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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其实我不姓纪,我姓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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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初夏的风是和煦的,连护城河边上的杨柳也展现自己柔顺的身姿。

    街上的叫卖声,孩童的欢笑声,闲暇的聊天声,交织在一起,热闹一片。

    可这热闹不属于承恩侯府。

    府内最大的一处院子的主屋里,曾老夫人正躺在床上,双眉紧皱,嘴里因为头疼不断吟哦,有时候连眼皮都一跳一跳的,看样子痛苦极了。

    纪医师正坐在床边为曾老夫人施针。

    床边只站了世子夫人,世子夫人看她把不再施针,便让人看着曾老夫人,她请纪医师出去了。

    “纪医师,老夫人怎么样了?”她一边说一边用衣袖拭泪,担心的模样倒是十分真切。

    纪医师见惯不惯了。

    她平静地说道:“老夫人怎么被气着了?我不是说过,她现在不能生气了。这两天一小气,三天一大气,这头风只会越来越严重。心虚再不平和,我……我也束手无策了啊。”

    世子夫人面露尴尬,最后还是说道:“最近咱们家正要分家,大房那边得了田产铺子,还有西市的一套宅子,可他们就是不松口,还要……张姨娘的嫁妆,那张姨娘早年间就是太夫人指给侯爷的一个通房,嫁妆也是太夫人给的一点首饰,他们非说是铺子,老夫人就气病了。”

    纪医师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世子夫人知道她不是那等喜欢听闲话的人。

    不过她还是说道:“我这婆婆,原本就是最大肚的人,当初大伯那边,那是多加照拂,又请了夫子给他启蒙,还给他娶了媳妇。

    结果,我大嫂看着是老实人,结果一直想着分家,我大伯那个人是个……妻管严,我婆婆被逼无奈答应分家。她就闹家产分得不够,公公都气病了吃了三回药。哪成想大嫂一日三次这么闹,婆婆就病得更重了,这不,今早上被气得晕倒了。”

    两人正小声说着话,院子里进来一个男子,约莫五十岁,留着胡须,看服饰就知道他是这家的主人。

    这是纪医师第一次见承恩侯。

    纪医师打量了一眼就垂目了。

    承恩侯的眉头的眉毛杂乱,相书上说,这种人不会处理感情。

    “纪医师?”

    听到世子夫人的话,纪医师回过神,她叉手施礼,低声道:“见过侯爷。”

    承恩侯不在意刚才她的失礼,问道:“我夫人如何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但里面没有丝毫的关心和情意,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问询。

    也是,曾老夫人病了这么久,这是纪医师第一次在老夫人院子里看到他来。

    看来是有人去转告老夫人病重了吧。

    纪医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过世子夫人没再说大房那边的话。

    三人就不尴不尬地在外面站着,纪医师偷偷瞟了一眼承恩侯,他不是习武之人,身量不算高大,身上没有读书人的文雅,也没有武人的英武,双眼不够清明, 是个得过且过的人。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命好,在民间可能连媳妇都套不上。

    纪医师抿了抿嘴,低着头说道:“时间到了,我去给老夫人拔针。”

    世子夫人就跟着她一起进去了。

    纪医师拔了针,又给曾老夫人把了脉,她看着世子夫人说道:“世子夫人,您叫一下老夫人,可能叫醒?”

    世子夫人一惊,什么叫能不能醒?

    心一慌,她俯下身悲痛地叫道:“阿娘,阿娘,您睁睁眼,看看我。”

    “阿娘,阿娘。”

    “您不是还要教平儿读书吗?”

    曾老夫人起先没反应,后来听到孙子的名字,忽然睁开了眼,只是双眼浑浊,有些恍惚。不过看清眼前的人,有逐渐清醒。

    世子夫人喜极而泣,“纪医师,阿娘醒了。您看看。”

    纪医师把曾老夫人的手放下,淡淡说道:“世子夫人您问几个问题,看老夫人能答话吗?”

    世子夫人依言问道:“阿娘,您现在有想吃的吗?还是说想喝水?”

