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阎阎阎……阎王
辽阔的天际下,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穿梭在茂密的草丛里。
他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明眸皓齿,容颜清丽。
一大群萤火虫在他们周围飞舞,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
不多时,陆景州抱着赵落矜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草药铺。
他看向一旁头发堆成了一个鸡窝,不知在捣鼓着什么的男子。
肖衡此时正忙着呢。
他蹲守了一晚上,就等着自己试验的草药长成了,按道理应该快了呀,这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弄了,过来看个人。”
陆景州出声打断他手上的活儿。
他看了怀里的小姑娘一眼,小姑娘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嘴里哼哼唧唧的,面色有些难受。
肖衡虽然是个中医,但他对看病一向没什么耐心。
比起看病,他更喜欢捣鼓草药,更别说这个点来找,还是这样的语气。
他没好气地转过头,看到来人,口中的话欲骂又止。
天,这不是那位阎阎阎阎王。
他,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转着眼珠,脑海里闪过诸多疑问。
这世界也不至于这么小吧,在这里都能碰上这阎王?!
他庆幸自己的嘴把了门,没有什么话都往外蹦。
不过这时候这阎王找自己干嘛,应该不是找自己索命的吧。
他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两只手环着,不停地摩挲来摩挲去,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来,点头哈腰地问道:“您,有有有什么事吗?”
他在心里给自己来了一巴掌,面前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要不要这么露怯。
转念一想,哦,是阎王啊,那没事了。
“她发烧了。”
陆景州沉声开口。
“啊?什么?”
肖衡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
只见他怀里抱着个女孩,女孩粉雕玉琢,像是上好的璞玉。
亏他还以为阎王给刀了。
害,浪费心情。
“有客房吗?”
“有,有。”
肖衡连忙引着路,带他们二人来到客房,准确来说,是他平常给人看病的地方。
他轻轻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又把旁边的被子打开,一点一点给她掖着被子盖好。
小姑娘的手不安生总是跑出来,同时连着掀开被子的一角。
“不准再动了。”
陆景州扶额,耐着性子又给她盖了回去。
小姑娘果真乖乖地没有再动了。
肖衡在一旁看着,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如果不是他对自己的记忆有信心的话,他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人了。
他啧的一声,瞧瞧那哄人的语气,瞧瞧那照顾人的手法。
阎王居然也可以那么温柔的。
他的世界观有一瞬间的崩塌。
“你过来看看。”
“噢,好。”
肖衡姨母笑的表情立马收住,走到床边坐下,看起病来。
他把手搭在赵落矜额头上,烧退了些,正想说烧几副草药给人服下去就行,没什么大事。
突然,他眼珠一转,起了坏心思:“有点烫啊,记得每半小时用拧干的湿毛巾给她擦擦额头、手和脸的部位。”
“到天亮的这几个小时得时刻有人在旁边看着,不然容易高烧,没准儿会落下病根。”
肖衡补充说明。
听得此话,陆景州微微皱眉。
他可不是好人,更没有好人做到底的习惯,但口嫌体直正,他还是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肖衡默默地给自己鼓了个掌,干得漂亮。
走的时候还不忘贴心地关上门,留下一句:“人要好好看着,我去煎草药啊。”
陆景州眉心突突的,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走在走廊里的肖衡双手合十,默念着:“我佛慈悲,功德圆满,善哉善哉。”
房间里。
陆景州拿起挂在架子上的毛巾,在水盆里浸湿又用力拧干。
他把毛巾卷成圆柱形,开始给窝在被子里的赵落矜擦着额头,然后是脸蛋,最后擦了擦小姑娘的胳膊和手。
小猫儿真娇气。
他把毛巾挂回架子上,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烫的,眉宇间不自觉收紧着一个小小的漩涡。
陆景州守着人没事干,只好两只手十指紧握抵在鼻尖上,闭上眼睛进入短暂的休息之中。
一个小时后,肖衡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来,两只眼睛不断地在陆景州和赵落矜两人来回打量着。
不禁感叹了一句,真配啊!
陆景州听到脚步声看了过去,肖衡连忙止住自己打量的目光。
他咳嗽了一声,把药端过去:“这是煎好的药,你给她喂下去,等她醒来后再喝一副药就没事了。”
陆景州把药接过来,客气地说道:“多谢。”
肖衡汗如雨下,扯着嘴角:“客气,客气。”
“我不欠人情,以后百草园的草药你可以自取,就说是我的授意,他们不会拦你。”
陆景州淡淡撇下这么一句话。
肖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百草园诶,他心心念念的百草园诶。
他总算不用当小偷了。
天知道他有多馋那里的珍奇异草,但那里据说是私人地盘,不对外开放不说,还重金难求。
他又没钱又没势的,全身上下也就只剩这一条小命。
可怜他每次拼着小命跑去百草园当小偷,想偷偷摸摸混进去捞几株草药,都被那可恶的百草园老头给发现,找人将他四脚朝天地丢了出去。
没想到,那里居然是这位爷的地盘。
太好了,他终于不用当小偷了,毕竟他也是个有道德的人,也是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
只不过,道德不多就是了。
肖衡兴奋地喔了一声。
听得这声,睡梦中的小仙女不禁拧了拧眉,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
陆景州很不善地看了他一眼。
肖衡食指戳着食指,尴尬地嘿嘿一声,似是生怕他收回刚刚说的话,脚踩着风火轮立马就溜出了门。
陆景州看着捂着被子的小姑娘,叹了口气,把枕头放低了点,又给她掖了掖被子,好让她睡得平稳。
迷迷糊糊间,赵落矜转了个身,一把抓住陆景州的手,嘴里喃喃:“叮当,不能再吃了,你太胖了。”
陆景州一向浅眠,很容易就被惊动了。
他睁开眼,试图把手从她手里挣开。
不曾想,小姑娘抓得更紧了。
“叮当,我跟你说,我见到了一个很……很好看的人……”
后面半句话陆景州没有听清楚,他只听到了前面的半句话。
叮当?
听起来像是她养的宠物。
猫吗?
他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