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们以为我走的废柴流
世子林墨回过神来，看着太刀护卫轻声道：
“接着说。”
李成叩拜在地，声音从口中传出：
“卑职不知晓过多内情，就连这位五位杀手的身份也是因为主上吃定卑职不敢传出，才肯告知的，卑职在此案中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他命令卑职去将苏氏府牌偷来，正巧我与苏元泽相识，便向他索要过来，言称主上在朝堂中有大用。
事后我与主上说明情况，他内心有担忧，想要让我出手斩了苏元泽，而后我以性命担保，称苏元泽绝对不会把此事败露出去，他才作罢。
而后主上向我询问了苏元泽是否有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卑职如实禀告，苏元泽爱慕王郡公嫡女，但由于身份地位差距较大，便只能单相思……
本月上旬，他派人刺杀殿下失手了，愤怒之下，于帝京内城南山脉一处据点大发雷霆，对卑职大打出手，险些拔刀斩了卑职。”
说着，李成转过身去，掀起衣服，只见其背上伤痕累累，堪堪结痂。
而后又接着道：
“他发泄愤怒以后，便要求卑职暗中去寻苏元泽，要求他在廷尉府指认是郡公嫡长子王煜借去的府牌，让他说王煜以舍妹王嫣然作筹码跟他交换，以便进一步获得廷尉府的信任，只是主上让我保留了事情原委，只告诉苏元泽要他指认，决不能提及刺杀一事，说是此事关乎重大即可，告诉他只要指认了王煜，主上就能扳倒郡公府，到时候王小姐就能与其双宿双飞。
卑职虽答应了下来，但心中留有怨念，便寻了苏元泽，借酒消愁，醉意上头，小人不慎道出了刺杀一事……”
后面所说，基本与录音内容大致相符。
林墨双眼微眯，不禁自言自语道：
“好一个进可攻退可守，我本以为他只是想嫁祸苏氏，不曾想，苏氏只是一个跳板，他真正要扳倒的人是开国郡公。”
朝堂之事他略有耳闻，叔父林啸天身为都统，他与王郡公很是不对付，于朝堂之上明争暗斗。
如今行刺一事，若是成功，那其子便能顺理成章顶替世子之位，若是失败，还能借机扳倒一位朝堂大敌。
“好手段啊。”
林墨冷笑一声，看了昏倒在地的叔父一眼。
他自然知晓大司马为何要将他打晕，主要是担心他在场，李成不敢道出事实。
“师公，让他醒来吧。”
林墨对着紫袍老者微微俯首，轻声说道。
大司马点头，轻挥袖袍，一股银白色灵气汇入躺在地上的中年人身上。
林啸天缓缓睁开双眼，神情恍惚地坐起身来。
目光看向世子，而后转向那两鬓斑白的紫袍老者，嘴角一抖但并未表现出过多情绪，只是不解出声：
“墨儿，大半夜将叔父绑来作甚？”
刻意提及的亲戚称呼，似是在提醒世子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的太刀护卫已经招了。”
冷漠的声音从世子口中传出，没有丝毫感情，只有无限的寒意。
林啸天将目光看向太刀护卫李成，没有过多表情，站起身来直视世子淡淡道：
“什么招不招，话说清楚。”
林墨目光直视前方，不与其对视，轻声道：
“跪下。”
林啸天咬着牙关，目光阴冷，不为所动。
但下一刻，只见一道充满震慑性的目光扫来，他肩膀上莫名多了威压，片刻不能抵挡，只听扑通一声，他便双膝狠狠砸在了地面。
“你……”
他目光死死盯着紫袍老者，咬牙切齿，后半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大司马淡淡一笑，靠着圆椅闭目养神。
苏白亦自然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内心只有一句话——牛逼！
这大司马太强了，一个眼神就让武将都统下跪，后者至少也是至化的实力吧。
至化境，飞天遁地可不是盖的，饶是帝京千万人口，也不过寥寥数百人达到那个境界。
“把录音放给他听。”
林墨看向苏白亦，轻声说道。
苏白亦躬身行礼，按照世子的要求点开了录音。
听得太刀护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林啸天目光陡然一凛，而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直到录音播放完毕，他也没有表现出来过多情绪，只是淡淡道：
“十五年前边荒之战，我随王上立下赫赫战功，圣上亲封我为武将都统，你觉得，光凭这一条录音，圣上便会定一个功臣的罪？我不知你是受了谁人蛊惑，别忘了，我是你的叔父，是亲王的弟弟，怎么可能行刺亲侄？”
听闻这些话，林墨冷笑一声：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叔父？”
林啸天还想多说什么，却被一道灵气堵住了嘴巴，怎么挣扎都发不出声音，他将目光看向大司马，这种屈辱令他想要暴躁，发狂。
“明日，本座亲自上朝，向大庆帝呈上奏折。”
大司马淡淡开口，并未睁开双眼。
苏白亦听得这话心里一跳，这厮竟然敢直呼圣上大庆帝？那一国之君，万人之上的存在，谁人不称圣上、陛下，没想到这大司马……
林啸天听闻这话，稍有惧色，大司马的身份他再清楚不过，大庆护道者，除了那位九五之尊的圣上，朝堂之上，话语权最大的便是他。
其平日几乎不上朝，但凡上朝都是有着大事发生。
