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并非是试探
他们回到茶楼。
上官楠在露台处，好生悠哉呢，见教主回来了，才跳下来，蹦跶到教主面前。
他今天还是高马尾，不管怎么卖萌，萧衍现在看到他多少都有点毛骨悚然。
“教主，怎么样了。”
弟子把一箱的冥阴散带进来后，上官楠打开箱子，看得目瞪口呆。
赫连星风坐下后，目光落在一扇门上，“那家伙还没醒？”
是的，韩天霜被他们弄晕了。
赫连星风之所以没阻止上官楠一路上都跟韩天霜待在一起，是因为上官楠身负重责，一直都在给韩天霜下药，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慢性药。
他说到底还是玄莲教的人，对教主那叫一个忠诚，即便平日里有点坑教主。
赫连星风刚说完，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韩天霜，不可置信地看着上官楠，然后又失望地摇了摇头，最后扶着门走出来。
“上官楠，我们说好的，择个良辰吉日就结拜。你居然，狠心地对我下毒手。我信了你个邪。”
“你今天跟我结拜的话，我就是你的人了。
一拜天地，二拜教主，兄弟对拜。”
别说韩天霜怎么，教主直接扇了他脑袋瓜一下。
不知干嘛去的阿冥回来了，赶紧去扶韩天霜。后者摆摆手，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离开这个鬼地方。
上官楠扁扁嘴，也没有去阻拦，但是看得出，他很舍不得。
“少爷，范切被泡油缸里去了，他们准备今晚给他动用酷刑，点天灯。”还没走出大门呢，阿冥就给他家少爷汇报情况。
韩天霜顿住，在原地停留了好一阵，掉头回来了，他回来了！
“小魔头，干得好！”他双手撑在桌子上，眉头皱起，又是解气又是愤然，“你为什么不让我眼前目睹那个场面。”
萧恒毒害萧遥的冥阴散，是萧恒直接从十绝山庄那里获得的，还是在赤金阁买的呢？即便是前者，交易那种东西，韩天霜肯定是看不过去的。
赫连星风淡然地喝了口茶，“以为你会阻拦呢。”
“我阻拦什么，我顶多觉得你不够心狠手辣。光泡油缸里算什么，不得抽他一身。”
阿冥摸摸鼻子，“少爷，范切牙齿都被拔了。而且，是今晚开始点灯，少爷还有得看。”
韩天霜顿了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好，很好。但是小魔头，我得跟你商量，萧恒留给我，我要亲手杀了他。”
他都还没回话呢，上官楠就摇晃起他的手臂了。
“教主，你就留给他嘛，留给他嘛，好不好嘛。”
这发嗲的声音……
萧衍再回想起他把杀人的场面，放狠话的场面，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
万众瞩目下，赫连星风只是淡然地说了两个字，“随便。”
上官楠笑得比韩天霜都开心！
笑着笑着，他指了指露台下面，“官府的人在抓我们呢，但是看到我们的马车，直接绕开了。”
这些恶霸，连官府的人都怕了他们。
赫连星风对这种事可一点都不在乎，他们这次来了太多人，别说官府，正派的人看了都得绕路。
他放下杯子，起身向卧房走去，心情还是很差的样子。
“萧衍，你也进来。”
萧衍低下脑袋，默默跟上。
上官楠在他们背后光明正大地说，“天霜哥哥，我跟你讲啊，他们有一腿。不像我们，是正正经经的兄弟。”
韩天霜，“……”
萧衍也没心情反驳了，跟教主进了卧房。
门一关上，赫连星风就低眸看着他。
萧衍对上他的目光，没一会儿，就把脑袋给低下了。
“教主，啥事呀。”
“你最近话很少啊。”
“是吗？是吧。”萧衍自问自答，他承认自己最近是沉默了很多。
因为他既阻止不了他们，也融入不了他们。
但是萧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近日的消沉，居然被他发现了。他不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自己有瓜吃，有戏看就行的么。
他最近也是肉眼可见的不开心，但是萧衍不知道他在闷闷不乐什么。
即便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他说话的语气也是沉闷的。
“刚开始跟着我们的时候，没有让你看到我们大开杀戒的场面。后来看到了，人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萧衍被他说得，咬了咬牙，想说点什么客套话，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
这人心思如此细腻，萧衍也是没想到啊。
“我也不为难你，你可以选一个体面的方式离开。以你的聪明才智，混进名门正派中，是不会吃亏的。”
萧衍藏在宽袖底下的双手，紧紧攥着。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并不是在试探他，而是正正经经地跟他说这些。
他是该反驳，还是继续死缠烂打？
可是，萧衍真的觉得自己不适合继续留在玄莲教，但也不适合跟着韩天霜，更不适合去圣天门。
他哪也不适合去。他只是来把自己的霉传给坏人的，没必要动真情实感。
然而，感情这种东西，真有那么容易控制就好了。
“既然你都犹豫了，那就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去哪吧。
本座不是在试探你，而是看你真心实意的份上，给你这个机会。”
他非但给萧衍机会，还让萧衍用体面的方式选择去处。不是体面的离开，而是更自然地走进自己选择的道路，不被其他人怀疑。
他非但是仁至义尽，甚至可以说是体贴入微。
可是，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他对自己和对别人的态度，很不一样，很容易让自己胡思乱想的。
赫连星风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他落在肩膀上的长发，抚到肩后，便转身进了里间。
萧衍顿在原地。
刚刚那个动作，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他对自己的挽留。
给你机会，是豁达。最后的一丝挽留，是不舍。
“教主，我想问你件事。”萧衍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突然就这么问了，“你杀过的人多吗。”
里面安静了片刻，声音悠悠传出。
“一个。”
亲手杀的是一个，下令杀的可不少。
所以，这个让他不惜染红自己双手的人，到底触犯了他什么底线。
“嗯……教主杀他的理由呢？如果说来话长，我给教主端盆果子进来。”
里间传出的声音，不再悠然，多了一丝感慨。
“不必。小时候，一个年纪跟我相仿的人躺在我面前苟延残喘，我就帮了他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