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羞花阁
一处街口，门栏矗立，将两条大小相差不多的街道隔绝开来。
门内行人稀疏，颇显安静，门外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门上楠木牌匾居中，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百花街。
锦袍男子斜靠在门栏一侧的石柱上，把玩着黑铁剑。
夜幕渐渐降临，门外的街道人头攒动，两侧豪华建筑以及一些路边摊都亮起不同颜色的灯火，放眼望来，极为漂亮。
一辆马车不紧不慢自人群中驶来，紧接着一位棕衣壮硕男子拉开门帘走了下来。
苏元清给车夫付了钱，目光环视四周，在寻找苏白亦的身影。
先前他们便是约定好了在百花街门口见面。
“喂，胖子。”
一道喊声传来，苏元清转头一眼就见到了笑眯眯的堂弟。
苏白亦上前搂着堂兄，仔细打量他说道：
“天天熬夜，还这么壮。”
苏远清并不作答，盯着苏白亦，眼神充满了愧疚。
接着就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袋子，递给苏白亦。
后者内心一暖，而后轻声说道：
“真不用。”
“拿着，我爹给的。”
苏白亦无奈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张金灵卡。
堂兄见状，本来还布着些许雾气的眸子，突然瞪得滚圆，往外凸起，不解地指了指金灵卡，又指了指苏白亦，惊讶出声：
“你哪来的金灵卡？”
他自然比原来的苏白亦见识要广，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
“边走边说。”
说着，苏白亦就和堂兄一同朝着百花街内走去。
由于百花街不允许马车等交通工具通过，苏白亦这才决定在门口等待堂兄而后与其一同步行进去。
一路上，苏白亦把昨天到临安王府的事情讲了一遍，说到他通关了《羊了个羊》，堂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而后苏白亦当街给他演示了一遍，他才彻底心服口服，只道一句：“我熬了五天五夜，茶不思饭不想都没通关，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轻松就做到了。”
又说到郡主要收他做幕僚，堂兄又开始激动的跳了起来，他自然听过临安王府林月儿的芳名，传闻是个绝世美人……
“没想到啊，出了苏府你竟有如此机遇，如今算是咸鱼翻身了啊。”
苏元清感慨一声，语气有羡慕也有自责，旋即将钱袋挂于腰间，不再递给堂弟。
苏白亦笑了笑，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他无意用钱显摆，先前对伯母那般，纯粹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我只知道羞花阁是最出名的青楼，对里面的花魁娘子却不算了解，你见多识广，有什么提议？”
苏白亦对着堂兄嘿嘿一笑。
百花街称得上帝京男儿的天堂，无数青楼林立，其中正是以羞花阁为首。
之所以街道人影稀疏，是因为公子老爷们都忙着在楼内享受呢。
苏元清突然双手负背，挺直腰杆，正色道：
“羞花阁，共十三层，每层都以不同的名花来命名，二至六层，各有六位花魁娘子，客人主要以大家族的有钱人居多。”
说到这，他话语止住
苏白亦满脸期待，对于这些东西他还真不是知道，好奇心极重，赶忙追问道：
“接着说呀，上面几层呢？”
苏元清白了他一眼，无奈道：
“上面几层跟咱们没关系，那是有才华，有背景，长得俊秀且多金的人待的地方。”
一听这话，苏白亦瞬间不乐意了，反驳道：
“怎么就没关系了？我还没才华？好吧，确实没多少，但我有钱啊，快说快说。”
闻言，苏元清缓缓摇头，道：
“这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六层之下客人选妓，六层之上妓选客人，人家不光要求多金，条件多得很……”
苏白亦倔强：
“说详细点。”
壮硕的堂兄很无奈，只能侃侃道来：
“六至十二层，各有两名花魁，皆是国色天香之辈，而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服侍对象要么是威名赫赫的达官显贵，要么是才华横溢的青年俊杰，就咱俩这样的，虽然凭借你的一张金灵卡有资格上去，但去了也是白去啊，人家花魁娘子看不上咱们的。”
