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贱兮兮
闻言三人都是心里一喜。
竖起耳朵的同时,世子将两位黑衣人禀退。
语气有些好奇的问道:
“说说看。”
苏白亦颔首,恭声说道:
“殿下可将消息散发出去,称散民苏白亦对此案已经有了眉目,怀疑是府内人所为。”
林月儿脑子转不过弯来,不知晓苏白亦说这话有什么意图。
世子蹙眉,低声道:
“你的意思是,想要让那幕后之人出手斩杀你?”
苏白亦点头,答道:
“世子聪慧过人,小人正是这个意思,有世子先前所为的铺垫,那幕后之人已经放松警惕,而今突然得知有人将矛头指向府内人,定会狗急跳墙,斩草除根,对我下杀手,只是需要世子提前安插强者在小人身边暗中跟随,届时他们动手,可以将其擒下,并从他口中撬出幕后之人。”
“不可!”
林月儿明白苏白亦的意思后立马拒绝了,沉声说道:
“此事还需等大司马归来再做定夺,府内虽还有其他强者,但实力远不如大司马,不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绝对不行!”
听得妹妹发言,世子也是微微点头,出声附和:
“月儿所言极是,万一幕后之人派出的杀手实力超过了暗中跟随你的强者,你极有可能丧命,还是等大司马回来再说吧。”
语落他这才想起来苏白亦所说自己先前的铺垫,这令他有些吃惊,他难以想象苏白亦怎么知晓这些事情的。
闻言,苏白亦很想说“在下愿以殿下马首是瞻,万死不辞”,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毕竟他也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先前之所以想出这一计,全然是因为他并不了解临安王府的底蕴,认为除却大司马之外还有至强者。
不曾想那幕后之人身边也是有着令世子都很是忌惮的强者。
“那便依二位殿下所言,小人还有其他法子可以尝试找出幕后之人。”
说着,苏白亦将目光看向窗外,不待两人催促,接着道:
“苏氏的府牌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已经有了结果,那么试图陷害苏氏之人,又是从何得到的府牌?排除伪造这种可能,府牌之上有族内专属的印刻,这点无法伪造,那么只能是他使用蛊惑、收买等手段从苏氏内的某位族人手中得到了府牌。”
世子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知晓苏白亦还有话要说,便没出声打断。
苏白亦拱手道:
“如今苏氏众人已然被您释放禁足,如若世子殿下又亲自前去查探,恐怕会打草惊蛇,我可让家中堂兄替您暗中调查此事。”
世子回了一礼,语气很是轻柔:
“那便劳烦苏公子了,你若是能让此案水落石出,在下感激不尽!”
这一声“在下”,令苏白亦打了个寒颤,若是传到其他人耳中,或者说是皇帝耳中,自己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不敢不敢!这是小人应该做的。”
苏白亦赶忙回应道。
世子点头,对他寄予极大的期望,深深看了他一眼,叮嘱几句后,便协同右神执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一男一女。
郡主打量着榻上的男子,俄顷,才开口道:
“为何要骗我?”
苏白亦茫然,脑中瞬间浮现出自己说的很多谎言,但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欺骗郡主了。
“就这么不想做本郡主的幕僚?先忽悠我,称家中父亲生病,而今又以替世子做事为由推辞,你讨厌我,对么?”
郡主目光森冷,没了可爱模样,犹如一个居高临下的女王,俯视着苏白亦。
苏白亦浑身一个哆嗦,他突然觉得这小丫头片子有些可怕,虽然智商很普通,但喜怒无常让人心生忌惮,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火,什么时候温柔。
“郡……郡主息怒,小人冤枉啊!”
