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可汗
“你的气势哪里去了？梦魇？”灵魂汲取强大的续航能力使得我完全不畏惧以伤换伤的打法，受伤的，从头到尾都只有敌人而已。
“……”
“你的可汗如今在哪儿？你那些引以为豪的同胞活在大地何处？”
“……”
“一个活在过去的梦魇，一个可怜人罢了。”
“……感染者，你为什么而战？”逐魇骑士拉开距离喘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
“生存。”
虽然我不是感染者，身上的源石结晶也是假的，但是和感染者的共同生活中，我们早已统一了信念。
“我们被压迫，所以我们反抗，在一些感染者眼中，我们这些挺身而出的……可能是英雄，但我们的初衷，仅仅是活着。”
“……感染者的英雄？原来如此……你也在为你的同胞而战吗？”
“同胞……？不，我们并无血缘，我们只是不幸患上了同一种疾病而已。他们的遭遇令我感到悲悯，所以我们去拯救他们，为所有人寻觅出路。”
“不是同胞……你却还要拯救他们？”
“……可笑。”
逐魇骑士冷哼一声。
“你的确强大……但是，卡西米尔的草原难道已经被感染者和异国人瓜分了吗？卡西米尔人，库兰塔，他们在哪儿！？”
“难道我千里迢迢来到骑士之国，是为了和感染者、和自己的同族决斗的吗！？”
“——奇耻大辱！”
“难舍难分！逐魇骑士的一击凌厉攻击再度被黑蛇骑士挡下，而黑蛇的法术就像是切开豆腐般，将人工地形夷为平地！”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风暴般血交锋仍在继续！究竟是谁，会在这仿佛永不停歇血攻击中展露疲态！？”
“说话间！黑蛇再次使用了诡异的法术！躲过了对手的一记扫击！”
“喂，梦魇。”
“我不是你的导师，但是，如果你渴望一个对手，我可以教你一件事。”
“虚张声势的恐惧，对任何一个努力活在当下的人来说，都毫无意义。”
我后退半步，漆黑的法术如同游走的蛇一般渗出我的盔甲，在背后凝聚成一对翅膀，法术包裹在我的武器上，就像审判的利刃。
“回答我，梦魇，在你梦里的历史中，在那上千年前至今的历史中——可曾有感染者的丁点生机？”
“……你……”
“别感到怯懦，梦魇！自称怯薛的梦魇！”
“你的可汗在哪！让他上前来！”
“可汗……可汗……”
逐魇痛苦的抱着头。
“你的可汗在哪里？”
“你的可汗在哪里？”
可汗的历史已经过去上千年了。
你只能在历史书上找到他，孩子。
怯薛？那些人是可汗的侍从，他们是这边大地上最勇武的战士。
可汗征服过很多地方，但是，也干过很多伤害他人的事情。
散播恐惧是梦魇的天性，征服欲几乎是可汗的食量。
但是呢，拓拉。
你生在这片大地之上，你会找到你自己的——
“……父亲，劲敌，导师，理想。”
“我竟然……试图在这座城市寻找这些？”
“不，梦该醒了！这只是留念，我为自己画下的天途的道路，早有注定。”
“年轻的猎人踏上天途”
“从梦里出发，去往黄金的彼岸”
梦魇。
一匹梦魇伫立在赛场上。
四肢放松，破绽百出，头盔下的视线不知扫视着何处。
他哼着一首古老的歌谣。
“直到黑夜将他的视野涂抹”
“直到骨塔矗立在心头”
“直到毒参扼住朦胧的故土”
逐魇骑士睁开眼，不知什么时候，深入脑髓的绞痛已经消失。
“哟～祷告结束了？”
梦魇把长兵插入大地。
“我的家人都死了。我的同族都迷失了。”
“——可汗就在我的刀尖之上。”
“我——”
“——就是我自己的可汗！”
“来！！！”
“是我眼花了吗？赛场上突然弥漫起了黑雾——这并不罕见，但是黑雾里出现的，是什么——？”
“那是——旗、旗帜吗？不，那是军队！？”
“……这就是……你的执念吗？”
“……可惜，那些在观众席上远观的骑士们，是体会不到我现在的感觉的吧。”
“长期飘扬，号角声响，一支军队……一个民族，一段历史。”
“可是——这就是你放弃当下，像个疯子一样寻死的理由吗？！”
“呵……黑蛇！！！”
“逐魇骑士发动了袭击！但、但是黑雾笼罩着赛场，我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在黑雾里前进！？难道逐魇骑士真正的法术，是召唤自己的先祖吗！？”
看着咆哮着冲来的梦魇，我冷哼一声。
“可笑，你只是缺乏直面命运的勇气罢了。”
我举起剑，我知道，我并非真的面对一支古老的怯薛军队。
一个想要自我毁灭的年轻人。
一个试图召回前世的年轻人。
我玄黑色的铠甲在漆黑如墨的雾气中如同天然的保护色，反倒是梦魇的红色盔甲十分显眼。
“倒下吧！黑蛇！”
梦魇挥出极致的一刀，铠甲在顷刻间发出哀嚎。
确认黑色的身影倒下后，梦魇扶了扶长兵。
“身披可汗的荣耀，胜利是理所当然的。”
“是吗？”
“铛——”
头盔被打飞，露出了清秀的少年脸庞，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确信黑蛇已经被打倒。
他想知道为何赛场上会出现第三个人，但此刻，脑袋里的嗡嗡声让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不必羞耻，缺乏实战经验本来就是你的弱点。你离所谓的怯薛，似乎还差得很远。”
“绝地反击！黑蛇骑士将萦绕赛场的黑雾彻底打散！如同浪涛般的声势，将逐魇骑士制造的幻觉在顷刻间摧毁！”
“失策啊梦魇！棋差一招！在不清楚黑蛇骑士法术形式的情况下，草率进攻正是他最惨痛的失误！”
“……噶啊……啊啊，啊啊……”
“什么！？如此近距离的冲击，逐魇骑士竟然能站起来！不可思议！难道他还有反击的——”
“——我是黑蛇骑士，向裁判团申请沟通。”
我撇了一眼逐魇骑士，我的法术已经侵入了他的小脑，此刻他四条腿各走各的，活像个街道上的醉汉。
“……是的，他已经失去抵抗能力了，再慢会有生命危险，宣布结果吧。”
“——裁判团作出了判决！毫无疑问，卡西米尔特别锦标赛首位进军决赛的骑士已经诞生！”
“梦魇与黑蛇的决斗！恐惧与恐惧的较量！已经得出了结果——！”
“请允许我荣幸地宣布，获胜者是——”
在大嘴莫布宣布获胜者的姓名之前，赛场的角落，那扎眼的隔栏之后，有一位感染者骑士率先站了起来。
“黑蛇骑士！”
“黑蛇骑士！”
“黑蛇骑士！”
“黑蛇骑士赢了！黑蛇骑士万岁！”
我举起手，向观众示意，随后回过头，看着仍旧没有倒下的梦魇。
视线上抬，在梦魇的背后，极远方的观众席上，有着另一位骑士与我的视线相交。
“耀骑士……”
豪华的房间内，电视里回响着骑士竞技的画面。
“黑蛇骑士！黑蛇骑士！黑蛇骑士！”
“……这就是乌萨斯的感染者英雄，玛嘉烈。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与你重叠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