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激战
我从很久以前就在想一件事。
我们在痛苦什么？
比起乌萨斯贫瘠土地上的农民，比起玻利瓦尔战火之下的难民，比起萨尔贡无尽黄沙中的行商。
我们难道没有在享受生活吗？
乌萨斯也有养尊处优的王公贵族，玻利瓦尔也有盆满钵满的战争贩子，萨尔贡的黄金之城想必更是歌舞升平。
那么，卡西米尔的痛苦在何处？身为骑士，卡西米尔的骑士，又该如何对待这些被隐藏的悲剧？
不。
说到底，我真该是一名卡西米尔的骑士吗？
还是说，其实我真该待在莱塔尼亚，在鲜花和手风琴的音色里，谱写诗章？
我……麻木了。
我以为自己离开莱塔尼亚，已经走下了那座高高的塔楼。随后我才意识到，高塔还是在的，它一直就在那里。
耸立于一切苦难之上。
“……玛嘉烈。点燃一座雄伟的塔楼，人们能从多远处看见烟雾？”
“火焰焚烧不去人们内心的矛盾。人们会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看见黑烟。但也许那曾是他们的家，他们赖以生存的故乡。”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你这样的骑士，如果不是抱着改变什么的心思回到卡西米尔，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你所说，薇薇安娜，时代在变化，但这并不代表曾被称之为美德与正义的东西，也该一并变质。”
“我回到这里，只为了提醒卡西米尔的骑士们，提醒卡西米尔的每一个人——”
“——提醒他们，他们早已忘却的荣耀。”
“提醒？在现在这个卡西米尔……如何提醒？”
“薇薇安娜……你想从我这里找到答案，但我觉得我未必有这个资格，这不是能靠简单的对话实现的。”
“呵呵……您的源石技艺会读心吗？”
“我只是愈发意识到你的正直……以及，您问过我，在这几年的流浪中，我见识过什么。”
“我见识过，这片大地最深重的残剧，见识过感染者们垂危的挣扎，见识过巨大的城市在坠落的天灾中土崩瓦解。”
“……那就是你所见的苦难吗？你……所悲悯的这片土地？”
“我有优秀的伙伴，不，我想他们已经不只是优秀而已了，他们……闪烁着理想的光辉。”
“我确实曾迷茫过，薇薇安娜。”
“在您那个年纪就夺冠，并遭到流放，谁都会迷茫。”
“但现在不同了，漫长的旅途尽头，我找到了同伴与信仰所在。”
“我不再孤身一人。”
玛嘉烈将长枪插在地面上。
光芒无声绽放，骑士的瞳孔里仿佛流淌着黄金。
她将是这一切的灯塔与根基。
她将在此伫立至死亡，直至遥远的全部时间。
哪怕从未有人从她照亮的道路行过——
——但现在已不必担心。
……
“报告。白金大位……我们已经告知了骑士协会，但是比赛还在进行。”
“……但愿骑士协会动作快一点，不然，她的妹妹可能就要受点苦了。”
“……我说过，姐姐不会认输的。”
“无妨。等你姐姐看见你的手指被整齐地排列在临光家的门口……她就不会想要进行下一场比赛了。”
“……”
“反抗的眼神……你还真是奇怪。不，你和你姐姐，都很奇怪。就算是声名远扬的英雄家族，联合会在这座大骑士领有多少爪牙？”
“耀骑士和玛恩纳，两个人。稍微强一点而已，能做什么？能在大骑士领杀死成百上千的杀手，还不用担法律责任？”
“我记得……咳咳……你不是一个话多的女性来着，你在紧张吗？”
“……”
“毕竟以前我的工作，只要拉弓，瞄准，松手，目标只会在短暂的痛苦过后断气。”
“但是最近的命令，又是对孩子出手，又是要和耀骑士扳手腕，唉……真不想工作……”
白金无所事事地捋着发丝，拨弄着箭矢。“无胄盟最近，是不是有点下滑？”
“……报告！”
“耀骑士投降了吗？”
“不、不是……刚才的定期联络，e7e9没有回复……”
“……那还愣着做什么，准备好战斗啊。”
“全员离开房体，确保a1，a2制高点，不要让目标有机会逃离。”
“三号四号掩护我，对付入侵者。”
白金冷静地指挥作战，想到入侵者有可能是玛恩纳，她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烟雾里有人影！小心敌袭——呃……”
随着烟雾中娇小身影的灵活攻击，无胄盟成员倒地声不断传来。
一把匕首在白金眼前瞬间放大，挽弓搭箭的动作停止，转而一个下腰躲过致命一击，随后翻身一跃拉开距离。
“呼……”白金拍了拍平坦的胸脯，“不要突然发起攻击啊……”
“又消失了？”
烟雾逐渐散去，巨大的身形站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拥挤。
“！！！”
“可恶……温迪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胄盟全体撤退！！！”
白金脚底抹油很没职业操守地开溜了，一个月总共就那么点钱为什么要拼命呢？
等白金溜走后，弑君者割断了绑住玛莉娅的绳子。
“又见面了……库兰塔……”
“您……您好……”
“不必……那么拘谨，还能……走路吗？”
“没、没事！”
玛莉娅试图站起身，可麻木的双腿差点让她跪倒在地。
至于为什么是差点……
爱国者及时揪住了她的披风，像拎小鸡仔一样把玛莉娅拎了起来，弑君者则搀扶住玛莉娅，带她回铁匠铺。
……
“距离比赛开始已经过去了多久？想必在场的观众都与我一样，从未见过这样的骑士对决！”
“即使不是源石技艺领域专业人士，想必各位也能看出二位骑士的超高水准！”
“光芒的对抗！毫无疑问这就是本次比赛的主题！微弱的烛火挑战万丈光芒！”
“截止至九点整，通过成绩网络和各类渠道关注本场赛事的人数，已经有两百万人之多！”
“自第二十二届耀骑士夺冠以来，再一次突破特锦赛历史上的最多同时观看人数！无数的观众都在此时此刻聚焦着玛嘉烈的英姿！”
“啊，每逢此刻，我就不由感到惋惜，要是真像科幻小说里那般，能同时让各国爱好者共赏本次赛事，该有多好——啊！”
“巨大的光芒再度撞击在一起——炫目！何等炫目！但是在浪潮般翻滚的光辉之中——没错！烛骑士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