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算
吃完东西，王海在房间里做了一会自由操热身，换上一条蓝色的运动长裤和深色的上衣，再在上衣口袋里塞入一副手套和一套围巾。
从暗柜里取出一块运动手表和一根血暗色的鞭子，绑在了腰间。他的腹肌十分结实，所以放下上衣下摆，就看不出带着武器的痕迹。
所有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全部留在房间里。想了想，他又在口袋里装了两根前端扁平的铁丝。然后，披上一件外套。
他没关卧室的灯，从里面锁好门，然后，从窗户里翻出，趁着大门口没人，离开了大院。
钨丝灯映照到了夜间，也依旧不肯散去的烟雾，把鼓锣巷一带的夜空变成了灰色。
王海来到车站，上了一趟往城西的公车。到了城西的红星轧钢厂附近，他下了车。
进入到一个城郊公园里，这个时间点的人很少，沿着与道路平行的杂树林的边缘，朝湖水的方向走去，解放鞋走路几乎不发出什么声音。尽管还没月亮，但他还是靠着微光朝前走着。
上了条缓坡，只见左下方的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飞银碎玉，再远一点，就看到了一所无人的木房子，上面隐约可见公园管理处的名字。
王海环视四周，这个时间点几乎都没人了，他抽出铁丝，对着门锁捅进去，不过三两下，木门开了。
房子里还算干燥，堆积着一些木条和纸屑，王海抽过两条凳子，靠在墙边坐着。看了看时间，快8点了。再过一个小时，就是城西的鸽子市后台，集合送货的时候了。
到了八点半，王海戴上手套，压着鼻子缠好围巾。再把外套上的帽子戴上。跟着几个看上去就不怎么正经的年轻人。走进了一条通往鸽子市的胡同。
胡同口，两个放风的人瞅见了王海，正准备迎上前去。当他们看见王海的打扮，就不由得默默让出了路。虽然围巾包住头部，但王海的眼睛露了出来。他的一对双眸透露出一种刚毅的神情，而肩头显示出令人生畏的威慑力。这几个街混子都是附近打架的老手，凭着直觉就能感觉到，走进来的王海，身上确实蕴藏着凶猛的威力。
在十字路口，鸽子市的入口，一个守门的迎了上来。
“哥们，没见过，第一次来？5分钱”守门的伸出了手。
王海知道城西的规矩，掏出5分钱给了他。然后走进了城西这边最大的鸽子市。
城西的鸽子市里面的东西比他之前常去的城北要丰富许多，地上摆着的简易摊位上，除开最常见的各种粮食，连禽肉的选择都比城北多很多。
比如，城北，猪肉卖八毛一斤，在这里，就能买到一块，甚至是一块一，但不要票，有钱就能买。
当然，每个人能买的数量还是有限的。王海走了一圈，也就看见两三个卖牛肉的。而且，刚刚出现，不管是猪肉还是牛肉，立马就卖光了。所以，能不能买到，也得看运气。
还有，这里的鸡蛋鸭蛋也比城北贵了一分钱，基本都是八分钱一个。也难怪，这里的生意一直不错。
除此之外，王海在某个角落，还看到有人在卖各种古董瓷器的，只是连走过去看的，都没几个，而王海隐约觉得，这个时候摆出来收古董的，有点不正常。
王海留意了那个摊子周边几个摊子，果然有点不对，虽然他们摆出来的不是青菜就是布匹。可他们隐约都是把那个古董铺子围在中间。然后对来问价的路人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看来，城西这边，也收到了风声，开始钓鱼了。
王海再次离开，四处看着，但注意力却始终留神在那片区域。然后，其中一个卖菜的和他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似乎要小解一样，匆匆离开，进了一条小巷。
王海眼前一亮，赶紧跟了上去。
小巷中间有个拐角。所以在街上看不清原本就很昏暗的小巷里面的东西。王海走了几步，就发现了那个对着墙撒尿的人。
慢慢走过去，那个瘦高个发现了王海，“哥们，干嘛！”
“你在叫我”王海继续逼过去，脸上露出不安的微笑。
“你他妈干嘛的，不知道这片是我们曹老大的地盘吗”他赶紧系好裤子，把手伸进了口袋。
“你问我？你算老几！”王海的声音很平静。为了预防留下指纹，他戴好了手套。
“你他妈找死！”瘦高个呲牙咧嘴的吼道“这一片都是我们天海帮的地盘，曹老大就在外面，你要想活命就给跪下来，给爷爷磕一个！然后滚蛋！”
“这个黑市是天海帮管的？”
