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雨夜
入伏以后,暑气愈发重了起来,就是到了傍晚,屋内还跟个大火炉似的,热烘烘的,完全让人落不下脚。
工具人林郁星刚将桌椅吭哧吭哧地从屋内移到外头院子里,就瞅见三个姑娘正围成一圈热火朝天地讲八卦,年纪小难免好奇心重,遂主动凑过去听了一耳朵。
对于他这种热衷吃瓜的行为,三个姑娘当即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尤其是姜月月,内心对他多少有些不一样的偏爱,不仅给他挪出了位置,还硬塞给他好几把瓜子。
江兰往嘴里塞进一把刚剥好的瓜子仁后,含糊不清地感叹道“感觉…赵春雨好像也不是…咱刚来这时想的那种坏人。”
“她也就是对张静好一点罢了,你什么时候见她对其他人态度好过,说到底不过都是可怜人而已。”苏恋恋头都没抬,专心地剥着手中的瓜子淡淡道。
林郁星在这个吃瓜小团体里适应地极快,仿佛天生就是个“吃瓜小能手”,边嗑瓜子边咋舌道“赵春雨确实对张静挺好的。就我刚刚过来那会儿,还听见他们几个知青在前院因为张静突然入伙起了争执,那赵春雨为了护着她朋友,直接放言带着张静分出来单过了。”
江兰挠了挠脑袋,两眼有些迷茫,不解地问道“他们当中好几个当时不都跟张静是同一批下来的吗?再说人家自己也带着口粮呢,咋还突然吵起来了呀?”
姜月月摸了摸江兰有些不太够用的小脑袋,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张静之前性格内向,就是同一批下来的,估摸着跟别人交情也不深,更何况她还嫁人那么久,早就人走茶凉了。再说现在前院除了彪悍的赵春雨外,剩下的全是单身小伙子们。要真是冒冒然同意张静带着孩子搭伙,万一哪天老李家突然后悔了跑上门来找茬,再随便拿男女关系泼几盆脏水,他们就是有几张嘴都解释不清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非亲非故的谁愿意做?也难怪他们会吵起来了。”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姜月月转过头拍了拍正在埋头嗑瓜子嗑得正欢的林郁星,严肃叮嘱道“最近一段时间,除了睡觉以外,尽量少回前院溜达。”
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林郁星就敏锐地察觉到周遭气息有些不太对,脊背更是莫名地一阵发寒,这熟悉的凉意,他哪里还有心情嗑瓜子,颤抖着身子微微偏过头。
果然,毫不意外地对上了顾之檐那对微眯着的双眼,幽深的眸子里盛满了正在翻滚的黑墨,浓浓的威胁感和压迫感呼之欲出,吓得林郁星那小心脏直哆嗦。
他瞬间反应过来哪里招惹了这位大煞神,连忙缩紧脖子悄咪咪地往旁边挪了挪,与姜月月拉开一点距离后弱弱地喊了一声“之檐哥~”
三个姑娘们听到声音回头看时,顾之檐又成了那副温文儒雅,淑人君子的模样,冲着姜月月浅笑道“饭熟了,吃完饭再接着聊吧。”
姜月月和江兰都没有多想什么,点了点头就屁颠屁颠跑去厨房帮忙端饭了。唯独苏恋恋瞅着林郁星那副劫后余生,惴惴不安的模样,玩味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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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檐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筷,对着沉迷绿豆汤无法自拔的林郁星淡淡道“空气闷热潮湿,燕子低垂,今夜可能会有暴雨。郁星,等会吃完饭你就早点回去待着,不要在外面乱逛。”
林郁星哪怕心里隐隐感觉哪里可能有些不太对,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在顾之檐面前的反驳是没有任何效用的,所以只是愣了几秒以后就乖乖地点了点“嗯。”
只有苏恋恋,瞅了瞅浑然不觉的姜月月,再瞅瞅道貌岸然的顾之檐,内心忍不住咋舌,啧啧啧,这么强的占有欲,连个十五岁的孩子都防备着,她那小姐妹怎么看都不是那只老狐狸的对手啊!日后搞不好被吃干抹净了还倒帮对方数钱!
