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隐忍
她牵着兰霄来到了飞花殿，兰霄像是害怕极了，无论兰霜做什么他都要跟在身旁。
入了夜，兰华殿也不曾有消息传来，她便吩咐秋棠备水给兰霄沐浴。她的心情很复杂，兰霄是个极敏感的孩子，若是知道自己母亲犯下那等错事还不知要如何难过。
她抬头望着夜空，寥寥几点星辰，又起风了，这炎夏像是就要过去了。她今日派人去寻秦羿却未曾得到消息传来，也不知他去了何处，竟然迟迟不现身。
兰霄洗漱完毕一出门就喊着：“姐姐。”
他刚用过澡豆，浑身香香的，兰霜也乐得和他亲近亲近。他手里端着一杯茶，凑近了才道：“姐姐喝杯茶吧。”
她伸手接过，笑着摸摸他的头，“兰霄真懂事。”
她饮完，称赞道：“霄儿倒的茶就是好喝。”
他不好意思笑笑，上前拽着她的裙摆，小声问她：“姐姐，今晚兰霄可以和姐姐睡一个屋吗？”
秋棠从他身后走来，正好听见，立马回道：“小王子，您和公主男女有别，怎么能同睡一屋呢？”
他像是有些不开心，嘟着嘴反驳：“娘亲说我还是孩子，我可以和大人睡一个屋。”
秋棠蹲下身来想要亲近他，却被兰霄巧妙躲开，她又劝道：“隆夫人是娘亲，可公主是姐姐，姐姐和娘亲是不一样的，小王子不可以和公主睡在一起。”
兰霄往兰霜身后躲，脸上写满了对秋棠的不悦，兰霜出言劝解：“好了好了，不逗他了，他也不是长期在我这儿住，就依兰霄的意思。我今夜就在边榻上将就一宿就好了。”
既然兰霜都这么说了，秋棠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兰霄听罢，从她身后钻出来对着秋棠做了个鬼脸。正是特殊的时候，由着他些也没什么坏处。
兰霄送给她的那两颗金刚石还放在窗边的桌案上，她一时有些为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把这份证据送出去。
没过多久兰霄便吵着要睡了，她让秋棠收拾好床榻便让她先退下了。兰霄躺在她的床上，显得十分安定，他双手抓着丝衾盖过胸口，小声问她：“姐姐可以给我讲讲在北境的事情吗？兰霄想听。”
“好。”她一口应下，便坐在床边讲起了她在北境看到的与玉城不同的景象。
“这富林城啊，可冷了，一入了冬就会下雪，那时候的天啊，地啊，房啊，树啊都是白白的一片。我听营中的将士说，这一脚踩下去，雪还会嘎吱嘎吱响呢。”
“我也想看雪。”兰霄开心说道：“姐姐以后也带我去富林城看雪好不好？”
“好。”她道：“不过你要答应我，在宫中要好好听话，以后姐姐去哪里都会带上你。”
“嗯嗯，兰霄可听话了。”
她忍不住伸手捏捏兰霄的脸，“刚才还说想睡呢，现在是越说越精神啦？”
他不好意思笑笑，又开口问：“姐姐，北齐小王子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兰霜不禁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没好意思看兰霜，只说：“我听宫中的宫女说，姐姐可能要嫁去北齐，我想问问北齐小王子到底好不好，姐姐喜不喜欢？北齐那么远，万一姐姐被欺负了，兰霄都不能去帮你。”
她欣慰一笑：“你这小身板还想保护我啊？”
他从丝衾里伸出手来，“姐姐你摸摸，我可有劲儿了。”
“好好，有劲儿。”她将他的手重新塞回丝衾里，“以后可要指望着霄儿保护我了。”
“嗯。”他重重点头，又说：“姐姐还没跟我说北齐小王子到底好不好呢！”
她其实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这个好还是不好。她想了想，还是答道：“如果非要说好不好的话，北齐小王子是个挺好的人。他像二哥一样，心里头装着自己国家的百姓，一心只想让百姓能过得好。你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能明白打仗对一个国家来说有多么大的伤害，是北齐小王子一力促成了和我们的休战协定，在这方面他真的是个好人。”
兰霄若有所思，“嗯那他对姐姐好不好呢？”
兰霜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小脑瓜怎么装着这么多问题？”
“说嘛，说嘛。”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笑道：“当然是好啦，他算得上是个真君子，会尊重我的想法，参考我的意见，这心里头啊，也装着我呢。”
“那他还不错，我勉强能接受他做我姐夫。”
兰霜差点没被他这话笑喷出来，“你这话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什么姐夫不姐夫的？你姐姐我啊，还不知道要嫁给谁去呢。”
他捂着嘴偷笑：“那姐姐不要嫁出去了，就留在宫里陪着兰霄长大。”
她又伸手点他的额头，“想你的美事呢，快睡吧。”
他乖乖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兰霜回到床边的榻上，秋棠已经将这矮榻铺好，她一时难眠，便拿了本书靠在窗边看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兰霄均匀的呼吸声便传来，身后的窗户似乎有轻微一声响，她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这么晚了，难不成有人？
可她刚一起身，又忍不住猜想，是不是秦羿？
她迅速起身开门，出现在她眼前的果然是秦羿那张精致的脸。又是玄色的一身，他的身上带着独属于夜晚的凉意，他唇边带笑，眸中藏着一簇星光。
她一改之前扑进他怀中的冲动，小心关好门才拉着他往远处的花园走。
