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自古言秋诗俱老
发现这个问题的自然不只有他,这不李长治同样抓住了这个漏洞,上前询问道:
“敢问殿下此诗出自何人之手,殿下又是在哪儿观阅到的?”
“呃……”
这下轮到温良说不上话来了,这上辈子的古人写得,他也说不清楚啊,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正想开口解释,却被抢了先。
却见那李长治摇着折扇,目光灼灼地盯着温良:“若是在下多年研读诗文的功课没有出错的话,这词并没有在传世典籍中出现过,毕竟如此佳作绝对不可能无人知晓。那只能说明此词为今人所做,是吧殿下?”
李长治说完还挑了一下眉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若是在下没有猜错,此词当为殿下所作!我说得没错吧,殿下?”
哗!
李长治的一番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些无论是年轻人还是哪些世家官员,纷纷将目光对准温良,就连成兴帝的小胡子都微微抖了一下。
风头太盛了!
一时间一个念头出现在那些世家官员的脑中:“这个太子不简单啊!”
秦夕颜和慕容云依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温良。尤其是秦夕颜,她现在还记得自己和温良第一次见面就是温良吟诗致使他自己随从出神,才导致两人的相识。
因此她的脑海中也忍不住蹦出一个念头:难道真的是他写的?
不过温良倒是不慌不忙地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不是吧?这词怎么会是本王写的?你们看本王像是能写出这种词的人吗?不是,这么好的词你们都没听过吗?”
“这首词的作者叫做辛弃疾,至于具体是在哪里看到的本宫确实也记不清楚了。”
“你们自己去太学的藏书阁找吧。”
“辛弃疾?”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也是议论纷纷,显然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稳操胜券的李长治也皱起了眉头,他往成兴帝那边看了一眼,与一名男子交换了眼神。
对方隐晦地摇了摇头,道:
“殿下确实没有说谎!”
此人便是刑部侍郎,他们刑部有专门的观面之术,不是算命的那种看面相,而是类似温良微表情解读的技巧。从一个人的面部表情中分析对方有没有说谎。
对此温良摊了摊手,心道:自己确实没有说谎,这词确实是辛弃疾写的,内容也确实不知道最早是在哪个网站上看到的。
至于辛弃疾是谁,你们自己找去吧。
“行了,我宣布诗会继续,下一个谁来?从长治大哥先前之语不难看不,你对诗词歌赋颇有研究,要不你来一首?”
温良继续反客为主地道。
“抱歉,殿下。这首《丑奴儿》珠玉在前,在下确实不敢再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李长治自然不可能出来作诗,不管这首诗是不是温良写出来的,已经是到了传世名篇的地步了,甚至今后为赋新词强说愁也会变成人人口口相传的俗语。
自己再出来作诗,定然超不过这一篇,那可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不过……
然后他话锋一转:“既然殿下说这《丑奴儿》并非出自殿下之手,但能观阅如此名篇,想必对诗词更有研究,何不由殿下写一首,大家一同品鉴?”
“是啊,殿下来一首。”周围的人纷纷起哄。
“抱歉,本宫确实不会写诗词。”温良摇头,要说抄上辈子的诗文,他确实能写出一大堆,但他还是不屑于这么干的。
不过说归这么说,他心中却是一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温良不会写诗?确实不太会,但打油诗还是会的。
只要自己写的不好,就能摆脱人们将辛弃疾的《丑奴儿》按在自己名下了。
“殿下谦虚了,以殿下的见识,一首诗词有何难处?”
“行吧,本宫试试。”温良装模作样地皱眉道:“本宫第一次写词,诸位可不要笑话本宫。”
“殿下请!”
李长治嘴角一翘:还说自己不会写诗!
温良清了清嗓子道:
“自古言秋诗俱老。”
第一句就让众人惊叹:好大的口气。
随后温良没有停留一鼓作气地道:
“我自芳华,独道商秋好。”
咦?
众人点头沉思:这个观点确实没有听说过,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秋天好的。
因为世人普遍认为:秋,刑官也,于时为阴;又兵象也,于行用金,是谓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天之于物,春生秋实,故其在乐也,商声主西方之音,夷则为七月之律。商,伤也,物既老而悲伤;夷,戮也,物过盛而当杀。
秋天是问斩用刑的季节,同时秋天万物衰败、粮食丰收更是行兵打仗的首选时节。所以秋天在五行中属金,主杀伐。另外古人将五行和五音相映衬,秋在五音宫商角徵羽中的代表是“商”音,商同伤。因此人们很难将秋天视为好时节,就连粮食丰收在人们眼中也只是为了行兵打仗做准备。
这样的认知背景下,又有多少人会说秋天好?
温良的声音还在继续:
“此意无言凭客笑,东篱把酒观其妙。”
众人心领神会,倒是想听听温良如何描写秋日之好。
“万里秋高天气早,静倚墙头,笑看风云闹。”
豁,一副天高云淡,闲恬自然的画面铺展在众人面前。
“纵使百香残艳了,犹有千瓣扬霜傲。”
此言一出,一副百花凋零,寒菊独立的画面便被勾勒出来。
“好!”
不知道多久,众人才从温良勾勒出来的画面中回过神来,纷纷叫好鼓掌。
“不知殿下这首词叫什么?”
“蝶恋花言秋!”
温良说完题目,见其他人都没有反应,心中满意地道:
我就说嘛,我不会写诗,看来是写得太烂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此最好,诗才是掩盖不了的。此诗一出,大家就定当不会认同是我写的《丑奴儿》了!
然后就见众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被这么多人盯着,温良也被盯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嘀咕道:
我知道自己水平,但也不要用这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吧,我这词写得虽然一般但也没有这么差吧!
他虽然写作功底一般,但是对于各种词牌诗文的格律平仄要求还是十分精通的,照着这些要求填词,虽然不得惊艳,但是马马虎虎也算是及格的。
嗯……至少能算得上词。
众所周知,写词要比写诗困难许多。写诗只需要讲究固定的平仄格律,明白平仄的“粘”和“对”便可。
但是写词就不一样了,每一个词牌都对应了不同的格律以及韵脚,每句话上平仄的要求都是各自不同且固定的。不像诗歌二四六的固定变化。
格律诗的韵脚以律诗为例二四六八句压的都是同韵,且必须为平韵。一二两句可以同韵,也可以不同韵,若是不同韵,第一句便必须为仄声。第三、五、七句必定为仄声。
而词就不一样了,有的词压的是平韵,有的压的是仄韵。韵脚又在什么位置?都有说法,十分讲究也十分繁琐。
很多人将写词称为填词,就是因为很需要考究这些内容。
并不是说只要每一句的字数对上了就可以用这个词牌名了。
不过温良显然小觑了自己这首词在立意方面的创新了。
片刻之后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拍手叫好。
“殿下这首词立意之新奇,简直前所未有。”
“没错,前人写词立意每每不过言哀道悲,诉苦谈愁。直言秋日之妙者,前所未有。”
抛开温良的文字功底不谈,这难道不是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