苏白亦并未因此情绪低落，反而更加来了兴趣，迫切地追问道：
“不是有十三层吗？最顶层的有什么特别之处？”
苏元清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爱慕与憧憬，痴痴道：
“那十三层名为玉梅小榭，只有一位花魁娘子，她当是羞花阁的头牌名妓，压箱底的存在，去年我有幸见到过一次，其姿色倾国倾城，更有百花之首的称谓，只可惜，她极少会客，几乎没有人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人出声抱怨，每日还是有无数人聚集在玉梅小榭，只为能够一睹娘子的盛世容颜。”
苏白亦仔细思索，记忆中堂兄好像确实与他说过这位花魁。
旋即他也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才能在不会客的情况下，还让人甘愿花钱去捧场呢？
来到这一界，他见过最美的女子莫过于临安王府的月儿郡主，她可是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天下男人跪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存在。
难道这位花魁娘子比郡主姿色还要更胜？
强烈的好奇心令他想要一睹这位花魁娘子的芳容。
想来玉梅小榭从不缺客的原因，便是有很多未曾亲眼见过她容貌的人，同此时的苏白亦想法一致。
“去顶层看看，到底是何等尤物。”
并非他有足够的自信心，认为能够博得人家赏识，此去只为一睹美人的芳容。
苏元清这次倒也没怎么反对，思索片刻便跟上了苏白亦。
羞花阁，高约二十丈，如鹤立鸡群般矗立在百花街最中央。
周围的一些阁楼称得上富丽堂皇，但与其一比，都纷纷黯然失色。
苏白亦二人行近此处，为这庞大规模感叹几声，便被婢女带着进入阁楼内部。
“二位公子是要去台字阁的哪一层？”
苏白亦茫然，有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堂兄轻咳一声，正色答道：
“我们去最顶层，榭字阁。”
婢女稍稍躬身，眼神中稍有不屑，但语气还是轻柔道：
“两位公子，如要去玉梅小榭，还请出示一下府牌。”
闻言，苏元清从怀中掏出一块小玉牌递给婢女，同时手肘轻轻碰了苏白亦一下。
后者会意，将金灵卡从怀中掏出来，手一滑便掉到了地上。
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吸引了婢女的注意力，当她循声望来，见得锦袍男子弯腰去捡起的金色灵卡，眉梢瞬间扬起了喜色，赶忙恭敬出声道：
“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说着就将府牌递回给苏元清，弯腰摆出一个请的姿势，随后便立于二人身侧为其引路。
行至前台，婢女恭声说道：
“公子，玉梅小榭入场费是五十两银子一人，还有您二位来的晚了一些，可能都没桌位了，是否还要去？”
苏白亦毫不犹豫点头，当即就掏出了金灵卡，在灵石上付了一百两银子。
婢女见状甜甜一笑，将苏白亦的铁剑卸下放于前台后，便领着二人朝一处木门走去。
“二位公子乘坐吊梯上去即可，这是玉梅小榭的专用通道。”
吊梯与电梯相仿，只是前者更为高级，是用储存的灵气来控制。
苏白亦暗暗称赞，不愧是头牌花魁，竟然为了她单独建设一处通道。
木质吊梯缓缓上升，婢女并未跟来。
苏白亦对着壮硕男子出声询问：
“什么台字阁？”
苏元清通过吊梯中间一处方形空隙指向楼层，解释道：
“二至六层为台字阁，如月兰台、菊花台等，七至十二层为轩字阁，最为出名的便是芙蓉轩，而榭字阁仅有顶层一间，便是玉梅小榭。”
苏白亦恍然点头，一语时间吊梯便来到最顶层。
行出吊梯，是一条长廊，走到长廊尽头，推开木门，才到达玉梅小榭。
宽大的阁间内人影很多，但并不算嘈杂，没人大声嚷嚷，都是温婉尔雅的低声细语。
这些客人近乎都是清一色的翩翩公子，鲜有一两位身穿官服的大龄人。
数十张四方桌围着中间一座亭子，亭子上拉着淡红色纱帘，其内一位妙曼身影若隐若现。
苏白亦二人行进小阁，目光扫向四周，正在寻找空位。
然这些四方桌要么只剩一个空位，要那么就是坐满了人。
寻了好久才见到一处可坐的地方。
