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导火线
第二天清晨，王海又被院子里的鸡鸣从梦中唤醒。他睁开眼，看看床头的木质外壳三五挂钟，早上六点半。
昨晚差不多喝了一提的啤酒，但他的酒量，却也不觉得头疼，只是嘴巴里觉得有些苦涩。喉咙干的有点像火烧一样。
王海穿上一件衬衣，掀开窗帘。混沌的天空，还是一片铅灰。远处还有点黑云，在空中飘荡。懒洋洋的，想再回到床上睡下。
王海走到厨房，在那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水槽里，舀了一瓢凉水洗了把脸，拿了个大搪瓷杯，撒了点茶叶，冲进开水。隔了夜的水瓶倒出来的水也没那么烫，仰脖一口气喝干，这才觉得有点解渴了。
壁橱里还有四个鸡蛋，他从剧情里知道这些人的德行，也生怕盗圣等人的光顾，也就没想着去做个煎蛋什么的，把炉子捅开，煮了一锅白水煮蛋。再把两个昨天从厂子里带回来的馒头搁在炉子上热热。匆匆吃完后，换好深蓝色的工作服，走出了房间。
从上个月住进来开始，王海就尽量不和这里面的人有太多交集，四合院中的人都只知道这个刚分来的楚南小伙子是个技术员，工作很努力，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
搬进来那天是街道办王主任亲自带人连同家具一起送过来的。四合院里众人本想着套套近乎，占占便宜，但看到王主任对他那客客气气的样子，也就不敢冒昧过来。
而三个大爷也曾想着探下他的底气，可王海不是在办公室加班，就是在户外锻炼。三餐也很少在家里做。所以，三个大爷没什么借口找他。也就暂时没和他有什么冲突。更别提中院的毒窝贾家，看到王主任略带讨好的态度，也就暂时不敢过来找他。
大门口还是一片昏暗。王海也恢复了上班的工人们所常有的神情，在家里无所顾忌舒展的身体又稍微驼了起来，看上去像是羞于引人注目。第三轧钢厂上班的时间是早上八点
王海和一群身穿深蓝色或者深灰色工装的工人们一起，顺着一条下坡路往厂子走去，路上有一些落叶，步行到街口的一个小吃店，王海借口要买早餐，拐入了另一条小巷，穿过两条弄堂到了往食品厂的街口。
在这个时间，大街上几乎都是去工厂上班的工人们，王海压紧帽檐，满脸对即将开始的单调乏味的一天甚感无聊的样子。慢慢走到了另一个大宅院的门口，似乎在等人。
隔条街道，就可以从正面看到一所不起眼的旧房子，仅从外表而言，这不是一套值得一提的住宅。和周边的宅院比起来，也不过稍微干净了一点。只是，他暗暗跟踪一个月才了解到，这里是城北几个鸽子市的后台暗堂。每周都有某个家族的成员把一些孤品收集好后运走。
不一会儿，拐角处走来了三个徒步行进的农民打扮的行人，他们逐渐走进那所旧房子，三个人来的方向各不相同，都背着一个硕大的编织袋，从侧门进入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是从各个鸽子市到暗堂来送孤品和拿现金的帮派成员。
十分钟后，三个人又背着鼓鼓的袋子出来了，右手手腕处绑着一条麻绳，急匆匆的四散开，有两人分别上了等待很久的马车，朝不同的方向驶去。
只有一个靠近鼓锣街的农民没有坐马车，王海穿过街道，和他保持距离大概三十米的间距，尾随而行。
自从上次偶然间在上班的时候认出他在鸽子市遇到的人后，这两个月，每隔几天，王海都会据点这个行动目标做一次观察。
王海知道，想在那几年打入轧钢厂的经营阶层，就必须有物质资金，单纯靠自己的技术，只能保证这几年的安稳。靠自己的身手？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一旦让自己的身手在人前显露出来，谁知会成为谁的棋子？
往鼓锣街的那个男子继续慢行着，似乎对王海的跟踪毫无察觉，头也不回的走着。
王海已经把这条路线摸清楚了，从食品厂大街转到一个早餐店背后，穿过两条胡同，从杨树浦路口出来，再往左，拐个弯，就到了他们在鼓锣街附近的据点。就在他昨晚和工友们吃晚饭的小店街对面的巷子进去第三家。
看着他进入那所房子，王海停下脚步，重新融于上班的工人里，去往轧钢厂。此时，距离上班时间，只有不到二十分钟了。
王海在八点前几分钟达到技术处，带着怯生生的微笑走到办公室，和主任，同事们互道早上好之类的寒暄。
“王海，您这眼看都要做副科长了，昨晚咋就请卫国他们吃大餐啊？”技术处里也就三两个人，一个坐在门口的中年人盯着他，不满的问道。“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同志么？”
“霍师傅，您一个月100多的工资，大海这才多少，怎么请得起哦”卫国帮腔道。
“您这升中级技术员的时候，也没请我们啊”李军知道这姓霍的眼红王海即将升职，一直明里暗里在说这王海的坏话。“海子现在一个月才26，您好意思！”
王海目前还是实习技术员，每个月才26元。加上他自己还要买各种学习资料，锻炼身体需要的各种投入，加上刚刚搬家过来，花了一大笔钱整理房子。所以暂时只能是勉勉强强维持他所谓的一般生活。
