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打破规则爱你
月藏云中，天露晓白。
姚思博陡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怔怔地坐直身子摸了摸眼角仍残存着的泪渍，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想了想，他毫不犹豫地狠狠掐了一把将腿压在他身上还睡得正香的齐远，在听到对方“哎哟”一声惨叫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直到这一刻姚思博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心脏一下又一下的抽疼与难过在时刻提醒自己，那不是一场黄粱美梦而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另一个地方，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会违背规则，不要命地去爱一个人。
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到东西，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吧！”说完又重新被满屋子的鼾声影响，重新入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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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原书世界。
重新恢复清醒的姚思博坐在桌前，怀揣着万般痛苦的心情打开牛皮本子，准备像往常那般写下自我解脱完之前的最后一则日记。
不料，竟有一封信从中掉落出来，纸张上的字体俨然是出于自己之手。
“我知道你留给自己的选择是什么，江兰也同样清楚，去见一面吧，她……一直在等你！”
姚思博看到这里，颤抖着双手紧紧捏住纸张，泪雨如下“你怎么那么聪明啊，我还以为真的骗到你了！”
心底那些强迫自己遗忘的爱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巨大的冲击力轻松破开了所有的伪装，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不在乎，自己可以放下。
他就是没出息，他就是除了江兰谁都不要，他就是想生生世世跟江兰在一起！
倏尔过后，29岁的姚思博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和成熟刚毅，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般跌跌撞撞地朝外奔去，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得去找她，我得现在就去找她………”
推上自行车刚出大门，他就看见不远处银杏树下，他的江兰正抱着一堆零嘴傻傻地“咔嚓咔嚓”吃个不停，活像儿时见过的那只储备足够粮食过冬的快乐小松鼠，只那一眼他都觉得整颗心都要化了。
还没来得及出声，江兰似乎就有所感，转过头回望过来，目光隔空交汇，一眼万年。
姚思博什么都顾不上了，整个人快速冲过去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揽进怀里，鼻子莫名有些酸楚，就像是只在外头受尽委屈的小狗，一下又一下地蹭着江兰的脖颈，哽咽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做那些伤害你的事情的………………”
江兰一直都是那种真遇上事反而心态最稳的那种人，她明白他心内所有的憋屈和痛苦，红着眼眶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眼前这个男人“我知道的，那不是你 ，我都懂得……………”
半晌过后，积攒着无数负面情绪的姚思博总算平静了下来，随后在江兰有点愕然的目光中大步走回到银杏树下默默收拾起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零食包装袋，抿着嘴唇沉声道“这个地方不合适，跟我走。”
江兰看着自己伸到半空有些尴尬的手，小脾气也上来了，皱着眉质问道“姚思博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不牵我的手？非要我揍你一顿，是吧？”
“不是，我手还拿着垃圾，怕弄脏你！”姚思博虽然语气有些无奈，眼睛里却盛满了璀璨的光。
江兰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强硬地将自己手指塞进他的大手里，与他十指相扣，也不看对方的表情拉着他自顾自地往前走“非得让姑奶奶说狠话才行，去哪？”
姚思博呆愣愣地看着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指，强忍住随时都会落下的眼泪笑着道“回家，江兰，我们一起回家。”
