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不做，二不休
白瑜的心突然揪了起来，他看着白佟的照片，突然热泪盈眶，仿佛那是来自白佟的呼唤。
“你是我爸爸吗？”那女孩子问道。
他缓了一口气。
原来这是一个寻找父亲的女孩，却不可能是他的女儿了。
“不是，你打错了吧，小丫头。”
对面的人似乎着急了：“不可能啊，我爸爸就是这个电话。”
白瑜：“可，我并不是你爸爸，你是不是记错了？”
女孩哭了：“爸爸，不会错的，我爸爸就是这个号码……”
白瑜耐心引导：“你爸爸去哪儿了？是做什么的？这号码，你从哪儿得到的？”
女孩：“我爸爸……我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就是我爸爸的号码……”
白瑜猜测，这个女孩的爸爸，要么去执行任务了，没法联系。也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欷歔，但还是说：“小丫头，你打错了。”
对方没再说话，他听到呜咽声，对方挂了电话。
丫头，爸爸多希望，你能再给我打个电话呀！
如果不是冷风吹，他大概没发觉脸上已老泪纵横。
管家从山下小跑上来，看到白瑜正用袖子擦眼泪，默不作声递了张纸。
这还是第一次，白瑜流眼泪。
那日接到白佟的噩耗，他也只是静静地坐了一整夜，第二天继续上班，配合警方，料理后事。
管家看了看阴沉的天，低声道：“白老师，回家吧，天气预报，有极寒天气，可能今天要下雪。”
白瑜拄着拐杖，在白佟的墓前敲了三下，离开了。
穆伊白擦了擦眼泪。
白瑜的声音老了很多，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满头白发了。
她出事之前，还曾和白瑜讨论过实验数据的问题。因为数据不理想，两人还在讨论从什么地方入手，如何改进，说到灵感迸发，白瑜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然后腿抽筋了，坐在地上起不来。
她想看看白瑜现在怎么样了。
曾经在网上搜索过，但是没有任何更新的信息。
唯一一张近期的照片，还是公司前不久的一篇宣传新闻稿里，白瑜匆匆露了个侧脸。
虽然他只在背景里，但是能看出，他的背更驼了，头发似乎也白了。
一不做，二不休。
电话都打了，加个微信吧。
她发出一个好友申请。
白瑜虽然还是白氏的董事长，但是身体原因，最近都在家办公，不过工作也比以前少的多。
医护小董姑娘看到白瑜回来，送上一杯热茶。她也是医科毕业，现在跟在章明后面学中医，是他的关门弟子，针灸什么的不在话下。章明曾经是白瑜的学长，后来转了中医，现在颇有建树。
屋里有地暖，白瑜换了家居服。
小董已经准备好了艾灸：“白叔叔，得亏你们回来的早，再晚点，赶上下雪了。”
白瑜转头一看，阴沉沉的天空，果然飘起了雪花。
小董又说起了院里最近发生的趣事，算是给艾灸解解闷。
一抬头，看见放在小几上，白瑜的手机指示灯在跳动：“白叔叔，你有信息。”
白瑜看了眼手机，那个绿点一闪一闪，不知怎么，他莫名就想起了那通电话。
他拿起手机，是一个好友申请。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
他发了个？过去。
对方没有动静。
许是随便申请的吧，他没有理睬。
傍晚时分，终于有人回复了：抱歉，或许你真的不是我爸爸。哪个爸爸忍心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呢，抱歉了。
还真是她。
白瑜：你说的对。可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吗？
女孩：“我从小就没有见过爸爸，我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妈妈说他有很重要的工作，没法顾及到我们，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他。”
此时管家来问，晚上想吃些什么？
白瑜放下手机，微微叹了口气。
窗外，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远处的屋顶上，地面上，都是白茫茫一片。
“随便吃点吧。”
老管家心里叹了口气。
白老师这个状态已经很久了。
曾经白佟在的时候，每天下班都回来和白瑜一起吃饭。白佟吃饭讲究，荤素搭配还有水果，白瑜虽然工作忙，睡得晚，倒也算面色红润。
现在颓废的像个七十的老人，而他其实今年也不过五十九而已。
啊，五十九啊。
老人家过九不过十，今年也算是大生日呢。
想到这些，老管家更惆怅了。
“白老师，要不给你炖个鸡汤，还是想来个清淡的，银耳汤怎么样？”
白瑜没什么兴趣：“随便吧，都可以。”
手机上，信息又来：
“吃晚饭了吗？”
然后附上一张照片：白色蓝花的盘子里，酱色的面条上撒着嫩嫩的葱花。
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到葱油面的香气。
一瞬间，白瑜有些冲动。
白佟也喜欢吃葱油面。
女孩：我自己做的。你吃饭了吗？
白瑜招呼老管家：“老郑，来……”
管家一路小跑过来：“白老师？”
“今天晚上吃葱油面。”
管家一愣，葱油面？
不过转瞬就笑了：“行，现在就去。”
葱油面上来了，比白佟做的好看，面上还盖着一个荷包蛋，旁边一碗鸡汤。
穆伊白正在刷碗，听到手机叮咚一声。
白瑜也发来一张：葱油面。
她就笑了：比我的还丰盛啊，荷包蛋不错，旁边那个是鸡汤吗？【馋】
白瑜没回，估计在吃饭。
不一会，信息又来。
白瑜：你还在上学？高三？
穆伊白：？？？你怎么知道的？
白瑜：你盘子下面的稿纸上，有高三的化学题目。
刚才盘子底下有油，桌子面又是玻璃的，放上去打滑，她随手扯了张草稿纸垫着了。
穆伊白：火眼金睛啊【大拇指】我高三了，学的生化。
这一切，都真的是巧合吗？
白佟也是生化专业的，高中时成绩很好，但是高考没能上心仪的学校，一直是她的遗憾。
白瑜：明年想考什么学校？
穆伊白：帝都大学，来个本硕博连读。
白瑜：志气不小，祝你成功。
穆伊白：谢谢大叔。
白瑜：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叔？
穆伊白吐吐舌头，白瑜做科研，思维严谨惯了。
她：猜的。
白瑜：……
穆伊白：从你手上的老茧和皮肤状态看出来的。
这样说，总算是没错。
白瑜：观察力很不错，晚安。
穆伊白捧着手机，意犹未尽。
现在已经是八点多了。
白瑜肯定没去睡觉，他多半在书房里钻研吧。
她也不能睡觉，她还要刷题，这次一定要考上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