    曾老夫人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她用力地睁大眼睛,想说,想说水,十……十……

    世子夫人凑近了问道:“阿娘,您说什么?”

    “十……十……”

    发出的只不过是的短促的气声。

    曾老夫人,瞪大了眼睛,水,水!

    世子夫人哽咽道:“阿娘,您……您不能说话了么,呜呜……阿娘,阿娘,您说一句话啊!”

    水!

    水!

    曾老夫人想伸手指,却发现自己的动不了,她的喉咙只发出呵呵呵的声音。

    而其他人如何都听不懂她想说什么。

    世子夫人连忙问道:“纪医师,这是怎么了?阿娘怎么说不出话了?”

    纪医师叹道:“依我看是气得中风了。头风我已经压住了,可这中风……恕我无能,治不了。”

    世子夫人拉住纪医师的衣袖,“怎么会,纪医师您再施施针,您一定能救的!”

    屋外承恩侯听到动静也进来了,他去看了看床上的曾老夫人,叫了两声,“夫人,夫人?”

    曾老夫人用力张嘴,想说什么,一张脸憋红了,眼泪也憋了出来,可是她就是说不出话!

    这副模样在他人看来,她并没有什么不同,只知道她的嘴抽了一下。

    承恩侯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而世子夫人还在说道:“纪医师,您再试试!”

    承恩侯也走到纪医师身旁,十分有礼地说道:“纪医师,您就试试吧,夫人她平常就最信赖您,您再试试,不行,我就去宫里求旨,求医官来。”

    话里虽有恳求,可是语气上,就如同平常问好一般,听不出丝毫情感。

    也不知道这个侯爷到底想不想救他的发妻。

    纪医师又叹了口气,“好吧,我就试试,不过侯爷、世子夫人,我不保证有效果,请二位有心理准备才是。”

    世子夫人说道:“好,去吧去吧。”

    纪医师又说道:“这次施针比以往更难,我需要静心,侯爷,请屏退所有人,我一人在里面施针就行。”

    “好。”承恩侯看向世子夫人,“出去吧,把人都叫出来,我们在外面等。”

    世子夫人把屋里所有的婆子丫头都叫了出去。

    屋里所有人都走光了。

    曾老夫人看纪医师拿出一套金针,眼里有光,她是信纪医师的。

    这针她从没见过,以往都是银针,这金针,效果肯定比银针好。

    纪医师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插了一根。

    有在她的额头上插了一根。

    纪医师慢慢说起往事,“您之前也问过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不记得了,我是骗您的。”

    “我记得我的名字,我叫曾纪婉。”

    纪医师把一根金针插在她脖子上,柔声说道:“对,我不姓纪,我姓曾。我父亲姓曾,我母亲姓纪,她曾经是的蜀中小村里的一个医师,得人人尊敬,还有许多年轻人上门提亲,我阿娘都没答应。”

    她对曾老夫人笑笑,“哦对了,我今年二十岁,二十一年前……”

    曾老夫人睁大了眼……她死死地看着曾纪婉,脑中回忆慢慢涌来……

    二十一年前,曾怀,就是曾经的承恩侯世子,那时候被老侯爷带去蜀中办差,以此增长些见识。

    他那时候刚与自己成亲一年。

    之前曾怀的通房生了一个庶子,太夫人做主给抬了妾。过了小半年,那个小妾又有了,而她腹中一直没消息。

    她便买通了曾怀身边的一个贴身随从。

    他回来说,曾怀有一天出去上山打猎……

    纪医师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说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我阿娘救了一个被兽夹夹住的年轻俊美的贵公子,我阿娘给他上了药,给他包扎好伤口,还告诉他名字,纪诗。”

    随从说,那个纪诗娘子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生的很是貌美,还是个医师,世子就利用脚伤天天去见那个纪诗娘子,半个月,两人生了情,世子还把自己的身份告知了那个女子,说是想带回来做姨娘。

    她当时说什么,她说:呵,什么货色也敢往家里带!去,看看什么路数,不要让我过几个月看到她在门口哭诉!烦死了,后院那个狐狸精半夜唱什么歌!上次小产的教训还不够?去,把燕窝送去,她喜欢争宠,那就让她争,让她再生不了孩子!

