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燕栖大清早就收到了黄伊丽的消息，黄伊丽在短信里兴高采烈地和他说依照他的数据酿造出来的红酒有了第一批成品，味道不错，让他去工厂具体看看情况。
迅速赶到工厂之后，燕栖尝了尝酿制好的新鲜酒液，味道酸甜可口，比之之前燕任的口感提升了很大一个档次，不过和他在法国品尝过的还是有一定的区别，这应该是原料的差异了。
黄伊丽在一旁佩服地说：“小燕总，你可真是太厉害了，这次的酒酿出来比以前好喝多了！”
黄伊丽是外行人，并不太懂酒，她尝了尝，也道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用“好喝”来形容。
燕栖笑了笑：“还是有很大改进空间的。”
改进空间现在更多的应该落实在原料——也就是葡萄上。
他们目前从燕任一直以来合作的法国葡萄庄园进口葡萄，但是这家葡萄明显口感中庸，且价格较高。
燕任想了想，拨通了秦书羡的电话。
秦书羡，是一个大明星，在法国拥有一家葡萄庄园，经营的不错，他才和贺骓认识的时候贺骓介绍给他的，这时候终于派上用场了。
电话接通了，燕栖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秦书羡一听是商量合作的，把电话递给了助理。
最后，借着和贺骓的关系，燕栖谈下了市价八折的价位进口这家庄园的新鲜葡萄。
秦书羡在一旁听完了全程，再接回了电话：“哦哦哦，我想起来你是谁了，我的小粉丝是吧？”
燕栖愣了愣，然后脸色不变，笑着应了这话：“是的，秦老师，我很喜欢你的作品。”
秦书羡在电话里哈哈笑了几声，燕栖想了想，趁热打铁道：“秦老师，是这样的，我这边想在国内经营一家葡萄庄园，上次已经去您法国的庄园参观过了，您办的真的很好，可以传授我一点经验吗？”
燕栖听出来了，秦书羡这个人应该很好相处，只要顺着他，夸赞他，他会很乐意帮助你。
果然，秦书羡在电话那头爽快道：“小问题啊，我推个葡萄种植方面的专家给你，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燕栖欣喜地道了谢，又夸了几句从微博提前看来的秦书羡的行程，他最近在拍的电视剧，说了很多好话，另一头秦书羡听得心情大好，喜滋滋地挂了电话。
握着手机，燕栖呼出一口气。
他以前不会干这种事，说话总是被人评价无意识带刺，这是从贺骓身上学来的，看样子效果不错。
成功加上了微信，燕栖和葡萄种植专家打了个招呼，那边也回复说他姓苏，秦老师和他打好招呼了，让燕栖有什么专业方面的疑问尽管问他。
燕栖提前了解过相关知识，现在正是栽培的季节，这几天栽培的话明年五六月正好能够丰收，他没有再等，直接问了问如果要种植出法国类似口感的葡萄，需要的大棚条件是什么样的。
苏老师那边没有立刻回复，只是和他说了一句，以两地的气候条件来看，完全复制可能很难。
燕栖早早料到会很难，不然国内应该早有人这样实施了，不过只要能够压缩成本就好，他相信后期可以慢慢调整。
手机屏幕一亮，燕栖立即把数据转发给了黄伊丽。
他说，叫专家来调数据，挑贵的专家请，要能够在调数值的过程中教他的。
黄伊丽收到消息后很惊奇，她的老板真的打算万事亲力亲为啊？
她并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对于小燕总的敬佩油然而生。
一开始的时候，面对这个摇摇欲坠的公司，黄伊丽是抱着“有工作就不错”的信念来的，她高学历毕业，没找到工作，对于这个老板去世，新官上任的公司本来是不抱希望的，但是目前看来，公司在燕栖的管理下已经逐渐有模有样起来。
黄伊丽喝着茶水，又想起来一件事，她发了条消息给燕栖，提醒燕栖不要忘了过段时间招标的事。
上次发了消息给燕栖，燕栖说他考虑一下，结果一直没有给她答复。
另一头，燕栖看到消息，他想了想，先发了消息给黄伊丽，他参加竞标。
至于贺骓那头，他总想和贺骓说这件事竞标的事，每每又总被别的事耽搁了，今天重新挑个时间吧。
他也不能把公司的命脉全都系在贺骓手上，万一他们之间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贺骓撤股了……
燕栖摇了摇头止住思绪，他不愿意往最坏的一面肖想。
忙完了工作，燕栖发了一条消息给贺骓问他今晚能回家吗，他可以准备晚饭，顺便和他商量商量这件事。
全宇宙无敌第一帅的男朋友：很重要的事吗？
燕栖想了想，竞标这事确实挺重要，回复了一个“嗯”。
贺骓应该在忙，他隔了一会才回复，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要不你今晚到我家来，我这边有点事，今晚要回家处理，我叫司机过来接你吧。”
燕栖想了想，答应了。
上完了一下午的课，燕栖在校门口等贺骓的司机，载他到了贺骓的别墅。
车停下来的时候，燕栖才发现道路前方还停了一辆保姆车，靠着别墅边上，燕栖扫了一眼，贺骓到底有多少辆车？
