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绑架
交流被打断,烛骑士不满地嘟了嘟嘴,没去理会烦人的主持人,仍旧接着说。
“我以那样一个身份来到卡西米尔,几乎是被驱逐到卡西米尔。单纯为了能生活下去,我选择了成为骑士。”
“老实说,当我意识到只要在比赛中获得胜利,赚取人气就能成为‘骑士’时,我是失望的。”
薇薇安娜取出小巧的手帕,展开后轻轻地擦拭着烛台,确保上面没有蜡油后,接着说。
“这么多年,我并没有什么实感。仿佛在卡西米尔打拼的日子,还是没有躲在塔楼的时候充实。”
“……但你不一样。”
“我来到卡西米尔的时候,耀骑士已经被流放了……但身为骑士,总会听说过你的各种逸闻。”
“您真的很令人好奇。您若是不屑于如今的骑士竞技,您参赛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拿下这个冠军,证明什么吗?”
“……那个时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如果所有人的目光已经在荣耀上移开,我就去他们最关注的地方,告诉所有人,骑士仍在。”
“……当时?”薇薇安娜歪了歪头,柔声问道。
“离开卡西米尔之后,我也去过了很多地方,我并非从未迷茫过,只是最后,我选择了自己的正义,自己的信念。”
“……拯救感染者吗?”
“是,但不止如此。”
“这就是你对骑士的定义?”
“如果你一定要我回答……过去我曾这么对妹妹说过,时至今日,我也未曾改变过这个看法。”
耀骑士举起妹妹为她亲手打造的枪,柔和的光芒凝聚在枪尖上。
“所谓骑士,即是照亮整片大地的崇高者。”
“照亮,整片大地……”
“不是所有人都能照亮整片大地的,耀骑士。大部分人都只是小小的烛火,勉强照亮自己生活的方向。”
“风雨飘摇,耀骑士,在这个时代,烛火是渺茫的,人们已经迷失了自我,可怕的是,他们还毫无自觉。”
“明知如此,你又为什么要——”
“你在质疑自己吗?薇薇安娜?”
“!您喊我的名字。”
“也许这才是你,烛骑士于你而言只是一个称谓。人不因其出身而决定命运,薇薇安娜,在我看来,你是一位优秀的骑士。”
薇薇安娜稍稍愣神,随后再次勾起嘴角:
“如果您的信念真如太阳般不可动摇,那么,请允许我这样微小的烛火……试着夺您片刻光芒。”
……
薇薇安娜·德罗斯特,这是你的名字。
你是家族的耻辱……如果被其他贵族知道,你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父亲的道具。
你应当被秘密流放,或是被干脆处死。高塔不该听闻你的啼哭。
但,你被带来了卡西米尔,你被委托给了一位卡西米尔的征战骑士扶养。
甚至没有人隐瞒你的身份,你这本应讳莫如深的身份。
就好像他们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坦荡地活着一样。
多么可敬又可悲……你的贵族父亲,你那不知名的母亲,他们竟然都爱着你。
……
“唔……烛火和……阴影。”耀骑士将薇薇安娜聚集的法术能量融汇至枪尖,一挥手,法术消散了。
“真令人惊奇……你似乎很懂得如何对法术现象进行归纳……”薇薇安娜一手举着烛台,赞叹道。
“当房间内点燃一支蜡纸时,最吸引你目光的是那点烛光,而真正将你包裹的,是周遭所有器物的影子。”
薇薇安娜翻动手腕,探出烛剑。
“令人赞叹的技艺,薇薇安娜……我的光甚至无法……照亮你。”
“抱歉……”
“……什么?”
“我想,按礼节来说,我也应该称呼您的名字,玛嘉烈小姐。”
“这——真的是我们熟知的骑士竞技吗!?”
“两位骑士,似乎不急于争胜,不急于厮杀,场面甚至可以说——就像贵族优雅的社交!”
“但、但就算如此——刚才的法术 烛骑士那一闪而过的剑术,是否吞没了光芒?”
“耀骑士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光辉,是不是已经显露出了疲态!?”
“烛火——是的!烛火,但那微小的火光周围,观众们!那光芒周遭的黑夜,没有被照亮的黑暗似乎更加吸引我们的视线!”
“与其说是在操纵那一簇微光,不如说,烛骑士在操纵光芒之下的阴影!”
“从容且优雅,却又无处不展现出高超水准的法术碰撞!”
……
“玛莉娅?玛莉娅!”佐菲亚急切地推开门。
“人呢……既不在酒吧那边,也不在家……工坊也找过了……”
“……不对……”
……
“唔……唔?我怎么……”
玛莉娅被粗绳绑住,她只记得在酒馆简单包扎伤口离开后,在一个拐角被人打晕了过去,睁眼晕乎乎地就已经在这里坐下了。
“……你……?你是那个……”
“无胄盟。”白金起身理了理衣着,与玛莉娅对视。
“……!”
“……不,别这么紧张。只要你安安静静呆着,我们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毕竟,要是把临光一家最宝贝的小女儿伤着了……耀骑士和玛恩纳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们……想逼姐姐认输?”
“差不多吧。你知道锈铜那件事吗?现在感染者们的舆论已经甚嚣尘土。”
“你能想象在这个情况下,耀骑士要是真的拿到了冠军……会让事情演变成什么样?”
“只要你姐姐乖乖输给烛骑士,我们就不用面对那么多问题,这不是最轻松的选择吗?”
“姐姐她……不会认输的。”
“……”
“你知道吗?玛莉娅·临光。卡西米尔……就像一座塔,从底层仰望那盘旋向上的楼梯的顶端,永远,望不见尽头。”
酒馆。
佐菲亚顾不得什么礼节,鲁莽的撞开酒馆的木门,大声呼喊。
“老弗!科瓦尔!马丁!玛莉娅好像被——”
“……你说玛莉娅,她怎么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金发库兰塔社畜放下了酒杯,充满沧桑的眼里似乎是第一次显露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