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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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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景落第二日一大早就睡醒了,她虽然不是畏寒,但还是喜欢找点暖和点的地方,睡觉的时候就喜欢朝临渊怀里钻,所以这会儿就是在临渊怀里睁开眼的。

    临渊没那么多觉,却还是按照人间的作息来安排,一般就是木景落困了就睡醒了就起,这个点早就清醒了,只不过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睡得还熟,不舍得叫她而已。

    木景落显然是睡了个好觉,眼睛恢复清明后亮晶晶地盯着临渊看,还习惯性地蹭了蹭脑袋,调整调整姿势躺得更舒服点。

    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基本上就没有遇上客房很多的客栈。一开始路苦还不信这个邪,脾气上来了就较劲,非得把那片地方的所有客栈全部问一遍,最后终于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任命的和赵云挤在同一间厢房了,让赵云也是有苦难言,他也不愿意啊!

    其他人怎么想临渊可不在乎,但是这个状态他可是满意极了,每天晚上抱着香香的小姑娘入梦,第二天一早看着小姑奶从怀里醒过来,临渊的这种日子过得简直乐不思蜀,心想幸好帮玉玄找到了秦宿,不然这好事肯定轮不到自己头上。

    而且最重要的是,本以为要找各种理由翻墙钻窗找媳妇的他一下子就彻底躺平了,因为谁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

    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小书童睡在一间厢房?

    为什么?因为那是我夫人啊!

    这话说出去会被当成傻子的,毕竟木景落的书法确实还可以拿来看,虽然长得清秀精致一点,但一般情况下也不会遭到别人的怀疑。

    当然,在风情苑摸爬滚打什么世面都见过的芙袅属实是个意外,她也是半猜半诈才知道小书生竟然是女扮男装。

    其实临渊也觉得有点憋屈,他再怎么说也是和木景落在凡间拜了堂成了亲,至于这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吗?但是一想到木景落的态度,就认命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在也没影响到什么。

    木景落在临渊怀里眯了眯眼,躺得舒服了也彻底清醒了,看着窗外的光亮猜着时候应该还不是很晚,就打算磨磨蹭蹭地先爬起来再说。

    昨晚木景落临渊就和路苦赵云商量过好一段时间,最后终于敲定下来,路苦赵云本来就是为了明年的殿试考试而来,现在还剩下半年左右的时间正好可以去国子监里面熟悉熟悉环境。这种情况往年也有,办起来也比较方便。

    一般情况下,京城之外的考生都会提前几个月到朝廷官办的国子监里面上学,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些地界比较偏远消息不灵通的考生们先适应适应考试环境,了解一下当前朝廷内外的情况以及永远都是问题的边疆矛盾。

    路苦赵云的身份在赣州城虽然不错,但来到京城这片儿富贵繁华地可就不一样了。虽然早在几百年前临渊还在凡间历劫当皇帝的时候就已经废除了许多抑制商人的法律条文,也大力提倡经济贸易,给了商人不少的社会优待。

    但时过境迁,刻在骨子里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后世的几个皇帝虽然都坚持下来了,但也没能彻底守住临渊划定的底线。

