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娇软女主突然转性
王妈妈看清林漪漪的伤势后，脸色登时一变，嘴唇也褪了血色。
这些年，为送林漪漪进宫，她请人教她歌舞吹弹、琴棋书画，花出去的银子少说也有几千两。
林漪漪如果出了事，那几千两银子就全打水漂了。
赔钱还是小事，最重要的，宫里那边她也没法交代啊！
这小蹄子现在寻死，不是成心叫她难堪吗！
王妈妈越想越恶寒，只觉得一股子火气窜上来，不泄不快，她猛地上前两步，抬起手就要往林漪漪脸上招呼。
林漪漪心中一惊，下意识紧闭上眼。
“啪——”
洪亮的巴掌声响彻屋内，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林漪漪睁开眼睛，见一个小姑娘背对自己，正跪在王妈妈面前。
那小姑娘穿一身粉色粗布衣裙，梳着双丫髻，因为生生替她受了刚才那一巴掌，正用双手捂住半边脸。身体向一旁歪斜着，背脊不住的颤抖。
没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小姑娘就扯住了王妈妈的裙角，哭喊道：“妈妈，不能、不能打姑娘啊。姑娘若是脸肿了，七日之后，还如何去得了评花榜啊”
“婉心求妈妈寻郎中来给姑娘看看呜呜呜姑娘、姑娘流了好多血……”
说完，婉心开始给王妈妈“砰砰”磕头，一下、两下、三下……地上的血迹将她的衣角染成斑驳的深红。
“婉心”
林漪漪看着这个和女主一起被卖到惜春楼，比女主还要年幼两岁的小丫头，心脏猛地一疼。
惜春楼是盛京城里最有名的青楼，有着“盛京艳楼百所，绝色唯见惜春”的盛名。
女主十岁时和婉心一起被发卖到这里，在王妈妈的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长到了如今十六的年纪。
因为她平时要学的东西很多，所以从两人初到惜春楼、都还是小娃娃的时候起，婉心就被安排照顾女主起居。
在这样黑暗的日子里相依为命，两人的关系比亲姐妹还要亲上几分。
林漪漪轻叹一口气，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扶婉心，谁知刚开始使劲，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又重重跌坐回去。
见她如此，王妈妈被愤怒冲没的理智才终于恢复，心中翻涌起一阵阵后怕，她慌忙叫人去请郎中。
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郎中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老郎中给林漪漪查验包扎好伤口，又说幸亏求医及时，不然失血过多，定会有性命危险。
一旁的玫娘子眼神怪异，死死盯着林漪漪手腕上的伤口，几次张口想问点什么，被林漪漪故作凶狠的眼神一瞪，心里发怵，就把到嘴边的话又给生生吞了回去。
不知为何，一向逆来顺受、胆小怯懦的林漪漪，受伤后像是变了一个人。
玫娘子不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难道从生死边缘走过一遭，就转性了？
还是…自己做的那些事叫她知道了？
不可能！
动手前，她分明让袁四用了足量的迷魂香，就算林漪漪没死，也应该什么都不记得才对
真是晦气！玫娘子恨恨地想，难道这贱人真有老天保佑？怎么就没死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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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过后，已是暮色深沉。
王妈妈反复叮嘱老郎中好好配药，尤其伤口不能留疤。随后又找来两个杂役，命他们守在柴房门口，时刻注意着房里的动静。
忙完这些，她才又挪到林漪漪床边，厉声威胁她道：“宁远侯可是位聪明人，他若知道你马上要进宫伺候皇上，如何还敢要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放心，”王妈妈扶了扶头上的发钗，带着几分嘲弄的神色，“七日后，你若是入不了张公公的法眼，老娘定会叫你伺候男人伺候个够！”
说完这些，她扭头出了柴房，玫娘子一步三回头的跟上。
亥时是惜春楼最忙碌的时候，没过一会儿，看热闹的人就散尽了。
然而，人虽然走光了，小柴房里却没能清净下来——
“姑娘，你何苦要如此我不过是出去干了会儿活，你怎么就呜呜”
“你不要婉心了吗？你说过要一直和婉心待在一起的，呜呜呜你是不是反悔了？”