哎~可惜她自己现在就被林深的狼爪子死死扣着不能动弹,实在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啊。
为她的小姐妹,姜月月,默哀三秒。
夜色渐深,大雨滂沱,电闪雷鸣。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如豆般的雨滴不断拍打着窗户,顾之檐的眼皮在“滴答滴答”地雨声中变得越来越沉重,身体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拽着不自主地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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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缭绕,木鱼声声的寒山寺主殿。
主持慧圆大师单手立掌,微微倾身向“青年顾之檐”行礼曰“今日多谢施主出手相助。若不是施主及时发现火源并扑灭,敝寺万卷藏书恐付诸一炬,历代心血毁于一旦,贫僧就是以死谢罪也难辞其咎。”
“青年顾之檐”双手合十回礼,淡淡道“家中祖母常言弟子与贵寺有缘,此等小事,大师不必放在心上。倒是贵寺宝刹密集,香火鼎盛且地势过高,防火避雷更为重中之重,建议定期增派人手巡逻同时配备专业人员以防不测。”
“贫僧谨记。”慧圆大师盯着“青年顾之檐”看了几秒以后,转了转手中的佛珠缓缓道“施主降生之时,贫僧曾有幸见得一面,应是长寿之相。如今再观施主面相,求而不得,忧思过重,郁结于心。然命中不可违之事莫要强求,否则容易自伤折寿。”
顾之檐是知道慧圆大师的能耐的,极擅推演,不仅能判吉凶祸福,更能极往知来且此番话又直戳他的心事,遂没有隐瞒,面带忧伤恳求道“大师,弟子自二十岁后每到夜间便去往一陌生地界,日日被迫跟在那女子身旁,观其一颦一笑,共享喜怒哀乐。十年如影随形,弟子对其上了心,动了情,然那女子身居异世,弟子遍地不可寻,求门无果。若无缘,又怎么会相识?若有缘,为何又不可得?到底何如,求大师为弟子解惑。”
慧圆大师望着眼前这个执着的青年长叹一口气直言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与那女子今生有缘无份,至于来世全看今生修缘如何。”
青年顾之檐听到答案,竭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颤抖着声音道“多谢大师,弟子明了。”
眼前的画面就如同皮影戏一般在顾之檐展开,他如今只是一个旁观者,什么都做不了。可那颗心却如同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在听到的答案时就像不使用任何麻醉药物硬生生地被剜除了一大块,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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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檐的身体再次被那股巨大的吸引力拽着往下沉,画面陡然一转。
从慧圆大师那里解惑的青年顾之檐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不再颓废消极,反而一改过往,废寝忘食投身科研,似乎要将自己的毕生精力奉献给那一项伟大的事业。
只是每到科研工作完成以后,他都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动手抄写经书,一笔一划,虔诚于心,从不假手于人。每完成一本,必会亲自供奉在寒山寺主殿。
这一年中年顾之檐四十岁,抄写经书十年,一日不落。
在这十年间,中年顾之檐几乎每隔一段时日,都要前往寒山寺一趟,不知不觉和慧圆大师已成忘年交,常常切磋棋艺,焚香品茗,更是向他吐尽那不能为常人道的心事。
严冬,寒山寺厢房。
胡须发白的慧圆大师落下一子黑棋后,看着眼前依旧执着只是不再年轻的小友道“之檐,这么多年,你为那女子做了那么多可曾后悔过?”
中年顾之檐透过窗户望了望墙角处的那株绿梅,沉默了半晌,幽幽道“大师,四十年前,您说我日后必成国之重器,二十年前,您说我与月月缘分不够,我总想着若我真是那般奇才,我得努力一点然后再努力一点,若有一日真能造福万民,上天能看在成就的份上,多给下一世的我一点缘分,让我得偿所愿。我遇到月月时,她十八岁,我二十岁,如今她二十岁,我已经四十岁。异世一年,需十年光阴,倘若我能侥幸活到八十岁,我也仅仅只能再多看到她往后四年的生活而已。她从未知晓我的存在,也不知我爱她入骨,能够与她相识,已是我人生幸事。我日日为她抄写经书祈福,皆出自本心,今生我不求其他,惟愿姜月月往后余生,平安喜乐,万事顺遂,一切安好。”
慧圆大师转了转手中的佛珠,闭上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痴儿啊。”
