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容氏诉情
季明月见自己身后久无声息,便转头瞟了一眼,刚好看到阿祖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知怎的,又一股气涌上心头。
“哼~”
季明月怒哼一声,小手从水桶中快速捞起,然后又猛的握拳锤向水面。
“啪~”
水桶中的水本来就装的很满,季明月这一锤拍下,顿时水花四溅起来。
肆意的水花,沾湿了她的衣裙。
“公主,你本就体弱,这样沾水受寒可不好!”
阿祖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很符合现在身份的话。
“你还说!”
季明月突然站起身子,“恶狠狠”地盯着阿祖。
“公主息怒,怒则伤身!”
阿祖躬身低头,担心的劝诫道。
“哼,我跟你个小医师发什么怒?
我没有,我不气!”
季明月咬牙切齿的拧干了丝帕,也顾不上擦拭手上的水渍,甩了甩手,就朝住的地方走去。
走到一半,她又回过头来。
“喂,跟上啊!你不看病了?”
“是!”
阿祖回应了一声,然后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小步疾行。
···
季明月的寝宫外室,乳娘容氏正在给阿祖奉上香茶,她笑嘻嘻的看着阿祖,那眼神就像丈母娘见新女婿一样。
“你又惹月儿生气了?”
容氏突然问道。
“啊?!没有吧……”
阿祖被问了个猝不及防,他木讷的回应道。
“呵呵,没有吧?那就是有咯!”
容氏捂嘴轻笑,瞟了一眼寝宫内室,然后走到阿祖身侧,悄咪咪的说道:
“你是学医的,应该懂得病人不能生气,你啊,多顺着她点。
月儿是个好孩子,最懂得体谅人,你对她好,她就对你好。
老奴在寻月宫这么多年,虽说名义上是照顾她,但实际上并没有做多少事,也就浆洗浆洗衣物,打扫一下寝宫。
其他的花草树木,都是月儿一手在打理,就连这几年的饭菜,也大多都是月儿亲手做的。
名义上是我们这些仆从照顾她,其实我们是互相照顾。”
寻月宫位置偏,并未与其他宫殿勾连,因此宫内特别修建了一间独立的膳房。
而且寻月宫后有刚好有一条内务府进出的道路,很多物资都可以直接取来,非常方便,所以才可以自己做饭。
当然,这也是寻月宫上下待人和善,又有季明月公主奉禄打点的结果。
听着容氏的话语,阿祖越听越不对,这话说的怎么有种点鸳鸯谱的感觉?
虽说这样的发展正中他下怀,但一介仆人掺和公主的婚姻之事,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啊!
而且,跨越种族的爱恋,一般并没有好结果。
“咦,好像也不是……”
阿祖想到了自己那便宜师父笔记中的记载。
那不靠谱的师父虽然不见踪影,但偶尔也会通过特殊的途径送点东西给自己,算是维护师徒情分。
这些东西有修行秘法、炼宝奇术,但更多的是故事小说、山水游记,还有吕温自己写的修行笔记和各种杂谈异说。
宁书生日鬼,许医师操蛇,还有花精、鲤鱼精之类的与人虐恋,从未有过好结果。
但自己那个便宜师父,似乎对于这些宿命论的东西都嗤之以鼻,他曾在批论中扬言。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自由也只能靠能力争取,人妖虐恋的一切不好结果,都只是源于实力不够而已。
昔日圣皇御女三千,各个种族的都有,又何曾有人讲过一声不是。
而且人妖的界限并非那么明显,道术玄奇,有人可变妖的妙法,亦有妖变人的奇术。若有真爱,当不必拘泥于种族。
我辈修士求大自由,岂能嫁夫娶妻的自由都没有。”
阿祖静静思索着,容氏也在一旁盯着他看,见他一会愁眉紧锁,一会豁然开朗,不禁心中暗道:
“这事儿大抵是成了!”
待阿祖回过神时,容氏再次热情的将添满的香茶奉到阿祖手上。
“来来来,喝茶,喝茶。
女孩儿换衣梳妆,总得花费点时间,小祖医师可莫急。”
“哦哦,好!”
阿祖连忙接过,捧到嘴边,啜饮了一小口。
阿祖喝茶的功夫,容氏又唠叨了起来。
“唉,别怪老婆子脸皮厚,将一朝公主当自己的女儿一样推销,实在是时间不等人。
卫忠老儿快要死了,我们两个女流之辈,在宫中的日子可不好过。
别看卫忠现在是那腐朽不堪的样子,他是个有本事的。
年轻时的他脑子迂腐,以为有本事自有贵人赏识,借着打理大内书阁的差事,将阁中的文章典籍读了个遍。
可惜啊,到了不惑之年,他还是个臭管书的,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以至于不小心打坏宫中珍宝,差点被杖责而死。
贵妃娘娘救了他一命,他死里逃生,就转了性子。
贵妃娘娘活着的时候,卫忠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但当年他大闹御花园,让陛下赐给了月儿公主称号,并指派了包括我在内的数位仆人。
那时,我知道了他是个善计谋的。
皇宫内的勾心斗角非比寻常,月儿那时年幼,卫忠又年岁大了,自然有人觉得有利可图。
跟我一起入寻月宫的几位内侍,都是互相勾连的,他们是通过威逼利诱,让别人置换了入寻月宫的资格,为的就是图谋公主奉禄。”
“公主再不受待见,也是有尊号奉禄的,这些奉禄跟其他殿下、王孙相比,或许只有十之一二,但放在那些内侍身上,公主一年的奉禄,足够他们干十几年了。
这可是块香饽饽,谁又不想呢?
他们也曾来找过我,要我伙同他们,一起行事。
可我牢记带我入宫的那个嬷嬷的教导,皇宫大内最忌结党营私,有些事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我以哺育小公主,不能轻易离开寝宫为由,谢绝了他们。
我虽然遭了他们的记恨,但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我。
断了公主的奶水,公主要是有个好歹,那些没卵用的东西,可没办法将宗人府糊弄过去。”
容氏说到这里,傲然地挺了挺胸,以示她有骄傲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