“你要是不在了，婉心也不活了！啊啊啊姑娘啊！”
婉心一边喂林漪漪喝着方才老郎中开的药，一边以泪洗面，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好几次药送到她嘴边，婉心突然就是一嗓子哭出来，吓得她已经咽进喉咙里的药，一下子都窜进鼻孔里。
“咳咳咳！”
“好啦别哭啦，我这不是没死吗！”
林漪漪觉得，这碗药要再这么喝下去，她今天就算没有失血过多而亡，估计也得被活活呛死。
婉心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也太能哭了些。
“而且”
犹豫一瞬，她还是开口向婉心解释：“这手上的伤，不是我自己弄的。”
“啊？”婉心惊得打了个嗝，止住了哭声。
林漪漪一边观察着手里的红玛瑙发簪，一边温声对婉心说：“你看，这发簪虽然尖，却划不出如此细长的口子，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把自己划成那样。一定是有人趁我没有意识的时候，用刀子将我划伤的。”
婉心听得一愣一愣的，盯着那簪子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可是……姑娘平日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啊，是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害姑娘？”
“还能有谁？肯定就是那玫娘子了。”
林漪漪冷笑一声，又问道：“我受伤那会儿，你被人叫去帮忙，是不是就是她叫的？”
婉心闻言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她苦着一张小脸沉默片刻，才又看向林漪漪，郑重其事道：“姑娘放心，婉心以后一定好好护着你，绝不让姑娘再被他们欺负了去。”
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泪痕，还挂着个红红的巴掌印。
林漪漪看着这样的婉心，只觉胸腔内翻腾着暖意，不由又想起自己的经纪人周姐。
她父母早亡，十七岁被周姐发掘做了演员。入行八年，她深知自己演技拉胯，演啥啥不像，唯一的优势就是有张清纯好看的脸蛋。周姐替她接的角色，也都是一些不怎么需要演技的花瓶角色，这样的自知之明，让她少挨了很多骂。
两人配合默契，久而久之，不管拍不拍戏，林漪漪都爱和周姐黏在一起。
周姐大她二十岁，照顾她就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林漪漪私心里，也已经把周姐当成了家人。
她穿进剧本里，之前的演员林漪漪还活着吗？
公司会不会已经乱套了？
周姐，又该有多伤心呢
“姑娘，接着喝药吧。”
婉心拿衣袖擦了擦眼泪，又端起碗，轻轻将药吹凉，送到她嘴边。
“你这个傻丫头呀！连自己都护不住，还说要护着我。”
消沉的思绪被打断，林漪漪脸上绽出微笑，一口苦药下肚，心里却是甜的。
是了，既来之则安之，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想办法保住小命。
她是一定不能进宫的。
剧中的阳朔帝性情暴戾、宠信权宦、贪好女色。每届评花榜，他都会派内侍太监从中挑选几位女子送进宫，这些女子会受宠一些日子，然后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谁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她们都遭遇过什么。
当然，也无人敢问。
只是想想这些事，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可是，即使她觉得可怕至极，仍然有玫娘子这样千千万万的青楼女子，渴盼得到这份“殊荣”。
比起一辈子沦入风尘，她们更愿意奋力赌上一把，万一自己就是特别的那个呢？
万一，九五之尊的皇帝就对自己动了真心呢？
林漪漪虽然厌恶玫娘子为此积怨成怒、伤害女主的做法，却也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她的心境。
前有虎豹，后有豺狼，不过也是个没有选择的可怜人罢了。
被婉心伺候着喝完药，她靠坐在床头休息。
既然决定不进宫，那惜春楼自然也不能再待下去。
让她去接客？想都不要想！
她心事重重，正想的入神，忽然被窗边一声清脆的“啪嗒”声打断了思路。
“什么声音？”林漪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