    一提到商人,就注定绕不开利益,这也是为什么为农为官的都不喜欢商人的原因,虽然大多数都是只看表面不知其里,但是观念一旦形成,再改就不容易了。

    而且守卫边疆镇守京城都需要士兵,大多数愿意从军的往往都是家里过不下去走投无路或者考试不成走武官的路子,没谁家境优越生活富足还愿意来吃着掺着黄沙的面喝着浑浊的水。

    但是商人一旦崛起,就让他们看到另一种路子,一种更简单更投机取巧也更不用劳累的路子。

    这也间接导致后来越来越少的人想要参军,朝廷只能派发指标把人数交给各个州县,让州县官来想办法,不管怎么样,这么多要参军的人是必须要找齐交到朝廷的。

    直到后来差点没有守住潼关,让北边的戎狄直捣黄龙,最后一根稻草压上来后,也彻底把商人的身份地位压了下去,兵员扩充才渐渐恢复起来。

    其实临渊当时提高商人的地位也不是没有考虑这些,虽然他不打压商人发展经济贸易,但并不是什么人做了点小买卖就算是真正的商人了,只有达到了那个门槛才能享受一定的社会地位的提升,甚至是可以做官。与此同时,为了稳固士兵,朝廷每年给充军的那些人的补贴和家庭赋税都减轻了很多。可以说,只要坐在椅子上的那位愿意多动动脑筋平衡一下,那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时至今日,商人的地位虽然依旧不是很高,为官的路子也少,基本上也都是买个小官当当圆了梦想。但相较临渊做出改革之前还是好很多的,至少不会出现极端的歧视和排斥商人。

    路苦和赵云这一到了京城,就只能靠自己的本事了,临渊木景落虽然也算是当今皇帝的祖宗了,但这说出去没人信说不准还会因为冒犯皇帝而直接砍头。

    半路上搭了个关系是于谦思,这人好使啊,现在在朝中说一不二只手遮天,问题是于谦思现在还在岭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在荆州和吴锦波合作然后解决了夷陵荆门两个地方的官员,一下子就给那些侥幸的人提了个醒,都夹起尾巴做人短时间内不敢肆意妄为。

    之后于谦思就一路南下,中间还绕道去了益州,然后兜了一个大圈子去了岭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唯一的一条门路也没了,路苦赵云就只能找最简单也是最原始的方法了,一个一个交投名状。

    希望能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大人赏识把他们推举进国子监,以前也算是有个照应。

    临渊是绝对不担心路苦和赵云的,毕竟路苦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什么事情早就打听好了,再加上路老爷子攒下的家底,路苦财大气粗更没什么顾忌。

    而且此行并不是两人都要参加殿试科考试,参加考试的只有路苦自己,赵云真的就是来陪陪路苦,见见世面的。

    赵云想得也简单,要是路苦考中了就会留在翰林院,那他就回赣州城继续学他的医术。要是失利了,那更好办,两个人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三年后再来一次不就成了。

    但是赵云也有自己的想法,虽然他不去参加殿试科考试,但确实想去国子监里面学习学习,真要说见世面,没什么比国子监更合适的了。

    所以路苦一早就准备好了投名状,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毕竟要是真没有人举荐也没什么法子。

    路苦这边打定主意后,一大早就拉着赵云出去打听了,毕竟要送投名状怎么着也要先找对地方才行啊。

    没有路苦赵云那种求学压力的临渊木景落两人就显得悠哉过头了。

    虽说隔了几百年了确实有点不熟悉,但到底是第一次历劫,在两人那里也没过去多久,心里还是惦记着的,临渊虽然没像木景落表现的那么明显,却也是有点感触的。

    想了一会后,木景落终于敲定主意,抬眸看着临渊,因为术法的原因浅色的眸子此刻黑亮黑亮的,显然是在打什么不太好的算盘。

    临渊看着木景落兴奋的小表情,眼角闪过一抹笑意,“又在想什么坏事呢?”

    木景落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轻咳了一声才道,“我也没什么想法,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咳咳,就是……就是那个啊……”

    木景落断断续续也没说完,看着临渊的模样欲言又止,但是还总是有点不甘心,最后心一横,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底气,虽然想法有点没有头脑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咬咬牙还是说出来了,“我当初死了之后,你给我葬在哪了?”

    “……”

    临渊睨了木景落一眼,就只看见个小脑瓜顶对着自己,看着木景落那暗戳戳的小动作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哪个神君上来就要去看看自己几百年前死的时候的坟墓呢?

