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白兔奶糖
课间。
“那啥……祁哥？”林缙小心的叫他。
祁望：“……”
刚才不还乐哈乐哈的，这会儿怎么拘谨起来了？
“我看起来很凶？”祁望反问。
林缙点点头：“那倒也没有。”
祁望：“……”
“说真的，你真把人打进医院了？”林缙压不住内心的好奇。
祁望整理好桌上的书本，漫不经心的说：“还好，我练散打，下手不重的。”
林缙咽了咽口水，脊背一凉。
“练散打叫你用来打人的？”蔡婕说。
祁望转头，往她桌上放了颗大白兔奶糖，开口就是一句“我错了。”
一旁的林语瑭看看蔡婕又看看祁望，怎么感觉你俩很熟啊，甚至有一种臭情侣的感觉。
林缙摸摸下巴，眼里是兴奋：“有点帅啊。”
林语瑭：哥，关注点歪了。
林语瑭在桌下踹了她哥一脚，示意他赶紧问正事。
林缙一时没懂，张嘴就问：“你踹我干什么？”
林语瑭：“……”
好后悔没一脚踹翻你哦。
林语瑭讪讪的看了眼祁望，不知道这个口是开还是不开。
接着又把目光投到蔡婕身上，拼命地眨眼。
“他欠，所以打了人。”蔡婕开口，还不如不开。
林语瑭和林缙：……这是挑衅？祁望不会动手打女人吧？
林缙偷偷瞄了他一眼，还是那副脸上带笑，随和的样子。
“我那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见义勇为好吗。”
祁望把放在她桌上的那颗奶糖拿回去。
蔡婕被他这小孩子才会耍的幼稚逗笑了。
长不大的小屁孩。
“那祁哥是碰见啥事了？”能让你见义勇为到记了大过。
祁望眸子暗了片刻，拿起蔡婕桌上的一支笔，转了起来。
“没什么，就碰见一黄毛手欠嘴欠。”
一句话，简单带过。
蔡婕沉默不语。
林缙看眼色行事：“那这见义勇为不应该表扬表扬？怎么记了过呢……”
蔡婕看他，她也不清楚为什么祁望会被记大过，学校含糊不清，祁望也认了。
祁望和她对视一眼，故作轻松：“谁知道呢，大过就大过，黄毛也没什么好下场不是吗？”
说得轻松，临江一中一直主张和谐友爱，校园混混不常有，有也不敢为非作歹，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要是被学校发现，二话不说，直接记大过，高中白读，毕业证书拿不到，出社会只是个初中生，没人要的。所以就是他们想闹也得憋到高三毕业。
“这有什么，就当我陪你们一年，明年我留个级就行。”
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蔡婕开口：“笔还我。”
声音带着些怒意。
陪我们一年，亏你说得出口。
祁望知道说错了话，乖乖把笔放回原位，然后又拿了一颗奶糖一同放她桌上。
蔡婕没理会。
“别生气，我说着玩的。”祁望小声的哄她。
蔡婕掀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这件事一直是她过不去的坎，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当时她路过高一年级，听到他们讨论，下意识去找祁望，人不在班里，在隔壁厕所找到了人。
赶过去时，祁望被两个男生拦着，双目猩红，嘴角破了皮，胳膊上被划了道五六厘米的口子，正往外冒血珠。
地上躺着个奄奄一息的人，无声痛苦的呻/吟，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后面，祁望被蔡婕领去医务室，地上的人被抬进医院。
奇怪的是，被打的一方把事情压了下来，没让风声露出太多，但挡不住在场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祁望就变成别人口中把人打进医院的恶人。
蔡婕没去问他其中细节，她在等，等他哪天亲口说。
她不相信别人说的。
她只信他自己。
“再给我一颗。”蔡婕戳戳他的背，问他要糖。
祁望摸摸口袋，身上没了，哄小孩的语气：“下午放学去给你买好吗？”
蔡婕“哦”了一声。
下次要多带亿点点，祁望想。
高一。
“我去打个晋级赛，你给我把下风。”祁望对他同桌说，然后猫腰着身子从后门溜出去。
“pentakill。”
“不要……求求你……”
哭腔，落锁声。
“怕什么，让我爽一爽就放你走。”
和一道恶心的声音。
祁望关了手机，推开厕所门，瞥了眼地上的女孩，凌乱的衣衫，脸上挂着泪珠，嘴唇微颤。
她像是见到救命稻草，挪到他身后。
祁望被一头黄毛闪了眼，挡在女孩面前：“周少爷好兴趣啊，玩这么开？”脸上笑着，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冷意。
周严没想到有人在，愣了一下，随后：“祁望是吧，劝你赶紧滚，不然我不敢保证你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周严往前一步。
周严染着一头黄毛，说不是染的，说他自己体质特殊，放你的屁。
仗着家里跟学校有关系，经常欺负同学，只要不太过分，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他明显玩过了。