黄昏时分，高耸的别墅在夕阳下蒙上一层虚幻的滤镜，树影扑朔，在地面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燕栖顺着小路往前走，走到了贺骓的门前，他摁了摁门铃。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贺骓打开门，看向燕栖的眼神带了几分错愕，燕栖感到奇怪，往前走了一步，正想开口询问，就被贺骓打断了。
“抱歉，你先在外面等一等，我有点事。”
房门擦着燕栖的眼睫“啪”的合上，将少年关在门外，
燕栖愣了愣，莫名其妙地退后一步。
他只能绕到别墅后院去，后院里面种了很多花花草草，燕栖蹲下，懒懒地看着这些花草在风里摇曳。
溏心蛋似的夕阳下沉的速度尤其快，不知不觉的天色就从昏黄变成了一片黑暗。
秋末的风有几分凉意，燕栖穿得不多，他搓了搓手，站起来绕回到屋子前。
屋子里亮着灯，看样子是有人在里面。
贺骓在谈工作吗？
燕栖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从别墅里面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他赫然顿住脚步，
声音隔着墙，有些虚浮。
燕栖又靠墙走了几步。
女人的声音很成熟，具体说了什么，燕栖听不太清。
他只是模模糊糊地从话语里听出了几个字。
“结婚……利益……资产……”
黑暗的夜色里，燕栖脸色也乌沉沉的。
像一盆凉水从头灌到脚，痛彻心扉。
他的心脏忽然就跳得很快，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费力往墙角又凑近几分。
“小骓啊，你是贺家独子，将来的家业都要靠你继承，母亲真的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既然你也没有喜欢的姑娘，为什么不娶这位赵家大小姐呢？你有什么为难的，可以说出来，我们沟通。”
燕栖脑子嗡嗡作响，甚至没注意到他此时此刻的动作有多么不雅观。
天色已经黑透了，别墅的院子里没有灯光，路灯也照不到这里，燕栖想，这么久过去了，贺骓是不是已经忘了他还在外面了。
“你喜欢哪家的姑娘，你说出来呀，我和你母亲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这句是一个男声说的。
“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我看你的心思也不在恋爱上，这么多年也没认真谈一个，听父亲的，娶了吧，我跟老赵也认识很多年了，这样联姻对两家都只有好处。”
燕栖死死咬住嘴唇，他缓缓蹲下身，是的，贺骓已经二十八了，是该结婚的年纪。
风吹在身上有些凉，燕栖抱紧了自己，贺骓没有和他的父母出柜，父母不知道贺骓喜欢男人。
燕栖脑子乱成一团，这样的话，贺骓不会答应的吧？
他不知道他在庆幸什么，他答应和贺骓谈恋爱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段感情是迟早会分手的。
直到熟悉的男嗓在屋子里响起，贺骓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更是压得燕栖心脏刺痛。
他说：“好的，我知道了，我需要和赵小姐商量一下。”
燕栖猝然睁大双眼。
父母的声音在屋内尤为刺耳，他们高兴地说：“想通就好啦，你们商量好就当结婚走个过场也不是不行，婚后互不干涉，纯粹商业联姻，这样也行。”
贺骓说：“好的。”
“行，那我和你父亲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几个人快速地道别，开门关门声响起，燕栖脑袋靠在墙面上，面上不知不觉一片湿润。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小会，燕栖听到脚步声朝后院过来了。
男人的嗓音沉沉，带着几分惯常的笑意。
“你怎么蹲在这？后面有吊椅的。”
漆黑的夜色里，少年如同一抹皎白的月光，他蜷成一团，没有回话。
贺骓皱了皱眉，察觉出不对劲，喊了声燕栖的名字。
“抱歉，今晚我的父母突然到我家来找我，耽搁了一些时间，委屈你了。”
说完，贺骓就走到燕栖身前，递出一只手，想拉燕栖起来。
没有反应。
“燕栖？”
他缓缓蹲下身，燕栖埋着头，看不清脸。
贺骓轻轻唤了几声燕栖的名字，少年缓缓抬头，月色将少年的皮肤映照的纤薄脆弱，甚至可以看清青色的血管。
少年的眼睛红了，面上都是水痕。
贺骓愕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都听到了？”
“我们分手吧。”
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