    “可是贵公子的阿爷不肯,叫人送来一百两银子说就此了断,我阿娘心痛难忍,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跑去找那个贵公子,结果阴差阳错,那个贵公子就在前一日就走了。

    她伤心欲绝,但还是决定生下那个孩子,毕竟是她与心爱之人的孩子。可是村里的人知道她没成亲就生下孩子,对她冷眼相看,还在背后指指点点,我阿娘并不在乎。”

    夫人,听说那个女子生了一个孩子,是女儿。

    女儿?女儿也是祸害!去处理了吧。别十多年后,上门来要饭吃。

    可世子知道的话……

    那就不让他知道。

    明白了。

    于是她怀着身子,在府里等消息。

    “因为她被村里人嫌弃,所以没有人找她看病,家里老两口还能做点农活,加上有一百两银子,养大一个孩子也不是难事,一家四口也过得平静。

    可是,就在秋后,全家人在一起享受秋收喜悦,一群强盗进了村子,他们不抢别人,就抢我家!我外祖父母二人,为了保护我和阿娘,皆死于刀下,我阿娘带着我跑得快,进了山,他们找不到,躲过一劫。

    家里被洗劫一空,阿娘发现一个外祖手里捏着一块布,那块布,她只在那个贵公子的仆人身上见过。我阿娘这才知道,那个翩翩贵公子一家人有多可恨,她终于后悔,后悔救了那个贵公子。”

    夫人,没成功……那女子跑得太快了。跑到山上我们都不熟悉路,找了三天,我们就回来了。

    废物!废物!养你们来干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都杀不了!

    夫人……那女子进了山也是被狼或者老虎吃掉,她们活不了的,那可以深山!

    没有威胁?你瞧瞧大郎,三岁都会背诗了!

    那是个小娘子……

    小娘子也留不得!你们装强盗这件事官府一定会查,且过几年,你们再去。母女二人,都要给我处理干干净净。

    “外祖父母草草下葬,我阿娘天天带我上山挖草药过活,后来村里人看我母女实在可怜,偶尔也来找我阿娘看病,还有人送吃食,可我阿娘性子倔,不喜别人施舍,一个人,又是农活又是上山采药,二十四五岁,脸和手,如同三十岁的妇人那样糙,在我六岁那年,我们又一次遇到强盗,我阿娘最终是没能逃过那些强盗的刀下。”

    夫人,那个小娘子被人救了。

    什么人?

    武安侯府的。

    武安侯府?他们家世子好像是领命过去一起对抗西南贼匪了,怎么会遇上他们!

    可偏偏就遇上了,这,我们假装是强盗,他们刚好剿匪,我们只能退了。不过那个小娘子,也被砍伤了,那么小活不了的。

    确定活不了了?

    是,夫人,活不了的,背后两寸上刀伤,怎么可能活得了!

    哈哈哈,好,赏!赏!

    “那小公子替我请了最好的大夫,问我要不要报仇,我一想到浑身是血的阿娘,我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天不负我,我活下来了,我跟着小公子到了京城。

    他问我想学什么,我想起阿娘,我说我要学医。于是他送我去京里最好的医馆,拜最有名的医师为师,他说人都有生老病死,我只管好好学,总有一天仇家会来找我救命。”

    曾老夫人此刻,瞪大了双眼,喉咙里的呵呵声,又快又急。

    你就是那个小娘子!!

    你怎么还活着!

    纪医师眼里的笑阴森可怖,“我按照那个小公子的话,努力学医,果然,有一天仇人就来找我医病了。”

    纪医师把曾老夫人手背上的针抽掉。

    她看着曾老夫人,嗤笑道:“谁想姓曾?我就姓纪。世上再无曾纪婉,只有纪婉。还有你的中风……你想知道怎么得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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