    但临渊一时半会儿还真就没法带她去看,“云中。我当时没想着在皇位上坐太久,稳定局势后就从旁支那挑个人出来接管,但是……”晚了一步。

    临渊突然沉默,木景落想了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木景只要还活着就始终是个隐患,虽然临渊一直暗中保护她,甚至不顾及昔日情意也要把她打入焚香阁,但还是难保她的安危。就像后来虽然防住了淑妃和皇后,却没挡住临启……

    “你走后我没急着下葬……我先把皇后和淑妃以及一众想把爪牙伸到后宫的大臣彻底剪除,然后把国事交给了临启代为处理,就带着棺椁一路去了云中……你还记你在云中城最喜欢站在城墙上吗……”

    木景落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她那时候就喜欢趴在城墙上向外看,从早看到晚,就一动不动地趴在那,有时候心血来潮还晃晃悠悠地坐在城墙上,有一次被临渊抓了个正着,吓的脸都苍白,一点血色没有,等爬上城墙先是抱着木景抱了一刻钟,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整整一天一个字也没和她说过。

    在云中城的日子未见得比京城里面好过,城门外没多远就是大片大片黄沙,种不了多少粮食,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不上以前的日子。

    而且那段时日临渊每日还要去军中训练,他想杀回到京城就不能手上不沾血。云中城守将方靖能把自己的兵交给临渊,但临渊有没有那个本事去拿,有没有那个本事去带。

    木景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万万不能捣乱,每日都安安心心地等着临渊回来,不过等的方式有些不对罢了。

    几乎每天都是天还没亮的时候,木景就已经出门开始朝城门那边走过去了,等爬上城墙的时候,正好就是太阳露出地平线的时候。等傍晚的时候就换到另一边继续看,直到天快彻底黑下来要看不清路的时候才急急忙忙地赶回去。

    临渊一直知道木景喜欢云中城,但具体是喜欢哪些地方他并不知道,仅仅单纯地以为木景觉得在云中城的日子才是安逸美好没有勾心斗角才喜欢这座城。

    直到木景躺在自己面前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临渊似乎才明白她甚至不害怕拖累杨如思也要离开京城去云中城的行为。

    所以木景活着的时候怎么也没去成的心心念念的云中城,在她走后,临渊不顾所有人反对,就带着木景回到了那里。

    “每到傍晚你就喜欢在城墙上晃悠着看落日……其实我每天都能看见你,方将军把我留在了小凉山下,那里能跑马,方便练兵。我每天傍晚的时候都能看见你在上面坐着,看着你跳下城墙的时候我血都要凉了,吓得我都不敢呼吸。”

    “你……你那时候在小凉山?你能看见我……”木景落从来都不知道,临渊也从来没有跟木景提过,回来的几次也待不久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能看见。”提到以前的事情临渊就有些不管不顾了,几乎有些偏执地牵着木景落得手,虽然他想表现得自然一点,但木景落还是从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木景落没说话,只是反过去握住临渊的手掌,有一搭没一搭在掌心里捏着,继续听临渊慢慢说。

    “我那时候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坐在那里,直到我退位以后隐姓埋名去了云中城……我也坐在城墙上看,从早上太阳刚刚冒出一点点的时候,然后一直看到晚上……”

    “你不是问我把你……葬在哪……其实就在小凉山上。我知道你喜欢云中城,但不想让你拘束在城里,所以我就把你葬在了小凉山上。在小凉山也能看日出日落,比在城墙上的视野更开阔,还没有人打扰……以前你还在云中城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带你去小凉山上看看呢……”

    木景记得这座山,那时候天天都能看到,她不知道临渊是在那座山下练兵,但就是有种感觉指引着她的目光落在上面,却没想过那竟然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那你呢?你后来退位去了云中城,你在哪呢?”

    临渊干燥温暖的手心把木景落的手包了进去,看着木景落的面容狡黠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木景落觉得那个笑里藏着没有边界的悲伤和心酸,那是对所念之事的徒劳感和无可奈何。

    “我啊……我这么惦记你我肯定是要去找你的对不对……我就也在小凉山上,就在你的身旁……”

    陪你看日出日落斗转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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