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章

    苏林格勒在第一时间处理了这条信息，来自帝国西南未能完整开发的边疆中的欧弥律的死灵陵寝在他上空不断折磨着他。这是一个大危机，三座陵寝，在即将苏醒的边缘（但其实在这一刻起已经开始苏醒了。），它们都在帝国的本土，在帝国本身的疆域里面！

    已经属于最高等级的事件了，苏林格勒想着，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集结出一支军队，一支可以抗衡三座陵墓的军队！他们毕竟是帝国的后方军队，即使在欧瑞斯联邦的野火防线那边传回来那些数据，也依然不能够直观地体现那些太空死灵的恐怖以及采取对抗它们的措施，在第一线的军队又无法防线上调回来。

    只能用数量去硬堆了，采取那些根据录像演练很多次的应对方法。苏林格勒开在整个彷徨之都范围内召集大量的辅助军，足足有两百万，后勤部都要忙翻天了，这种热闹的情况肯定引来了其他地方注意，他们以为这位新的彷徨之都辅助军司令要叛变了，他们看着苏阳都和不朽堡垒，以为它们会采取什么行动，但他们都没有动作，苏阳都不可能调出兵力去进行长途的行军，不朽堡垒此刻正进行着紧张的大审判，和宗教裁决。

    在千嘉莎传回安达特·亚格力斯这个机械神教异类的行为的时候，审判长西格法斯·阿加格鲁斯就召集了不朽堡垒里面所有范围内的审判庭成员，然后下达了一个命令，帝国各个地区的机械神教分部停止本部除了最高级的任务之外的一切行动，等待审判庭成员的审判。

    而在不朽堡垒的总部，西格法斯亲自主持了对机械神教所有重要成员的审判。在这一刻起，机械神教的教徒热切追求知识这一正常的行为变成了一项危险的，可能会引发堕落的异端征兆，现在一名机械神教徒的最重要目标就是在可控范围内墨守成规，保持对万机之神，也就是帝皇的衍生神格的忠诚与虔诚。

    机械神教掌握着数量可观的护教军，这是一批可以让帝国陷入阻滞的军队，并且它位于不朽堡垒里面，这使得此刻不朽堡垒的气氛很微妙，审判庭给机械神教施加高压，辅助军和装甲士兵在城内巡逻，具有明显蒸汽朋克风格的护教军在某个区域等待着，他们不知道下一刻是危机接触还是被号召起来守护万机之神。

    所有人都不想去打仗，特别是在不朽堡垒里，这里可以说是比较远离战争了，他们要么就是在帝都的常备军队，要么就不在帝国的征兵表里，其他地方的护教军可能还会被拉去参加某些战役，但不朽堡垒的护教军只有一个任务，保护机械神教总部。

    没有多少机会开枪的，但到可以开枪的时候，必定是鱼死网破的时候！西格法斯在竭力避免这一点，但他必须审判所有的异端，他不会对任何异端手下留情，如果有一位本该遭到处刑的异端从他手底下逃脱，那么他宁愿对自己开枪，而不是坐上这个职位。

    这使得平衡不朽堡垒双方关系的人都很难做，所幸，西格法斯只是疯狂，并不是蠢，不朽堡垒的局势一直处于一个临界的喷发点，并且一直处于这个状态，即使如此，不朽堡垒只能长时间处于这个状态，不能有其他的大的行动了。

    在彷徨之都商业大楼海伊斯特上，苏林格勒坐在栏杆上，这是一个危险的动作，但苏林格勒都不是人，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人，他可以从上面跳下去，然后在玻璃大厦的表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最后安全落地，这就是把半幅身体都交给钢铁的人。

    但他在追求强而有力的过程中也失去了很多，他的身体装载那些适配性最好纯机械的时候，那一部分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只能凭借输入回来的参数，苏林格勒已经更像一部机器，一个高效的机器人。

    但他最近又开始往血肉科技那方面发展，虽然没有多少成效，但他依然在干着。

    而提供这个研究方案的，是克里希斯，怀特·克里希斯·尼古拉斯。这一位白发的天才少女。至于这个方案，是克里希斯无聊的时候提供给苏林格勒的。她无聊的时候就去整两下，苏林格勒也不急，他深知急于求成可能引发的后果。

    “那些军队已经出发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克里希斯。现在彷徨之都已经披上了黑夜的面纱，霓虹彩灯开始闪烁，即使世界上战争不断，彷徨之都也依然不会停止它的狂欢，这才是彷徨之都。

    “差不多，有一半了吧。”苏林格勒回答，在海伊斯特下面，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克里希斯有点恍惚，一切都好像是卡津明刚来的时候，但眼前这个总是皱着眉头笑的人把她拉回了现实，他不是卡津明。

    克里希斯挠挠头，问他：“那你还不去，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我只是负责支援，我是彷徨之都的辅助军司令，我为什么要去？”苏林格勒反问克里希斯。“可是你是想去的啊。”克里希斯可太了解苏林格勒了。虽然认识他才没有几个月。

    他对那些科技有着近乎偏执的喜爱。但克里希斯很快发现，他是在追求永恒。他原来是个疯子，克里希斯想着，一个不疯的疯子。在苏林格勒当上彷徨之都辅助军的司令的时候，他第一件事就去到了彷徨之都的军备部，他直接要求要见这里科技水平造诣更高也就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然后克里希斯就被他找上了，他一见面就要求克里希斯能够给他一个强化身体的方案，并且给出了很严苛的各方面的要求，克里希斯发现他似乎想成为一个全能的战士，便提出了不再走纯机械改造这条路，而是去走血肉科技，虽然这是克里希斯随口提出的。