“你他妈连这都不知道，怎么进来的！滚吧，滚吧！，爷爷今天心情好，放你一条生路！”瘦高个见王海连这点都不知道，顿时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喝到。
“有意思。”王海依旧笑着。
在这看似随和的微笑下面，王海感到浑身结实有力的肌肉出现了一种暴力欲望引起的疼痛感。为了给对方最迅猛的打击，他像弹簧一样，调整好了全身各个部位的平衡。
“你他娘的！”瘦高个从口袋里拔出一把匕首，向前伸开，身体猛地向王海冲去。
王海向左一闪，飞起右脚，像流星划破长空一般，踢到他的下腹部。在他的要害狠狠踹了一脚。
马上，瘦高个发出一声惨叫，原本握着匕首的手紧紧捂住下腹部。双膝跪下，然后像煮熟的龙虾一样弯曲着身体，抽搐了几下。
王海把匕首踢开，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扯得坐了起来。“我可警告你，我现在要宰了你是很容易的事。我想要你的命，太简单了！”
王海的声音一直很平静，但就是这样平静的声音中，透露出来的坚定却比空洞的威吓要更可怕的多。
“爷爷，爷爷，您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老娘，没了我，她也活不了啊”瘦高个的眼睛发狂的翻了起来。似乎又要晕了过去。不断哀求着。
“我就想问你几个问题”王海扯着他的头发，“天海帮的老大是谁，我想和他见一面。”
“爷爷，我也就是个小卒子，我也就见过我们这个黑市的曹老大啊，曹老大今天没过来，不然我也可以介绍你认识啊！”
“你们这个黑市每天是谁负责最后收帐，收完之后一起交到哪里地方！”
“这，我怎么知道啊，每天都是曹老大吩咐，我们才有活啊！不过听说我们曹老大每天都要去红星轧钢厂绕一圈。至于最后和谁碰面，我是真不知道了”瘦高个说的很快。
突然，他的眼睛睁得很大，脸上露出极度恐慌的表情。
王海见状赶紧伏地打滚。而一阵破空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两把匕首，从他刚站着的地方飞过，刚好扎在瘦高个的喉咙和脸上。一阵热血喷了出来。
王海继续躲到拐角处，右手用力一抽，把腰间的鞭子给扯了出来。等在拐角后，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巷口的骚动突然变大了，似乎鸽子市那边也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一批人蜂拥过来。
王海见状赶忙往巷子深处跑去。刚刚匕首过来的时候，幸亏他避开了另外的方向，不然，此刻他必然浑身都是血了。
巷子的出口就在眼前，同时可以看到横在巷口的街道。也许是刚才的骚动让这次的鸽子市提前散了。王海赶忙收起鞭子，混进了人群中。他戴好帽子遮住脸面，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公交车站。不过他感到在此刻，双颊都有些发胀。
没想到啊，这个天海帮的反应这么快而且鲁莽。
如果他们安排人从两边围上来，估计他今天就只能硬碰硬的来一场了。
王海赶上了最后一趟公交车，在车上，刚刚也许也在那个鸽子市的人低声说起了刚才的变故。
“刚刚黑市那边有个天海帮的兄弟被砍了，听说是他们隔壁的明帮干的。”
“明帮？还真有可能啊，城西这片原本就是他们的地盘，要不是天海帮后头有人，怎么可能把这一片肥肉抢过去”
“之前明帮出来的一票兄弟都进了四海帮，难怪最近三天一小大，五天一大打，他们也不怕引起上面的注意”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王海觉得自己能上了这趟回程的车实在是运气。看来，城西这里比城北更复杂，看来天海帮，还有个老牌的明帮是他们的对头。
然后，王海直觉认为，刚刚两把匕首，应该不是明帮派人干的。估计还是天海帮的嫁祸之计。所以，如果能够利用明帮，也许，自己能更好的做到火中取栗！胜天半子！
快11点了，大院的门应该已经关了，王海走到大院门口，拿出钢丝，撬开大门，然后偷偷溜回了自己家中。想着，明天周一。自己转正的事情，也要加快处理了！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