花结果,不知到何时去了。”

    “为何不问问国师有没有办法让它长快些?”祁容贞眼波流转,用手指抚了抚明帝紧皱的眉头。

    明帝沉下眸,眸中暗芒闪过。

    他如何不想?可国师竟然说要帝王一滴心头血,这可不是说给就能给的。

    祁容贞面露担忧道:“当初国师说要陛下指尖血去滋养灵魄草,妾实在是担心,都说十指连心,妾真担心会连累到陛下的身体。这样说来,国师是有些考虑不周了。”

    见明帝听了这些话,面色倏尔凝重,她勾唇一笑,又说:“不过陛下,刚才妾讲的那个故事可不是编出来的,那味神药也确实存在,好像叫颐元丸,在秦州很是风靡,尤其是秦州那些富贵人家,几乎都吃过这神药,听说是真的药到病除呢。”

    明帝似信非信,问:“颐元丸?可知道制药之人是谁?”

    祁容贞蛾眉轻蹙,细细想了想,才道:“好像是千山观的道长,听说这个道观很灵验,妾觉得都与国师……不相上下了。”

    祁容贞看着沉思的明帝,嘴角笑意更深。

    “父皇,原来你在这里,可让丹阳好找!”赵琬坐在明帝身边,亲昵地拽着明帝的衣袖晃了晃,“父皇,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看到明帝来不及舒展的眉头,她又看了看一旁的祁容贞,瞪着她不满道:“是不是有人惹你不开心了?”

    两人显然水火不容,一看见赵琬过来,祁容贞脸上的笑就消失无踪,可在明帝面前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温柔浅笑的模样,这样反而让明帝多了几分疼惜。

    “刚才正说秦州一件奇事。”明帝安抚地拍了拍祁容贞的手,又对赵琬笑道,“你不是常常四处游玩?秦州没去过?”

    “当然去过,秦州风景秀丽,跟京州不一样。”赵琬目光一转,笑道,“我还听人说秦州的千山观很出名,这可是在京州都没有的道观,好像好多秦州人都会去千山观求签,不过我也没去过。父皇,不如我们寻个好时间出宫去看看?”

    祁容贞眸光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在看到赵琬脸上傻兮兮的笑容时,她又放下心来。

    八成是凑巧罢了,赵琬若是有这个脑子,在明帝面前也不会每次都明晃晃地挑衅她了,果然还是跟她那个愚蠢的娘一样,这么多年没有一点长进。

    祁容贞柔声劝慰:“陛下也是该出去走走,整日操劳国事,劳心又伤神,去散散心也好。”

    明帝沉吟片刻。

    赵琬又道:“父皇就去吧,外面可好玩了,后宫之事不是还有祁妃娘娘吗?她应该不会笨到连这些小事也处理不好吧?”

    “你……”祁容贞压下心中怒火,勉强扯出一抹柔笑,“陛下,妾也……”

    “丹阳说得对,后宫中有你,朕很放心。”明帝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心情很好地笑道,“好,朕过几日出去散散心,到时候就辛苦容儿了。”

    祁容贞垂下眸,只得顺从地点了点头。

    她不去也罢,反正哥哥都安排好了,只要达成了目的便好。

    赵琬见目的达成,难得对祁容贞施舍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对方似乎并不领情,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待赵琬走出了御花园,身旁的苒珠才敢小声问:“公主,我们还要去找国师大人吗?”

    “不必了,他肯定已经知道结果了。”赵琬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又捏了捏苒珠软乎乎的脸蛋,“苒珠今天表现得很乖,本宫说话算话,奖励你好吃的,走!”

    “公主最好了!”苒珠欢呼一声,害怕声音太大被人听到,又压低声音,“我每次看见祁妃就笑不出来,总觉得她可怕,公主好厉害,竟然每次都能气到她说不出话。”

    “傻姑娘,她有什么好怕的。”赵琬意味深长道,“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现在,她已经开始期待这场好戏了,希望那两个人不要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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