苏白亦大声喊冤,他可不想美丽的郡主殿下对他有所偏见,顺势就要起身下床纳头跪拜。
见状,林月儿急忙上前扶住他,让其躺下。
她目光有些闪烁起来,本来自己想好好恐吓一下这小子的,而今表现出关心的一幕彻底让她的计划打翻了。
苏白亦假装没有看出来,实则内心笑开了花,“吓我呢?行,小爷配合你。”
“郡主冤枉啊!小人确实说了谎话,只是小人真的有难言之隐啊,罢了,郡主貌美如花,天资聪颖,小人还是如实招来吧。”
说着他故作伤心地低下头去,语气颤抖道:
“那日太阳高照,光芒洒在了大庆每一寸土地,对我而言……整个世界都是无比黑暗的。三岁时,家父家母战死边荒,此后,我在自己的家中,却如寄人篱下,由于不能修炼,族人个个都欺辱我,饱受了十五年的风霜。
成年之日,伯母更是狼心狗肺,将我赶出府邸,连一文钱都不曾给我,想要让我饿死在街边,在小人濒临死亡之际,是郡主您救了我!看见了您的悬赏传单,我便知晓翻身的机会来了,于是我便带着不成就死心态来到临安王府。
终于……老天佑我,让我顺利通关了,郡主殿下不仅要赏我黄金五百两,还欲将我留在身边,小人心中立刻就升起了无限感动,将郡主视为生命中最大的贵人,只是那时……小人心中有着伤感,酝酿十多年的委屈令小人伤心无比,小人不想在郡主面前表现出来这一幕,便决定默默承受,暂时先离开王府,待得调整好心态,再来找您请罪,呜呜……殿下……”
语末,他哭泣了起来,尾音无限拉长,又似撒娇又似难过。
郡主双眼泛红,低声抽泣,内心感动道:“不曾想,你竟然这般为我考虑。”
“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郡主轻声道歉,语气极其温柔,说着就上前去坐在榻边,将手绢递给正在哭泣的苏白亦。
苏白亦见状,又是感动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接过手绢轻轻揉擦嘴脸。
看似哭的那叫一个惨,实则手绢捂着的嘴巴已经挒到了脑后跟去。
“你别哭了……”
郡主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低声劝道。
“呜……谢殿下关心,小人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苏白亦哽咽着说道,心中暗笑:“有一招叫苦肉计,还有一招叫欲擒故纵。”
此话在林月儿听来,是苏白亦在怪她,只是不好对自己生气。
青衣少女面露委屈,内心升起了负罪感。
“我不怪你了……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郡主轻声哄着那躲在被窝里痛哭的男子,她自认为能感受到苏白亦的心情,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最后还被赶出了府邸,终于是在今日绷不住了,彻底发泄了出来。
见苏白亦不作答,郡主有些心急了,不知晓怎么办才好。
思索片刻,她认为苏白亦确实需要自己静一静,毕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现在多说也是无益,改日再来跟他道歉吧。
“那你好好休息,千万要小心自己的身体,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着郡主就离开了房间。
确认身边没动静后,苏白亦离开被窝,脸上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先前我哭的那般撕心裂肺,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郡主对我……嘿嘿嘿。”
自己调笑一声,苏白亦收起了笑容,拿出手机点开苏元清的消息栏。
“发句语音。”
他要确认是苏元清本人,以防万一。
不打电话是因为他不知晓是否隔墙有耳,他还未曾修炼,神念不能探知周围。
“你醒了?伤势怎么样了?”
苏元清的很快就发来一条语音,很是关切的问道。
“已无大碍,不用担心,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关乎苏氏清白。”
苏白亦戳动屏幕,发送过去。
“你说。”
堂哥默认了苏白亦已经安全,便没再多问。
“暗中查一下谁的府牌丢失了,不能走漏任何风声,查到之后不必有下一步动作,立刻通知我。”
“明白。”
关掉手机后,苏白亦长出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内心开始思维四处飞散。
很多人总是白日嘻嘻哈哈,夜间到了床榻,就伤感起来。
苏白亦也是容易在夜晚多愁善感。
在最安静、身边没人的时候,他总是容易产生各种情绪。
强烈的思乡令他愈发想要回家,想要伴在二老身旁……
杨业对他的私自报复,令他更加想要得到权势,前者身为刑部尚书之子,而自己仅仅只是一介散民,根本没有跟他较量的资本……
为族中伯母的恶心行为感到不齿,也为原主的遭遇感到同情……
丢掉了难过,他思维转向到乐观,自己神奇的体质说明他还有机会修炼,只是目前还不没找到合适的开灵方式……
抱上临安王府的大腿,这也令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离回家也更近了一步……
在各种不同的思想下,苏白亦昏昏睡去。
直到两日后,他的伤势才彻底恢复。
在此期间,郡主来找过他好几回,给他送饭啊,喂药啊,像极了一个乖巧的小娇妻悉心服侍自己的丈夫。
世子也曾来探望过他,跟他讨论案情,最终的结果一致,等待家中堂兄的消息,等待大司马归来。
为此,世子提前将陛下御赐的皇极令交给了苏白亦,言称若是堂兄有消息,就让他携皇极令前去调查。
皇极令,纯金镶玉的令牌,持皇极令者,行事可先斩后奏,帝京无人可阻,如圣上口谕。
整个大庆也不过三枚之数,其中一枚就是皇帝御赐给世子的,可见对他何其看重。
否则,光凭世子身份还不足以让廷尉府众官员都恭恭敬敬,毕竟他们可是背靠太子殿下,能让他们服软的主要原因还是这皇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