中年顾之檐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浅笑道“上天下地,我顾之檐只要姜月月一人,此生绝不将就。”
某日清晨打坐结束后,慧圆大师特地叫来了现任主持大师,从檀木盒里掏出一个锦囊递到他跟前吩咐道“我有一忘年交,姓顾,名之檐,我等不到他来了。他下次再来时,你亲手把东西交给他,什么都不用说,他看过以后会明白。”
那一年慧圆大师八十五岁,在那个严冬夜间圆寂。
中年顾之檐再次前往寒山寺以后,已经是月余之后了,得知大师消息,悲痛不已。
在昔日对弈的屋里,中年顾之檐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锦囊,里面有一块墨色玉佩和一张小纸条“之檐,贫僧这几日深感大限将至,遂又替你卜了一卦,卦象显示,那女子知晓你的存在,你与她今生的缘分便是从她知晓你开始的,待你造福万民之时,此玉佩能助你得偿所愿。”
那一刻,中年的顾之檐又哭又笑,万般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此后的每一年,中年顾之檐一如往昔抄写经书,徒步登寺,亲手供奉经书,一直到白发苍苍再到生命消逝,不曾有过一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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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檐带着满腔的复杂情绪,大脑还在整理事件脉络之时,身体就被那股巨大的吸引力再次拽着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中年的顾之檐带着好友猝然长逝的消息,闷闷地返回京都,推掉一切工作,窝在那座按照姜月月的喜好建造的房子里。
那日,中年顾之檐躺在那棵为姜月月种的那棵橘子树下小憩时,一只纯白色的小狐狸跌跌撞撞地跑到他的摇椅旁,两只前爪爪扯了扯他的裤腿,将他拉到厨房冲着橱柜里那只烧鸡“唧唧唧”地叫个不停。
顾之檐从小就听家里的老叔公提起过他们这一脉,千年前曾有一位祖宗与九尾狐女通过婚。虽说经过这么多年血脉稀释甚至基因的选择性遗传,出现血脉觉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是不可能,比如顾之檐和他的老叔公。
这种血脉经过千年净化,就算是遗传到后代,如今也只剩下两种特性,听懂狐语和血脉压制其他狐族。
若是一辈子没遇上一只狐狸,这种血脉觉醒几乎毫无作用,完全与常人无异。
饥肠辘辘的小雪狐将一整只烧鸡吃得只剩一具骨头架,敞开肚皮摊在地上歇了好一会儿以后,总算有力气开始交待它的来历了“我叫泰泰,是来自距离地球二十亿光年的天数星的初级虚拟系统管理员。因为大陨石坠落,导致天数星地表塌陷,甚至有扩张的趋势,科学家们束手无策,为了拯救家园,派遣了很多管理员前往各个位面的小世界寻求解决之法。出了一些意外导致逃生空间不小心跌落进了这个世界。饥饿难耐,我实在扛不住了才顺着那个烧鸡的香味找过来的。”说完又偷偷地瞄了几眼站在它跟前居高临下的顾之檐。
它的话虽然有些匪夷所思,理论上倒也不是不可能,茫茫宇宙毫无边际,人类对其了解程度才只是偏隅一角而已。
就这样,中年顾之檐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收留下了这个天天努力修补自己逃生空间的小狐狸,泰泰。
日子久了,中年顾之檐倒也跟这只聪慧的小狐狸做了朋友,朝夕相伴,无话不谈。
泰泰知道顾之檐有一个爱而不得的姑娘,名叫姜月月。
顾之檐知道泰泰是一个爸爸,有一个调皮捣蛋儿子,小名叫憨憨。
“泰泰,月月说她喜欢戴金丝眼镜的男孩子,所以我专门去配了一副。”
“泰泰,月月说她喜欢穿白衬衫的男孩子,我得买很多白衬衫。”
“泰泰,月月说她梦想中的家要种三棵以上的橘子树,我得再去买几棵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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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顾之檐没有问过泰泰修好了逃生空间为什么没走,也没有问过它的家乡危机是什么时候解决的。
泰泰也没告诉过中年顾之檐,这里的一年只是相当于天数星的几天而已,更没有主动问过他为什么对那个姑娘爱而不得。
人类寿数短暂,泰泰只想陪着这个真心待它,给了它无数只烧鸡吃的顾之檐度过漫长而又孤寂的人生,它只是想再多陪他一会会儿。
四十年过后,那一年的顾之檐已经八十岁了,他终于在花甲之年成为了科研界的泰斗,也终于做到了造福万民。
那日清晨,佩戴了多年的那块墨色玉佩突然开始升温发亮,白发苍苍的顾之檐换上姜月月喜欢的白衬衫,戴上金丝眼镜,躺在那棵为她种下的橘子树下的摇椅上,送了泰泰最后一只烧鸡,温柔地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问了一个他一直放在心里的问题“泰泰,真的存在平行时空吗?”
