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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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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半个月,医院打电话联系燕栖,赵菲浅醒了。

    但是医院在电话里说,赵菲浅的精神状态不好,初步诊断是臆想症。

    精神病患者作案,不用负刑事责任,不过出院之后,赵菲浅就要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这么说来,就算不是车辆失控,她开车撞自己也有依据了。燕栖初闻这件事的诧异逐渐平息,心里情绪越发复杂,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赵菲浅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雪白一片的房间里,女人躺在床上,头发披散,静静的,像一尊雕像。

    刺鼻的消毒水味挤入燕栖的鼻腔,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混杂在嘈杂的人声里,燕栖接通了电话:“喂?”

    贺骓的声音出现在另一头,他问了问燕栖的位置,燕栖心情不佳,告诉他赵菲浅醒了,他来看看。

    男人默了默,嗓音听起来有些冷:“我不是说了叫你打电话联系我陪你来吗?”

    燕栖没吭声,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开口:“你过来吧。”

    医院空气阴沉,很冷,如果有个人在他身旁,或许会好很多。

    不过燕栖并没有等,挂断电话之后,他就走进了病房里。

    听到了来人的脚步,赵菲浅缓缓地睁开了眼,女人嗓音像破旧的风箱一样嘶哑,开口的嗓音颤抖着:“燕栖?小……小栖,你来看妈妈了吗!”

    燕栖被这声“妈妈”叫得愣在原地,他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股强烈的陌生感从心底涌来出来。

    不知道赵菲浅又在发什么疯,但这个女人从小到大在燕栖心里,和“母亲”没有半分关系,她像是一个随时都能发疯的陌生人,却顽固地在燕栖的记忆里存在了二十二年。

    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和他有血缘关系,但燕栖心底的抵触之感却不是假的,他宁愿不要和赵菲浅扯上任何关系。

    病房里一时很安静,京都的夏季空气都是粘稠的,只能听到呼呼的风扇声,窗外的鸟啼,和走廊里络绎不绝的脚步声,从门口走到走廊尽头,逐渐消失不见,重归寂静。

    没有得到燕栖的反应,赵菲浅似乎有些焦急,她抓紧了被窝:“小栖,过来一点,让妈妈看看你。”

    燕栖转过头看向赵菲浅,女人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浓妆艳抹,现在姿态憔悴,脸上缠绕着绷带,恐怕今后容貌都毁了。

    他心里有几分异样,没有挪动脚步,屋里一时落针可闻,风声更大了。

    赵菲浅抓着被窝的手骨节泛白,微微颤抖着,足以可见她动作有多么用力,但是她身前的少年却一动不动,连句话都没有说。

    “啪嗒”。

    雪白的被褥上落下了两滴豆大的泪滴。

    赵菲浅低着头:“小栖,妈妈只有你了,对不起,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燕栖表情越来越诡异,赵菲浅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真的是车辆失控……燕栖不敢想。

    他的语调似珠玉相撞,将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冷清无情:“赵菲浅,我想知道,你既然那么恨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错了,我以前干的傻事太多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赵菲浅蓦然抬起头,眼眶红了一片。

    “你错了?”燕栖深呼吸,面上无悲无喜,“你想要我死。”

    说完了这话,赵菲浅没吭声了,她低低埋着头,抱紧了被褥,整个人苍白的靠在床栏上,像一张白纸。

    眼泪浸湿了布料,湿润的淡灰色轮廓清晰,脸上的纱布也湿了一片,渗出触目惊心的血渍。

    女人苍白的唇颤抖:“小栖,你相信妈妈,妈妈真的知道错了,我那时候刹车坏了,看到你在车上我才掉的头……不然就撞上你了啊。”

    看到你在车上我才掉的头……

    燕栖长睫轻颤,掀起眼皮看向赵菲浅,心里被诧异充斥。

    “你不会以为我是想开车撞你吧?燕栖,虽然我以前是干过很多蠢事,但你是我儿子啊,我怎么可能想要你死!”

    是这样吗?赵菲浅抓着被褥的手指紧了紧,面颊上绷带之外的一双眼里情绪真挚无比。怎么会是这样?燕栖被赵菲浅的话说动了,他开始质疑自己的推断。

    赵菲浅不是蓄意撞他,不是想杀他,而是正好路过,刹车失控了看到他才避开的?

    桌上摆放了一个陶瓷花瓶,里面插着一支漂亮的香水百合,还沾着露水。

    燕栖思绪沉重,他转过头,面上带着怀疑:“你说什么?”