听完那两个字后也瞬间红了眼眶，江兰偏过头迎着风地方向，坚定回答“好，我们回家！”
其实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到这座老宅了，看着花园里熟悉的一草一木，心头一时有些复杂。
姚思博支开了老宅里面的所有人，刚从厨房出来就看见江兰坐在池塘边玩水，也没出声直接一把将对方从背后拦腰抱起放在凉亭里的软垫上，塞给她一杯红枣桂圆姜茶耐心劝慰道“这几日你别受凉，不然到时候疼了怎么办？”
江兰脸上仍是那种无所谓的表情，一边吃着零嘴一边喝着，想都没想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那不是有你嘛！”
此话一出，空气一阵冷凝，两人都罕见地沉默下来。
“我开玩笑的，绝对没有下回！”江兰垂下脑袋，撇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池塘笑哈哈地解释。
姚思博这会子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目光贪婪地看着对面的江兰，垂下的双手紧紧握住膝盖，艰难开口“你……以前怎么看出来的？”
“或许……太爱你了吧。所以，不用调查什么，只凭感觉，只用一个眼神，我就能感觉出来是不是你。而且…………你舍不得伤害我。”江兰放下茶杯有些无措地擦了擦眼泪，嗓音中夹杂着些许感伤与无奈“那你呢？为什么想给自己选择一条那样的道路？”
“没有你……大概会活不下去吧。”姚思博目光灼热地看着对面的姑娘，像是要把她的眼角眉梢，音容笑貌全部一丝不漏地刻在记忆深处，用着调笑地语气诉说着最深情地话语“你不知道吗？姚家最是出情种，一生只娶一人而已。从我知道自己对你动心开始，就没想过有除你之外的其他选择。”
“那…这辈子……我就当已经嫁过你了。”江兰竭力地用着最平静的语气，却还是压不住心底无尽的悲凉与痛苦，双手紧紧捏住衣角“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姚思博甚至不敢看她的双眼，他怕自己多看一眼都会放弃所有决定。
江兰吸了吸鼻子，突然站起身环抱住身体颤抖着的男人，声音中带着些克制的哭腔“那你今天下午陪我，好不好？”
“好，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姚思博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江兰，闭上眼眷恋地蹭了蹭她的脑袋。
他和她多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可彼此心里却又清醒地明白这一生最后属于彼此的时间只有这一个下午！
那天下午，他带着她去吃了糖葫芦，驴打滚，褡裢火烧，豌豆黄…………一起逛遍了他曾经上过的学校，看了曾经逃课时钻过的狗洞，回味了放学回家走过的街道，讲了好多好多以前发生过得故事…………
日落黄昏，霞光散尽。
姚思博带着江兰去了姚家老宅那个有些偏僻的小花园，在遍地的小雏菊中往江兰的脖颈上套了一块玉佩，额头眷恋相抵，阻止着江兰往外取的手，温柔耐心地解释道“这玉佩是我祖母生前留下来的，爷爷后来把它送给了我说是能保佑平安，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愿你往后余生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那你呢，你怎么办？”
姚思博浅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不用，若真成了烈士也算修了功德了。你只要好好的，我就安心。若有一日我先死了，你也别难过，我不过就是先替你去探探路罢了。”
江兰紧紧拽着衣服的前襟，整个头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道“姚思博，我想你一直陪着我…………”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扔下的，就是哪天先死了，我也在黄泉路口处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
“那你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然后比现在还要对我好、我就是揍你都不可以还手，你还要好好赚钱给我买小零嘴，讲故事、对了，不能逼我学习，我还要养狗………”江兰突然抬起来，鼓起腮帮子，恶凶凶地威胁起来，稀稀落落说了一大堆，“还有………你下辈子一定要娶我啊……呜呜呜……不然我带着家里的狗…去揍你……”
“好，我下辈子一定娶你！”姚思博如发誓般笃定地保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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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缭缭，天空彻底大亮。
齐远穿戴完毕后瞅了瞅似乎有些梦魇住的姚思博，突然想起自己大腿上那块青紫，毫不留情地在同一个位置掐了回去。