天数星的科技文明远高于这个星球,但是这么多年顾之檐从未问过他关于科技方面的专业性问题,这是第一次,泰泰用它的前爪爪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诚实回答道“存在的。”
顾之檐浅浅笑了笑“泰泰,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平行时空的“那个顾之檐”,在你能力范围内的话,帮忙把属于他的姜月月带到他跟前,好不好?我不想“那个顾之檐”要像我一样竭尽全力才只能爱她一世,让他少些辛苦吧。”
泰泰泪如雨下的点了点头“好。”
顾之檐最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道“泰泰,别哭了,其实我挺开心的,我用尽一生,终于可以去找她了。你不用再陪着我了,吃完了烧鸡就赶紧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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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半夜,顾之檐从雷声中猛然惊醒过来,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厉害。
他的逻辑思维能力很好,自己是那个被天数星和慧圆大师帮助的顾之檐,也是那个爱得没有那么辛苦的顾之檐。
橘子树,白衬衫,金丝眼镜…………全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会喜欢的东西,她是个不远万里从异世而来的姜月月。
她是他宿命中的爱人。
他此刻真的很想流泪,他比那个平行时空的自己真的幸运太多了,他完全不敢想一辈子抱着那么一份信念活下去到底多孤寂和无助。
比起那个帮助自己的顾之檐,他真的已经太幸运了。
难怪他的命格改了,难怪根据传回来的调查消息,月月确实在下乡前后行为举止略有不同…………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上回一般惊慌失措,心慌焦虑。
他知道他的姑娘是为她而来,所以他才会对她轻易动心,从此再不移情。
寒山寺内。
小沙弥看着主持慧圆大师口吐鲜血,急得双眼通红,声音沙哑道“师祖,您又何必逆天而为?您这样做值得吗?”
慧圆大师拭了拭唇边的鲜血,慈祥地安慰道“无尘,世上之事多为愿不愿意而已,从心罢了,这般也算全了我与那小友之间的一段缘分。回去告诉你师父,从即日起,我闭门谢客,再不见任何外人,让他守好山门,处理好庶务。”
小沙弥揉了揉猩红的双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空气清新,天空湛蓝,绿草如茵。
姜月月就见着除了自己以外,其余所有人都有些精神不济,尤其是顾之檐和林郁星,一人一对熊猫眼,就像半夜跟着鼹鼠兄弟加班挖了地洞一般。
江兰打了打哈欠,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的小姐妹羡慕道“月月,你睡觉可真沉,昨夜雷那么大,看你这么精神饱满的样子,就知道昨夜肯定没被惊醒。”
听见此话,苏恋恋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实在太羡慕了,今儿还得上工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姜月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干笑道“对啊,对啊。”昨夜一打雷,她就让憨憨直接给她屏蔽了声音,差不多一觉睡到大天亮,中间一次都没醒过。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见了林郁星靠坐在椅背上睡着打呼噜的声音,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
林深见状,叹了口气主动解释道“也真是难为他了,我早上出去碰到了李斌,听说昨晚上前院闹了大半夜,后半夜又打雷,这家伙估摸着可能是一夜没睡,也难怪他困成这样。”
刚说完,对上姜月月三人有瓜吃的兴奋大眼睛,林深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前院昨儿开了好几个讨论会,最终决定张静带着孩子暂时可以住在知青点。不过要是以后新的女知青来了,地方不够睡时就得立马把位置腾出来。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已经不算是知青了。伙食上的话,她和赵春雨分出去单过。开完会没多久,具体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李家老大带着李中庆跟着李老婆子上门闹来着。说是那孩子姓李,得留在李家,不能让张静带走。赵春雨和张静当场就怒了,两人一人拎了一根扁担,直接跟老李家动手打了起来。李老婆子那性子,大家伙也都知道一点,眼看着打不过了,索性往地上一躺,对着张静又哭又骂,这一闹腾就闹了半夜,要不是后面开始打雷了,估摸着得闹一整夜呢。”
江兰揉了揉眼睛,沙哑着声音问道“老李家为啥又突然要孩子了呢?”
林深耸了耸肩,摊摊手道“这谁知道呢?”
姜月月虽说在听八卦,但自从憨憨灵识全开之后,她的洞察力也增强了不少。直觉告诉她顾之檐可能有点不太对,那个家伙从刚刚就一直毫不掩饰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没有一刻挪开过目光,就怪怪的。
遂趁着大家伙没注意时,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坐在她身边顾之檐,小声问道“之檐,你怎么了?”
顾之檐顺势将小姑娘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紧紧的包裹着,抿了抿唇闷闷道“我在想月月,我在想怎么把月月娶回家。”
姜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