    “天呐!我真的不会想要你的命啊,燕栖,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

    赵菲浅说的声泪俱下,她举手掩面,情绪从眼眶里尽数流露。

    “我以前喜欢钱,这才干了这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人活到最后,我发现,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重要,还是亲人之间的互相陪伴更加值得。”

    赵菲浅抹了抹溢出的泪水:“燕栖,妈妈这些年想了很多,知道是我错了,可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你愿意靠近一点,让我看一看你吗?我的儿子。”

    最终,风吹动百合,燕栖还是动了,他挪到了赵菲浅的病床边上,坐了下去,肩背挺得笔直。

    赵菲浅的手颤抖着握上燕栖,他忍住了抽手的举动,赵菲浅的手上疤痕累累,焦黑丑陋,是当时车祸留下的。

    在燕栖的记忆里,他和赵菲浅从没有过这样母子情深的戏码。

    赵菲浅摸着燕栖的手,启唇含着泪道:“燕栖啊,燕栖,你愿意叫我一声‘妈妈’吗,你还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呢。”

    赵菲浅的改变实在太大了,这让燕栖不得不怀疑赵菲浅是不是被车祸撞坏了脑子,哦不对,赵菲浅有臆想症,不会是臆想症带来的后果吧?

    燕栖皱着眉,赵菲浅叹了口气,知道这声“妈妈”她是等不到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道:“那你能靠近一点,让我抱一抱你吗?”

    赵菲浅松了拉着燕栖的手,燕栖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赵菲浅,这会才发现,她的发丝已经染上了残白。

    赵菲浅出院以后,就要被送到精神病院了吧,这应该是燕栖见到赵菲浅的最后一面了,他不会再来这里了。

    他本来已经在心底认定了最坏的结果,不过,现在看来。

    “可以吗?”

    赵菲浅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燕栖默了默,往前挪动身子,挪到了一个方便拥抱的位置。

    他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二十二年,从没有体会到所谓“亲情”的滋味。

    一次一次被人抛弃,燕栖没有觉得命运不公,他只是想,会不会自己变得更优秀,更好一点,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呢?

    赵菲浅身子也向前挪了挪,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

    但是,燕栖没有注意到,赵菲浅的手从枕头底下勾出了一把锃亮的匕首。

    “燕栖!”

    贺骓刚一到病房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黯淡昏黄的病房里,他喜欢的少年垂着头坐着,乖巧清淡,一旁一束百合花随风摇曳着——而坐在少年对面的女人,眼里闪过了一抹狠辣的光,手里攥着一把匕首,将将就往少年背后刺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贺骓说不清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冲上前去的,但他几乎忘了呼吸和疼痛,几步奔了过去。

    再然后,匕首就飞了出去,燕栖错愕地回头望向他,再猛地抓住他的手掌,贺骓这才感受到掌心裂开的口子传来的剧痛。

    鲜血汩汩往外狂冒,止不住的势头洒了一地都是,燕栖没反应过来,但他顾不上去想赵菲浅,少年手脚发软,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下意识地摁了床头的铃呼叫护士,又迅速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生涩地给贺骓包扎止血。

    一切似乎都是眨眼之间发生的,只是像是电影里旧胶片的慢镜头一样,把每个人的动作拆解开来,显得一切都那么漫长。

    燕栖紧张的冷汗狂冒,他刚刚一回头,就看到贺骓直接用手接下了赵菲浅落下来的利刃,并且把匕首打了出去……赵菲浅的力道很重,贺骓掌心的伤口横贯了整个手掌,狰狞外翻的血肉下甚至能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

    很疼吧,这一定很疼吧。

    贺骓没有了平日里的轻佻笑容,只是一声不吭地看着燕栖动作,额角也爬满了汗珠,燕栖心急如焚,这怎么可能不疼?刀子怎么能直接用手接?

    “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啊,为什么每次我想杀这个小贱人的时候,你都在场,为什么啊!”

    坐在床上的赵菲浅突然发起了疯,大喊大叫着,深处丑陋的食指指着贺骓。

    “我好不容易骗他相信了我,你为什么要出来坏我的事!为什么这个小贱人还没死!燕任那个老杂种都死了,为什么燕栖还不死!还有王速徳,该死,都该死!”

    很快,护士就感到了,都被赵菲浅的状态吓了一跳。

    护士一边帮贺骓处理着手上的伤口,一边劝燕栖不要靠近赵菲浅。

    女人腿骨折了,下不来床,所以她才一直叫燕栖坐过去,就是为了好下手么?

    燕栖冷冷地望着凶相毕露,披头散发的女人,他已经牵动不了任何的情绪了,甚至连指责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床旁边躺着的匕首带着血,燕栖手上也黏腻一片,那是贺骓的血。

    他一时无措起来,看着床上发疯的女人,像是望着一团虚影。

    “燕栖,妈妈错了,过来让我抱抱。”

    “燕栖,你这个小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燕栖,过来一点,我是你妈妈,我怎么会让你去死呢?”

    ……

    最后,赵菲浅说的话越来越前言不搭后语,像是突然的神经崩溃,她胡乱地自说自话,话语间全然没有逻辑。

    都是假的,方才燕栖心里片刻的动摇和感动,都是假的,是个疯婆娘演出来的,她一心一意,只想要他死!

    要不是贺骓,现在那把刀子就插在他心口上……

    贺骓,贺骓。

    “燕栖,燕栖。”

    男人望着少年苍白的面色,眼里猩红的血丝,察觉到少年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燕栖,听到我叫你了吗?你在想什么?”掌心的剧痛顺着神经爬到脊髓,贺骓疼得牙齿都在打颤,他哑着嗓喊着人名,“燕栖,理理我,我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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