祁望出来时穿了件外套，这会儿他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女生：“有点凉，不要感冒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朝她微微一笑。
女生一下子安下心，往外走，她不敢回头，身后传来恼羞成怒的骂声和打在身上的沉闷声。
祁望打开水龙头，冲了手，拿起一旁的拖把棍，在手里掂了两下。
他转身，居高临下的说：“欺负女人，你他妈算个男人？”
周严踉跄着起身，抹了把嘴角的笑，扯着嘴笑了一下：“祁望，你完了。”
“哦。”祁望一步一步走近他，手里的棍子从地面磨过，发出难听的声音，不知道棍子打人疼不疼。
男孩子不紧不慢的说：“怎样？”
周严只敢欺负弱小的人，碰上祁望他慌了，话都说不利索。
祁望嗤笑一声：“怂货。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见一次，打一次，打到死为止，打不死一直打。”
他在警告他。
“你是不是喜欢高二一个叫……蔡婕的人啊？”
祁望脚步一顿，刚放下的棍子还有余温。
周严看着他的背影，笑了起来：“不知道她尝起来是什么滋味，嘶……高岭之花，真叫人想要好好玩弄一番呢……艹！”周严叫唤着跪下去。
一棍子打在他腿上！
祁望半蹲，抓着他的头发，逼他抬头，眯了眯眸子，笑里藏刀，周遭散发着戾气，声音冷的吓人：“有种再说一遍。”
周严怕了，但他还是说：“真想听她怎么浪/叫的呢，祁望，你不敢的。”
不敢动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敢不敢，”祁望站起身，俯视他：“你最好祈祷被我打死之前有人发现，然后来给你收尸。”
一声一声棍子打在身上的声音。
祁望被拦下来的时候，手里的棍子已经断裂，地上还有一摊血渍。
等他回过理智，蔡婕正站在他面前。
“蔡婕，我好疼啊。”祁望挣脱开，头靠在她肩上。
“去医务室。”蔡婕没察觉自己声音的颤抖，拉过他离开。
一路上，蔡婕牵着他的手，正是下课时间，来来往往的同学悄声议论，她没管，表面镇定自若，但手上的抖动暴露了她的担心。
祁望被领进医务室，蔡婕站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祁望知道她生气了。
“哟，这小脸花的，打架了吧，你……”校医看了眼祁望又看了眼蔡婕，提高音量：“你动手打人女孩？！”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祁望也提高音量，一连飚三个高音。
蔡婕看他一眼。
祁望抿嘴，乖乖等校医包扎。
“那你帮他消个毒，抹点药就行，我还有个论文没写完，麻烦你一下哈。”校医把药塞蔡婕手里，然后进了房间。
祁望不敢麻烦她：“我自己……”
“胳膊伸出来。”蔡婕用棉签沾了酒精轻轻给他消毒。
从祁望的角度只能看到姐姐微皱的眉头，伤口不深，可能血细胞过多，流血量大了点。
“疼吗？”蔡婕冷不丁的问。
“疼，可疼了，你快给我吹吹。”祁望厚着脸皮说。
蔡婕还真就低头在他伤口处轻轻吹了吹，凉凉的，痒痒的。
祁望愣了一瞬：“不疼了。”
蔡婕去处理他嘴上的伤口，祁望躲了一下。
垂眸。
没再躲。
祁望蹙了蹙眉头：“嘶……”
蔡婕放轻手上的力气。
好一会儿，祁望说：“他欺负人。”
“嗯。”把脏棉签扔进垃圾桶。
蔡婕看着他，很认真的说：“别再受伤。”
她没问原因，没去责怪她，只叮嘱他不要再受伤。
她会心疼。
“嗯，我保证。”祁望张开手臂：“你抱抱我，像小时候一样。”
蔡婕笑着骂了他一句幼稚，抱住了他。
感受到他的体温，跳动的心脏。
这一刻，她悬着的心落地。
祁望头埋在她腰腹处，手环在她腰上，贪恋的闻她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忍不住搂紧了她。
他承认，周严说出那句话后，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他的姐姐，任何人都不能玷污。
他的姐姐，要永远纯洁高傲。
至于那些觊觎她、想要弄脏她的人，他会通通处理掉。
甚至不惜搭上自己。
“我想吃大白兔奶糖。”祁望闷闷的说。
“没了，我吃完了。”
祁望仰头，不信她：“你骗人。”
蔡婕：“……”
“今天不允许你吃。”
“为什么？”祁望噘嘴。
“因为你没有保护好自己，所以惩罚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糖吃。”蔡婕说。
两人之间的规定，谁犯了错，就一整天不许吃糖。
“哼。”祁望使小动作，往她怀里钻了钻，表达自己的不满，小声的说：“坏姐姐。”
“你可以试试再说大声一点。”蔡婕“好心”提醒。
祁望哼一声。
蔡婕说不让他吃，就真不让他吃。
说到做到。
第二天醒来，祁望看见床边多了一盒大白兔奶糖。
姐姐给的。
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