从梦中脱离开的姚思博直接一个一个鲤鱼打挺地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目前被惊得有些目瞪口呆地齐远，皱着眉嫌弃道“有事？”
“没，没，赶紧起床吃饭！”齐远说不出来具体原因，就是莫名有些心虚，那家伙反应那么大，难不成下手太重了？
姚思博眼下也没空注意到对方探究的眼神，揉了揉发疼的太阳后长长叹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都回来了该是彻底了结这个事情了，没想仅仅只是睡了一个回笼觉还是梦到了后半段两人诀别的场面，心里万般情绪，委实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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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憨刚睡醒就对上姜月月顶着一双红肿的大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连懒腰没敢伸快速滚到大炕地另一端，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狐狸肉……不好吃！”
“你想什么呢？我能是那种人？”姜月月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就在对方刚有所松懈时就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一把拽住它的尾巴拖向自己，紧紧搂在怀里之后，语气尽量表现出最温柔的感觉“憨憨，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啊？”
“泰…泰。”憨憨只觉得自家宿主可能脑子有些不正常，小身板恐惧地一抖一抖地。
“！！！”姜月月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继续摸了摸它柔顺的狐狸毛，面色不改地询问道“你爸爸以前有没有来过地球啊？”
直觉告诉憨憨，现在的姜月月有点危险，只想着怎么从她的魔爪下挣脱出来，一时也没来得及细想什么，顺口回答出来“来过啊，好像当时执行什么任务吧。”
“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有一只跟你长得很像，就是比你稍微大一点的雪白色狐狸，人家刚好就叫泰泰，还有更巧的事情呢？那只狐狸刚好就是之檐养着的，还是40岁的顾之檐。”姜月月双手穿过憨憨的前爪爪，将它提到自己跟前，眼神微眯，语气有些危险“我醒过来以后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是外星球的狐狸，你爸更得是外星球的狐狸，另外你以前还抱怨过自己被你爸爸坑了…………是你自己说，还是……嗯？？？”
憨憨整个身体被悬在半空，几乎是任人宰割的小肥羊模式，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弱弱地举起自己的小爪爪，奶萌奶萌地出声询问道“昨天是多少号啊？”
姜月月倒也不怕这个小东西耍心眼，往墙上瞥了一眼“十五号！咋啦？”
憨憨长长叹了口气，心里暗叹这真是背运背到家了，这种极小概率的时空连接也能让自家宿主碰上，这运气要是晚个几十年买彩票分分钟暴富啊！
爪爪揉了揉惺忪地狐狸眼，小狐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副眼镜，宛如老学究般谨慎开口道“你给我讲讲梦里有啥，我才能判断出目前能说啥。”
“梦里是1993年的京都，之檐40岁，身边你爸爸陪伴着，根据推断好像那个地方是没有姜月月这个人的，而且那个之檐好像一直可以看到书外面的那个姜月月的生活。我是姜月月却又好像不是那个姜月月，那个顾之檐为那个姜月月做了很多很多事情，抄经书，金丝眼镜，白衬衫，橘子树，凉亭……………还有终身未娶。我甚至感觉到如果我没有过来，现在20岁的之檐也会变成那个独孤的顾之檐……”姜月月知道憨憨有自己为难的地方，毕竟时空管理局里工作条例众多，只能尽可能将信息和自我推断描述出来，只是越往后语气越微弱起来………
憨憨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定睛看了自家宿主几秒，两只前爪爪抱于胸前，一字一顿郑重询问“月月，你爱顾之檐吗？”
姜月月敏锐地察觉到严肃的气氛，呆愣愣地点了点头“爱啊！”
“那你觉得顾之檐爱你吗？”憨憨看着头顶毛发炸起来的小姑娘继续追问。
姜月月几乎不用思考，脱口而出道“当然啊。”
“月月，哪怕很明确这两点以后，你还想了解更多的东西吗？哪怕可能有些你知道后会有些不好受？”
姜月月思虑了几秒，目光坚定地郑重开口“憨憨，我不是好奇心强才想去了解事实真相，我只是心里难过，为那个守了一辈子孤独地爱了一辈子的顾之檐难过，我做不到明明感觉对方付出了什么却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切并对此视若无睹。”
“那好吧，不过讲起来可能时间长。”憨憨耸了耸肩膀，也没太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