四方桌前只坐着一位灰衣书生，留着三个空位，想来应是独自前来。
苏白亦上前打招呼：
“这位兄台，我们可以在此坐下吗？”
灰衣书生表情满不在乎，只是轻轻点头。
苏白亦坐下后，稍稍打量这位书生，发现其长得极为俊美，高挺的琼鼻，一双丹凤眼极为诱人，如羊脂玉般肌肤，像极了女子。
望着他没有妆容却很是精致的脸蛋，苏白亦目光不自觉的往他胸部扫去，奈何其穿着宽松长袍，无法辨别雌雄。
仅是看了片刻，苏白亦就有种想要做gay的冲动。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立即将注意力转向那中央亭子内的身影上去。
“你不是说众人来只是为了一睹她的芳容，怎么都不露面？”
苏白亦小声询问身旁的堂兄。
亭子四周拉着纱帘，只能隐约看见其中女子的苗条轮廓。
苏元清半捂着嘴，小声解释道：
“前半场打茶围吃花酒，她都不露面，要等到气氛接近最顶点时，她才会拉开帘子，我也是听大哥说的。”
苏元清口中的大哥，自然就是家主正房所生的嫡长子苏墨宇，他为苏府数百年一出的天才，在太上学府都是小有名气，自然有资格进入这玉梅小榭。
苏白亦轻轻点头，便没再多说什么。
打茶围吃花酒，是每个青楼必备的规矩流程，本应是几位花魁娘子陪着一众客人寻欢饮酒，而这玉梅小榭却是截然不同。
约有十位姿色靓丽的婢女端来酒水，纷纷给一众客人斟满，途中有时还会被调戏一二，照顾一下她们的前凸后翘。
待得倒酒的流程走完，婢女们便纷纷投入公子们的怀中，优先选择的要么是长相过人的公子，要么就是身份高贵的富人家，待得与他们戏弄片刻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去伺候其他客人。
有一点是很好的，她们能保证服侍到每一位客人。
一位身材婀娜的婢女扭动着腰肢缓缓朝苏白亦这一桌走来。
苏元清投去爱慕的眼神，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吐沫，目光紧跟着婢女行走的方向移动，其整个头颅转了近乎一百八十度。
婢女回应过去一个娇羞的眼神，就将他撩的心花怒放。
然而这位漂亮婢女仅是与壮硕男子对视片刻，转身便坐在那灰衣书生的腿上，小手轻轻抚摸他那俊美的脸颊。
灰衣书生眉头微蹙，表现出一瞬间的反感，身形不自觉地稍稍靠后挪了挪，而后便恢复了笑容，也伸手摸着婢女的脸颊。
婢女面色微红，娇滴滴道：
“公子，您的脸蛋好生俊秀，奴家都有些自愧不如呢……”
灰衣书生哈哈一笑，回应道：
“小娘子可真会说话。”
略显阴柔的声音偏向中性化，听起来有些不自然。
苏白亦静静喝着酒，目光时不时看向中央的亭子，一直在期待这位花魁露面。
婢女在书生那里玩弄片刻，便离开了他的怀抱，朝着一旁的壮硕男子抛过去一个媚眼。
见她越走越近，苏元清心跳加速起来，准备张开双手将美人揽入怀中。
然而婢女一个假动作就坐在了苏白亦的腿上，神色妩媚地勾着后者的脖颈。
苏白亦看了一脸郁闷的堂兄一眼，就搂着婢女的腰肢，与其四目相对。
两人的眼神里似是掺杂着无尽情愫，如那许久未见的情侣一般，极为深情地望着彼此。
“公子……你这般看着奴家，奴家的心都被你融化了。”
婢女娇羞的低下头，将小脑袋钻进苏白亦的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苏白亦抚摸着她的青丝，动作极为轻柔，但他内心已经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了。
如此紧贴一位异性，关键是后者还坐在自己的腿上，他并非柳下惠能坐怀不乱。
竭力控制着某些反应，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破防了。
婢女身躯稍稍扭动，娇嗔道：
“公子……”
紧接着，她小脸又是得意，又是羞涩，轻轻推开苏白亦的手臂便站起身来。
苏白亦内心恼怒：“就等着这一下呢？”
得逞了就溜了，该称杀千刀的！
婢女又缓缓朝着壮硕男子走去，腰肢摇曳出水蛇一样的弧度，媚眼一个接着一个。
苏元清不计前嫌，内心大喜：“这下总轮到我了吧。”
婢女还隔着一段距离，便轻轻伸出手指挑动苏元清的下巴。
后者大喜过望，刚刚准备将壮硕的身躯往前扑去，然而变故却让他如遭雷击。
只见婢女娇媚一笑，稍稍后退半步，娇躯往后一倒，就投入了邻桌另一位公子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