林啸天心中的防线被大司马一言瞬间击溃，生出后悔，他早该想到有现在这么一天，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是发生了变故……
他还想要挣扎，但机会太过渺茫了。
“逃吧……”
内心升起这样一个念头，林啸天悄悄伸手摸向怀中一道符箓。
大司马早有预料，猛地一挥袖袍，银白色灵气乍现，死死固定住林啸天的脖颈，而后伸出一指，隔空点在他的神庭。
林啸天见得自己的灵气被封住，心如死灰，犹如一具干尸被银白色灵气挂在空中。
“来人。”
林墨对着殿外沉声道。
很快，夜间把守王府的护卫跑进侧殿，对着世子恭敬行礼。
“将这三人押入府内地牢。”
林墨目光瞥向跪着的两人以及那位被挂在半空的叔父。
“是！”
几名护卫扣起三人，大步离去。
林墨倒也不担心叔父会逃脱，大司马的手段他还是很相信的，先前被那五人逃走，是因为其使用秘法，如今林啸天还未施展就被封住了灵气，自然不可能会逃走。
这些护卫都是当年跟着父亲出生入死之人，也是父亲安排在他身边的死士，更不会有将人放走的可能。
待得护卫离开后，苏白亦从怀中拿出了闪着金光的皇极令，双手呈上恭敬道：
“谢世子厚爱，将肯将这等贵重物品借于我。”
世子林墨点点头，满意地接过令牌，皇极令非一般俗物可比，自然不可能轻易赠送给别人，能够私下借于他已是极限。
苏白亦也并未心生不满，他知晓世子的意图，回苏氏查案这种小事，怎会用得上皇极令？世子将其借于自己，一是为了示好，二则是试探。
示好是他知晓自己府中情况，借皇极令会更加方便，就算没有皇极令苏白亦自然也会有办法查案。
世子想要让苏白亦知晓，他很重视后者。
苏白亦拿皇极令办事，无论是否有结果，只要承受住诱惑将皇极令亲手归还，那便是世子想要看到的结果。
反之，若是他持皇极令胡作非为或是逃之夭夭，那么世子失望的同时，也不会有所担忧，监控普及的城池，一个未曾修炼的散民，能逃到何处？
“坐吧。”
林墨对着苏白亦轻声说道。
苏白亦拱手道谢，而后在其身旁坐了下来。
林月儿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看向他，很想主动跟他说话，奈何兄长在旁，她只能矜持坐着，闭口不言。
“今后有什么打算？”
林墨转头看向苏白亦，并没有摆出架子。
“听殿下安排。”
苏白亦拱手，恭敬回应道。
林墨哈哈一笑，对苏白亦的回答很是满意，他突然感觉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年轻人很会办事，也很会做人，即便自己很是拉拢看中他，他依旧恭恭敬敬，没有丝毫傲娇。
“帝京三县有一起连环失踪案，暂时还未查出他们生死与否，三县衙门被折磨得不轻，你近几日太过劳累，暂且回去歇息一段时间，过后到临安县衙门报道，看看此案是否能查出些眉目，我会提前打好招呼。”
“小人谢过殿下。”
苏白亦面带笑容，躬身行礼。
世子是看中他的才智，才会有这般安排，对苏白亦而言，无论是留在他身边做跟班亦或是去其他职位他都能够接受，自己不能修炼，想要回家就只能求助他人，这位临安世子就是他仰仗的对象。
林月儿终于是憋不住了，开口说道：
“你为哥哥奔波一夜，便不要回去了，府上客房很多，你就在这暂时住下吧。”
此言一出，两道有些不善的目光扫向林月儿，赫然便是大司马和世子林墨。
“这丫头，你想睡我啊？老是留我在王府。”
苏白亦内心苦笑一声，拱了拱手无奈道：
“承蒙殿下关心，小人买了宅子还未曾住过，也是想住住新房。”
他先前对郡主总是瞎扯淡，难得这一次吐出实话，他确实想要在香山别院那所很是先进的宅子安心住一段时间，毕竟，那里有家的味道。
林月儿撇了撇嘴，见到自己又被拒绝，有些不悦，转过脑袋不看苏白亦，赌气开口道：
“手机呈上来。”
苏白亦见她这番模样，赶忙起身来到林月儿身前，将苏元泽的手机恭敬奉上。
郡主见状，微微蹙眉，不爽道：
“我要你的！”
闻言，苏白亦又慌张掏出自己的手机，双手捧着递给郡主。
这一界的人似乎都是懒得设置密码，反正原主和苏元泽是这样。
郡主一阵鼓捣，而后扔还给还在躬身站着的白衣男子。
苏白亦接过手机，并未查看，对着郡主又行了一礼，才准备告退。
一身紫袍的大司马坐在一旁，先前几人的交谈他并未插嘴，如今目光一直盯着苏白亦。
后者有所察觉，转过身去，见得那凌厉的目光，浑身都是不自在。
林墨见状，也是微微蹙眉，似乎大司马今日与苏公子是出自见面吧，为何大司马这般眼神去看他？
大司马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苏白亦近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令得后者汗毛倒竖。
老者刻板的面色转为柔和，有些欣慰道：
“一旬后，月圆夜，我大庆要有一位天纵之资的修士横空出世了，哈哈哈。”
苏白亦听得这有些不羁的笑声，很是茫然，难以置信地问道：
“司马大人，您是说我？”
大司马笑着点点头，眼神中有着欣慰。
苏白亦喜色涌上心头，嘴角勾了起来，笑容丝毫不掩饰。
他并不认为这样一位强者会忽悠自己。
“你们以为我在最底层，不！其实我在最高层！你们以为我走的废柴流，嘿嘿，其实我走的天才……诶不对，一旬？？我记得一旬好像是十年？别啊……”
强烈的内心戏令得苏白亦表情飞速变化，起初还是喜笑颜开，到得最后，老脸哭丧，嘴角不停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