兰霜边走边问：“你怎么总是神神秘秘的，白日里你都去干什么了？”
“忙一些长公主交代下的事情。”
“长公主？”她停下脚步，“平阳长公主？”
“是。”
兰霜顿了顿，既然是要秦羿单独去做的事情必然是不好说给她听的，她也没问，拉着他进了花园旁的偏殿。
她走到桌边掂了掂茶壶的重量，“这两个小丫头做事也这般迷糊。”她转头问秦羿：“要不要喝茶？我去给你倒。”
他俯身环住她的腰，“不要麻烦了，让我抱抱你。”
秦羿比她高了一个头，他们俩的拥抱要么是她踮着脚，要么是秦羿弯着腰。
他知道兰霜踮着脚累，便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在了窗边的榻上。兰霜坐在他的腿上，耳畔传来他绵长的呼吸声，他看上去有几分疲累，她也十分懂事，就让他在自己的怀抱里歇一歇。
好久，兰霜都没有听到他说话，再回神，身下的人似乎是睡着了。她僵着身子没动，担心自己的动作会吵醒了他，她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这些日子他一定很累。
她已经做好了陪他彻夜的准备，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便自己醒了。察觉自己睡了过去他还有些不好意思，“霜儿怎么不叫醒我？”
她轻声笑：“看你太累了，不忍心。”
他在兰霜颈间蹭了蹭，“下次霜儿一定要叫醒我，大好时光怎么能用来睡觉？”
她贴近他的耳畔：“其实睡觉也可以是大好时光。”
她瞬间觉得自己腰间的那双铁臂箍得更紧了，她没忍住“唔”了一声，她便感受到了身下人的紧绷。
殿中安静一瞬，她又听他问：“霜儿心里可还想着那伊迟昊苍？”
兰霜睁大了眼睛，“你听见我和兰霄的对话了？”
他闷闷回了一声：“嗯。”
她忍不住偷笑：“听到我那样说，你这是吃味儿了？”
“是。”他到现在心里还酸溜溜的，她提起伊迟昊苍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说一个普通的盟友。他心里难受，又低声说道：“我也会尊重你的想法，也会参考你的意见，心里头只装着你一个人，你怎么不告诉兰霄他的姐夫另有其人？”
兰霜直起身子看着他，想要通过他的神色看看他到底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她伸手摸着他的脸，小声问：“生气了？”
他摇头，拉着兰霜的手放在心口，“这里难过。”
她收回手，轻轻捧着他的脸，偏头轻吻他的唇，“他心里装没装着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里装着谁。”
他明知故问：“那霜儿的心里装着谁？”
她学着秦羿的样子，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起伏的曲线下藏着她滚烫的一颗心，她小声问他：“感受到了吗？装着谁？”
他反握住她的手，不敢在那里多作停留，张口咬住了她的指尖，他哑着声音：“嗯，更难受了。”
她抵着他眉心，唇上又有他霸道的气息侵占。他让她躺在了自己怀里，他低下头细细品味，像是在尝珍馐佳肴，香香甜甜，怎么样都吻不够。
他一手稳住她的肩，另一只手像是无处安放，在她修长的一双腿上暗暗用力，这力道藏着他的隐忍。
他突然停下，迷离的一双眼盯着她发红的唇，他喊着她的名字：“霜儿。”
她知道这低声呼唤代表着什么，她暗暗使力推开他：“霄儿在呢。”
他再一次低头，隔着薄薄的衣衫轻咬了一口起伏的山巅。
“嗯~”暧昧又撩人。
胸前的衣衫被洇湿，这素白的轻衫上透出一点粉红，他埋在她胸口，强行将自己内心的冲动压了回去，他明明已经忍了很久，应该不多这一时才对。
他抱着她起身，让她端端正正坐在了自己腿上，兰霜也难受，她便将话题转开：“你帮我个忙好吗？”
秦羿还有些意乱情迷，那迷离的一双眼只装得下她微微红肿的唇，他不加思索就答：“但凭公主殿下吩咐。”
她提起了今日华璟带来的那个神医，她直到现在仍觉得奇怪，那个人实在是可疑，必须要好好查一查。正好秦羿未在众人面前露过脸，由他去查，再合适不过，她也相信他办事的能力。
秦羿听完却是不要脸讨起赏来：“如果我办好了，霜儿打算怎么赏我？”
兰霜避而不答，反倒是说：“事儿还没办呢就先讨起赏来，哪有这么办事的将军？”
他倒是很识相，“那我办好了再来讨赏。”
“时候不早了。”她提醒道：“你赶紧走吧，父王如今身子不好，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我二哥撞见，你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父王的情况不太好吗？”他有些担心。
兰霜暗暗叹气，她没将那李大夫的话告诉他，只说：“不容乐观。”
他自然也明白这个话意味着什么，西梁王已有多日未曾露面，这朝臣中间自会有诸多猜测。加之兰霆一人主宰了和北齐的休战协定，这西梁的天怕是要变了。
他又搂紧了兰霜，“别担心，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兰霜认真看着他，“你知道你说这话代表着什么吗？万一我日后没能嫁给你呢？你要怎么陪在我身边？”
他笑着看她：“不会有这种可能。”
他又趁机在她唇上啄一口，“明晚我会带着消息来找你，记得给我留门。”
明明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一切都是合情合理，偏偏他说完这话倒是有种偷偷摸摸的刺激，她伸手掐在他腰间，“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