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最后一次
这边以刘佩文和李长安牵头的观云台诗会已经组织得差不多了。
温良坐在主位,斜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握着些灵果,一边啃一边看热闹。
他身后的胖胖和苗苗一人端着果盘一人端着杯盏,边上是和温良一副模样的萧言。
朱标致自然不会凑这个热闹,换了一个更不起眼的小角落,研究起了温良刚给他的图纸。
不远处,慕容云依和秦夕颜正说着悄悄话,杨君妍走了,原本秦夕颜想跟着离去,结果被秦父阻止。
此时两个女孩你一眼我一眼,先后偷瞄温良。
尤其是慕容云依,看到温良那放荡不羁的坐姿,发出一阵轻笑,引得一众青年才俊侧目。
众人身后,成兴帝坐在龙椅上,身边是几位尚书侍郎还有顾鸿渊和赵则。
“诸位爱卿,你们说谁家俊郎在诗词上的造诣更高。”成兴帝捋了捋小胡子,问道。
“回陛下,微臣以为,李尚书家公子必定技压群雄。”张侍郎率先发言。
“哦?何以见得?”
“如今新生一代,论文采当归李公子和刘公子为最。可惜刘公子选修武学,文途之才被掩盖。在作诗作词上必定略逊一筹。”
“嗯,有点道理。”成兴帝点点头。
“你凭什么说选武学就做不好诗?”一旁的兵部尚书杨遂宁冷哼一声。
“哼!粗鄙的武夫懂什么遣词造句。”一旁的李昊开口道。
结果顾鸿渊听后不高兴了:“哦?是吗?”
李昊连忙改口道:“顾将军除外。”
“行了别吵了,这诗会要开始了。”成兴帝摆摆手。
“诸位今日正值顾大元帅凯旋庆功之喜,我等特以诗会为大家助兴。”刘佩文站在众人中间,顶着大鼻孔四周环视。
“好!”
他一说完,下方一众官宦子弟随即大声地鼓起掌来。
刘佩文压了压手,掌声停下。
“这次诗会我们会请太子殿下作为我们坐堂赏鉴,下面请太子殿下为大家说两句。”
温良没有想到刘佩文先前说好了只是撑个门面,现在又直接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当大家都视线齐刷刷地看向自己后,他也不怯场,笑眯眯地道:“今日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全场消费我父皇买单。”
这纨绔的发言可以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就连成兴帝的嘴角都忍不住翘了起来。
人群中秦夕颜瞪大眼睛,盯着温良,这时的他好像和那个一口气买十根鸡翅膀的身影重合了。
“好,感谢陛下,太子殿下,既然如此我们的诗会现在开始吧,请太子殿下出题。”
一听是自己出题,温良也没多想,随便说了一个题目:“如今正值入秋时节,这第一题就以秋为主旨做诗词,诗词内文体不限,题目自拟。”
这话一出,大家都惊了。
“什么?以秋为题!”
“从古至今写秋之诗词虽多,但出众者甚少。”
“写秋嘛,无非是秋怨与秋思。”
“这不是为难大家吗?”
温良才不管这些,问道:
“谁先来?”
李长安思索了片刻,抬起头,见刘佩文也在深思,而后抬手道:“我先来!”
“请。”
温良伸手示意。
“在下所写之诗是今日望见那玉霞山飞叶飘零、大雁南归之景有感而发。”
“题名为问秋。”
李长安腾了腾右手的衣袖,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横置身前,来回踱了两步,酝酿好气氛后,开口道:“满山飞叶何时休,归雁萧鸣道已秋。”
“莫怪长风不解意,遍吹哀曲述心忧。”
“好!”
周围之人听后纷纷鼓掌叫好。
温良也礼貌性地拍了拍手。
不等他开口点评,周围已经有人评述道:
“李公子此诗写得不可谓不妙,一句遍吹哀曲便借长风之口道尽了心中忧愁。”
“可不是,李公子不愧是李公子,短短顷刻间便能作出如此高质量之词,实乃天资卓越,风采斐然。”
看到一群人开始尬吹了,温良礼貌地咳了两句,道:“嗯,刘兄开了一个好头,后面是谁来?”
“我来!”
见李长安出了风头,刘佩文自然是不甘落后。
“在下所写是这山间之秋菊。听好了。”
“秋来飞叶风杀尽,”
刘佩文不愧是武夫出身,遣词造句有着武夫特有的大气和豪迈。
同样写落叶,李长安写得就显得太过柔弱了。
“一夜登云始望花。”
“霜冻难移千重志……不对,霜冻难移气不改,”
“傲雪迎霜……不行,迎霜傲雪对红霞。”
两人作诗的风格可以说天差地别。
“好!”
下方自然又是一片叫好声。
“刘公子的诗作就是大气,不像有的家伙娇娇滴滴,扭扭捏捏,好似妇人。”
“哈哈哈!”刘佩文的诗词显然更受武夫的欢迎,他们最看不惯读书人那一唱三叹的扭捏姿态。
温良点点头,啥也不说,就看热闹。
但有的人又怎会让他如愿。
崔云阳等人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殿下难道你不先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吗?”
温良又怎会让他如愿:“不用了,本王刚刚师从赵则大儒,还未接触这遣词造句,一介门外汉,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倒是人群中的秦夕颜有些疑惑地看向温良,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和温良第一次相遇就是因为对方作诗让身边的侍从分了神才把自己刚买的鸡翅膀碰掉了。
现在又说自己不懂诗词,这不是骗人嘛?
她身边的慕容云依见状,好奇地问:“怎么了?”
于是秦夕颜便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慕容云依。
听完她的叙述,慕容云依有些惊讶地看着秦夕颜,这时她才想起温良在南大门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两人早就认识了!
对于温良作诗这事她是知道一点的,先前温良写的如梦令现在还被她压在枕头下面呢。
虽然太子殿下的诗作还很稚嫩,但他绝对不可能不懂诗词。
不过就算温良这般推脱了,那帮家伙并没有就此收手。
李长治摇着折扇,笑着道:“殿下,就算你不懂遣词造句,可你作为品鉴之人,不说两句怕是说不过去吧!”
说着他还挑衅似得挑了挑眉。
这一下,让温良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是不知道这家伙喜欢养娈童也就罢了,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很难不往那个方向想。
同样的,他知道自己不说两句,对方是不想善了了。
“何必呢?”
温良叹了口气,有些心累,今日各家一再逼迫,自己更是一退再退。
真是退无可退!
他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众人,有的带着饶有趣味的神情,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有的眼中带着讥笑之意,想看自己出丑;当然也有期待之意,比如秦夕颜。
罢了,再忍一时吧。
今日这场诗会,必定蓄谋已久。
这些世家大族对我的试探,从未停止,自己要是忍不住了,不就让他们计谋得逞了吗?
他握紧拳头: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说两句,些许拙见,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