    苏林格勒欣然答应。但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克里希斯发现苏林格勒一直在看有关永恒，什么长生不老的资料，那些误导性，和诱惑性极强的古籍。克里希斯一开始以为苏林格勒已经在堕落的边缘，但她又发现，苏林格勒没有去追求关于亚空间或者恶魔之类的所允诺或者有可能实现的永生。他一直看着那些追求永生的案例。

    他是个不理智的人，他追求不朽，他追求永恒。但他又非常理智，他没有碰亚空间的哪怕是一点东西，他追求永恒的手段只有一个，利用科技，机械飞升。克里希斯知道关于苏林格勒的一小点传闻，知道他非常追求知识，但他居然到了如此疯狂的地步，只能用疯狂来形容，因为其他的词汇比如愚蠢，或者聪明，都太片面，只有疯狂，才是苏林格勒的代名词。

    他是一个充满欲望的人，他疯狂追求永恒，他又是一个懂得克制的人，他没有寻求恶魔的帮助，在追求科技的力量是循序渐进，按部就班，不急不躁。

    克里希斯想到这里，又望了苏林格勒一眼，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会去欧弥律的，他最喜欢看的，就是有关太空死灵一切，这一次，有着三个即将如同火山一样爆发的陵墓，他肯定会去的，谁也拦不住他。

    千嘉莎看着眼前即使已经是欧弥律的全部兵力了但也显得少得可怜的军队。哑然失笑。“这真的能撑到我们的援军到来吗？很悬啊。”千嘉莎有些自嘲地说。“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苏林格勒是一个高效的家伙，他很喜欢太空死灵，因为这些恐怖的敌人有着最先进的科技和最深奥的知识，他对不死有着偏执的狂热，他会超负荷地完成这件事的。他本人也很会很快过来。”二号如同念资料一样介绍着苏林格勒。

    事实上，也确实如同二号所说，苏林格勒的在安排完所有支援的军队之后，就开始着手安排自己的行程，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依然坐镇彷徨之都，他在震慑那些潜藏的反社会份子，只要还有他在，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下场要么是痛苦地死去，要么在痛苦的折磨之后，死去。苏林格勒要补充兵力，又要去东区征召一大波人，这将给财政很大的压力。但苏林格勒更担心的是，自己的人在自己走了之后如何去训练这些军队。他短时间内也找不到一个既可以信任，又足够疯狂可以镇住场子的人。

    克里希斯给出了一个答案。用机器人，无须复杂的指令，只用简单的程序，在后台加百来个工作人员，只要发现有人不对劲，就执行那些预设指令——其实就是一串处刑代码，只不过在执行过程中会出现乱码，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它们会做出那些连苏林格勒都未曾设想过的高难度动作，直到目标的心跳停止。苏林格勒都因此皱起眉头。

    好的，就用这批机器人了。苏林格勒决定。

    骷髅王走在属于它的陵寝里面，它望着周围的设施，又看看地上的尸体，它提取了地上一点血迹，然后开始对它进行检测。“30个千年了。”骷髅王说着高哥特语，“我们睡了30个千年了！”它说着，但没有停下脚步，骷髅王往着陵墓里面的最深处走去。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它应该是要到控制能源的核心设施那里。

    咔——骷髅王打开了最后一扇大门。在门的后面，是一根充满了墨绿色液体的玻璃质感透明的柱子。骷髅王举起权杖，一道道控制面板浮现出来，它飞速地点击了几个，然后暗淡的液体开始发亮，越来越亮。一道道耀眼的绿色能源通路重新在陵墓内亮起，蔓延到其他的区域。

    大量的绿色电弧从四周飞向骷髅王的权杖上和手中，骷髅王突然握住自己的手，所有的电弧都被收于一掌！

    “我的军队！苏醒吧！”嗡——伴随着咔咔的机械声响，在那个广场上太空死灵士兵全部都亮起双眼，泛着幽绿的光芒，幽冥的能量纹路开始在它们的机体上亮起，在度过了30个千年的休眠之后，它们终于苏醒了。

    轰——被水泥和铁水临时封上的地道被狂暴地击穿，一道强力的激光直接将这些障碍全部蒸发。在旁边警戒着的士兵突然警惕着将枪口对准洞口，然后拉响了警报。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坦克，重炮，装甲士兵，一切精锐的力量被调往周围。

    当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寂静的战场上渐渐响起了一阵铁器击打水泥地面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在洞口处踏出了一队铁骷髅，它们的骷髅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拿着可以切割一切的手斧。

    砰砰——轰——人类的各种火炮和枪械一起发射，想用漫天的火力攻击去压制，淹没它们。弹夹一个接一个地换下，炮管没有接近炸膛就不会停下轰击。在十几分钟的攻击之后，人们惊恐地发现，它们依然矗立在那里，它们的周围有着薄薄地一层绿色屏障。

    毫发无伤。

    千嘉莎和二号收到信息，在地道旁边的军队已经被全部消灭，目前，其他的小分队都赶去那个地方，但他们都一个接一个地失去了联系。其他的将领都惊恐于这些钢铁怪物的恐怖攻势，但千嘉莎和二号都对此很清楚，对于这种恐怖的敌人，只能硬用人数去堆。

    二号将城里不能战斗的居民全部疏散，他们留下来也没有任何用处，而那些可以拿起武器的，进行过些许的身体改造的，全部都留下来，用来做临时部队，他们被塞往每一个街道的每一个巷口，他们的使命就是在临死前朝敌人射出一颗子弹或者是为友军挡下一颗子弹。这是他们此刻的宿命。

    千嘉莎和二号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拖到苏林格勒的那批援军的到来，只有那批援军到来，他们才有阻挡这批太空死灵军队的资本和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