“霍师傅，下个月，等我的晋级报告正式下来，我再……”王海害羞似的说道。
办公室里其他几人顿时哄笑起来。能有人请客这样的好事，谁不愿意呢。
王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弯腰俯身，拿起手边的工具，开始画起图纸。其他人也一样干起了工作。
管后勤的李主任在九点多来到了他们办公室，王海皱皱眉，他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在剧情里就没干过好事。而后续更是在厂子里一手遮天，独掌大权十年之久。甚至在那之后还能全身而退，手段着实高明。
李主任和王主任在房间里面暗自交谈着什么，不时发出偷偷的笑声。
王海把一把钢尺竖起来，堆在图纸上。这把钢尺的背面被他磨得十分光滑，他调了调角度，竖着的钢尺就像汽车后视镜一样照出了两个主任的形象。
虽然不一定是周几。但每周总有那么一两天，李主任会在早上这个时间点来技术处和王主任暗暗说些什么。这事已经有大概半年之久了。每次路过王海的办公桌，都能若有若无的带着一点不同的香味，像是雪花膏，又或是刚用的香皂的味道。这种味道在满是机油味道的办公室里格外刺鼻。王海知道李主任和厨房的刘岚有一腿，但他更知道，李主任在外面，肯定还有其他的艳遇。
据说，李主任娶了工业部某个领导的小女儿，那是个巨肥且有点瘸的老处女，李主任之所以违心娶了她，就是看中她老婆娘家在天京的势力，他们家族虽不拔尖，却也算排得上号。自从他娶了那位领导的小女儿之后，就开始平步青云。在轧钢厂扶摇直上。从一个后勤的办事员，直接升到了后勤主任，甚至在今年年底就会升到副厂长。乃至在之后直接掌握厂子一把手的权力。
按照这个年代各种不完善的制度，后勤部可算是油水充足的地了。仅就是采购这方面，每个月给他带来的数千乃至上万元的额外收入，都可算是很简单的事。而他之前也就没必要再和技术处这边做什么其他的违规交易了。
王海曾经暗暗跟踪过李主任，想弄清他的情妇是什么人，这只是为了掌握一张日后对付李主任的王牌罢了。
可李主任是个攻于心计的人，本身厂子里就只有杨厂长等几人有车，而他经常从不同的地点上车，找不到规律。大概是一种习惯，防止让人窥视到他的行踪。再加上王海还有其他的事要干。这阵子也就中断了搜索李主任情妇的事情。
中午午休的铃声响起了。技术科的同事们扔下手中的图纸，拿着饭盒，纷纷伸伸懒腰，抽根烟，一起向第三食堂走去。
第三食堂，原本世界中的主角，何雨柱的大本营。通过这小半年时间的了解，王海发现，他并不像影视剧里面那样，被人说傻，只是真的，太轴了。为了不被提前知道的剧情影响后续的发展，王海也甚少和他交往，彼此也就混个脸熟，偶尔打饭遇上的时候，打个招呼。
轧钢厂属于重工业，工人们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大，能量消耗自然也大。而这年头，普遍都是油水不足，自然也就饿得快些，每天工人们吃饭自然也就更积极一些。
“何师傅，两个馒头，一份白菜，一份土豆，谢谢啊。”王海递过饭盒和粮票。
“海子，多吃点啊，你这都瘦成啥样了。”何雨柱笑着说，“今晚早点回去，到我家喝两杯，你这搬到四合院后，咱还没喝过呢。”
不管是厂子里还是四合院，大家都在叫他傻柱。他自己也习惯了。而只有王海从一开始，在厂子里就叫他何师傅，在四合院就叫他何大哥。多多少少让何雨柱觉得这人对自己挺尊敬。能处。
“行，我家里还有点同学送的土特产，我也一起带过来。”王海知道，后面想攀上大领导这层关系，还是需要有何雨柱牵线。所以，他也并不反对和他正常交往。毕竟，主角光环还是有的。而且，今晚和他一起喝酒，也有助于他明天的行动，刚好，让何雨柱帮他做个时间证人。
排在后面的秦淮茹听到他们的对话，眼里一闪，她早就看中了王海，也尝试着去接近他，想把他变成第二个傻柱。可惜王海早知道她的本性。除开厂子里一群人一起，就没有给过秦淮茹和他独处的机会。
工厂的大锅饭基本是没多少油水的。也就菜品还算新鲜。三口两口吃完饭后，王海来到了厂子里的材料处。借口需要找一些资料。又偷偷跑到了楼顶。
从楼顶看下去，阴沉沉的天空，乌云极速翻滚。而王海睁大的眼睛，则像是在燃烧着的烈火。60年代的躯体里装着个90年代的灵魂。这种无法外道的憋屈感。快要把王海撑破了。
顶着风雨，王海屹立着，回家的想法，像一团烈火，在血管中烧燃。他有一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与世界为敌的骚动。
“基地啊，你让我看到了我年幼的父母，你让我看到了我的亲人。那么，我也一定会安安全全，再此回到他们的身边的！我要回到98，我要救我妈”
王海任凭雨水顺着头发往身上流淌，睁着燃起熊熊烈火的双眸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