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千山观
裴恙百无聊赖地跟在郑荀身后，见郑荀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裴恙两三步跨到前面去，问道：“你找什么呢？这么认真。”
一到千山城他便看着郑荀一路走一路看，要不是当时他们是在千山城遇见的，他都要以为郑荀没来过千山城了。
郑荀一边不经意地观察着经过的人，一边对他小声说：“我在看人。”
“看人干嘛？”裴恙疑惑不解，他也转过去看，看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
郑荀停下来，指着前面走过去的人说道：“你看，我一路走过来，遇见了不下三十个戴着八卦灵符的人。”
裴恙仔细一瞧，前面那人腰间挂着一枚小八卦。
一定又是那个老道士！花样还真多！
裴恙咬咬牙，不屑地哼一声。
郑荀心想，难道这个子午道长想让千山观成为澧国人人尽知的道观？抑或是，只想与国师作对？
不管是什么目的，就现在看来，千山城的人已经有不少百姓买他的帐了。
两人住进了丘山客栈。
老板娘见到郑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给店小二使了个眼色，扭着腰进了后院，眼不见为净。
店小二殷勤地招呼道：“这位客官您又来了，这边请这边请。”
郑荀点点头：“劳烦订两间房。”
店小二双手捧着两块木牌递给了他，又用抹布把两人面前的桌子擦得锃亮，对着裴恙搭话道：“您看着眼生啊，我记得上次和这位客官一起的好像是另一位公子。”
裴恙笑道：“你眼力不错，我是第一次来千山城。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能不能给我说说？对了，这千山观我听说过，那求的签灵吗？我也想去拜一拜，顺便求个财运。”
“您这可就问住我了。”店小二露出腼腆的笑容，弯腰小声说，“我不信这个。也没去烧过香、求过签。不过咱们千山城倒有不少人去，听说还挺灵验的。那些夫人小姐们最喜欢去千山观烧香朝拜，尤其是月初、十五、月尾这段时间，每天去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裴恙又问：“那你见过千山观的老……子午道长吗？”
“毕竟我也是这里的人，当然见过了。”店小二提醒道，“两位客官要是想去千山观，我劝你们要早早地去，这两天正逢十五，你们要是去晚了，就得等老半天，人正多着呢。”
见店小二去招呼客人，裴恙才低声说：“你为何让我问这些话？那老道士的符我才不要呢！”
“你是生客，有些话你问才合适。”郑荀问，“什么时候去？”
“靠你了，你说什么时候咱就什么时候。”裴恙脸上露出灿烂的笑，信任地拍了拍郑荀的肩膀。
两人休整一番，等到近申时才向千山观去了。
千山观修在山上，中间层层石梯，两边景色甚好，隔上一段路还有供人歇脚的凉亭。他们来的时间比较晚，上山的人已经不多了。
郑荀一边走上台阶，一边查看周围的情况。
通往千山观的路不止这一条，算上上次运货走的那条路，还有他们下山时跟着罗七的那条路。而且潘成他们送货是隔一月一次，时间固定的话，应当就是在这几天。
郑荀问：“你知道千山城的罗大人吗？”
“千山城，罗大人？”裴恙点头，“你是说罗智？他怎么了？”
“我怀疑，他与千山观道长关系匪浅。”
裴恙惊讶道：“你是说罗智和那个老道士？”
郑荀示意他小声些，毕竟这里是千山观的地盘，若是让人听见有人这么说千山观道长，定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裴恙向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可我听说这个罗智为人不错啊？”
“看看就知道了。”
裴恙若有所思，抬头一看，却见郑荀已经走远了，又赶紧跟上去。
他上次把郑荀错认成妖，原本还挺不自在的，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发现郑荀这人其实很不错，聪慧机敏，与郑荀一起出来办事，好像什么都不用管，对于他这个只想靠武力解决问题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舒适了，没办法，谁让动脑子太累呢。
裴恙心想，若是能早点遇上郑荀，他之前何至于那么累？不行，他得想个办法把郑荀拉拢到国师大人这边来，若郑荀愿意，他们俩今后肯定能成为合格的左膀右臂，为国师大人遮风挡雨！
千山观出现在眼前，真让人不由得感叹一句，这道观可真大！不知要花费多少银钱才能将一个小道观修葺一新还建得如此宽敞。
一进道观内，入眼便是正中央挂着的阴阳太极图。再往里走才是正殿，里面供奉着各路神仙，香炉里白烟缭绕。
道观看来信众不少，现在还有人在上香求签。
郑荀和裴恙到了道观西侧院。这里明显常有人来，还修着一个亭子，只不过现在很清静。周围有些合欢树，花开得正茂，一片朦朦胧胧的粉色。院角还有一棵赤松，赤松被一圈符篆绕着，开裂的树干上还挂着一枚八卦。
如此格格不入，看起来有些怪异。
郑荀走到赤松下仔细看了看，树皮开裂得微微翘起，摇摇欲坠。地下也有被清理过的痕迹，只是在树缝和边角里能看到残留的细微暗红色粉末，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郑荀正要伸手取一些来，身后就传来声音。
“两位信士，请勿随意触摸道观里的东西。”
来人身穿青色道袍，身形单薄，在不远处站着，像一棵青竹似的。他手里握着一把扫帚，笔直地杵在地上。
两人看过去，见他眉目温和，并未有生气的模样。
郑荀远离了赤松，询问道：“这位道长，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有些好奇，这赤松为何这幅模样？”
这人看向赤松，又摇摇头，语带歉意：“贫道亦不知。这棵赤松年岁已久，或许因为它时常发生些反常之事才如此。贫道也只是猜测，不过两位还是不要离它太近。”
裴恙眼神一亮，追问道：“不过一棵赤松，能发生什么反常事？”
“信士莫要多问。”道士手里握紧了扫帚，垂眸不愿多说，“若要求符问命请去正院观内。”
说罢正要离开，却听郑荀与一旁的裴恙说道：“这应当是子午道长设下的吧。”
裴恙撇嘴不屑，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说些什么，又忍了回去。
道士看了他们一眼，又转身走了。
郑荀觉得那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东西真邪门。”裴恙又上前去观察了一下赤松，树干裂口处露出橘红树皮，缝隙中还有细微的粉末。
两人在这里并未发现值得注意的东西，只得走回正院道观。
既然白天看不出什么异常来，那就只有晚上再来一趟。守株待兔，若是时间准，说不定还会撞上千山观运货的时候。
“裴恙，你可会翻墙？”郑荀站在道观墙边，这院墙大概有一人多高，只不过墙边无树，不好遮掩。
“翻墙？”裴恙看了看院墙高度，得意道，“这个我在行，别的不说，武功我很厉害的！”
裴恙跃跃欲试，面上盖不住的笑容。
今晚就让他长长见识，让他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