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妇女之影
暗淡的天空微微发亮，朱雀学院的一众职员早已忙碌了一晚，他们有的忙着清理港湾，有的忙着调查少年少女们的来历，还有的忙着追查与研究所有关的人。
昨晚能控制影子化为利刃的少年在房间里刚睁开双眼，一个妇女模样的影子便随即浮现在他身旁，守在房门前的守卫急忙向上报告。
雀焰、朱文两人还在调查着赤穹星周围，殖民卫星上的失踪案。听守卫说那位少年醒了，两人就立即向着少年休息的房间走去。半路上他们又遇到燕晓义，三人便一起前往少年的房间。
半路上，燕晓义报告道：“昨晚的“尸体”被放在大宅地牢，他在一小时前刚醒，他说他只是负责做饭菜的，对于研究所的人员只知道他们的姓，连名都不清楚。”
“真不知？”雀焰质疑道。
“我根据他提供的个人资料查证过，他姓王名辛，确实只是个普通人。家在编号12的殖民卫星上，他的女儿在学园被异能者长期欺负，最终选择告别这个世界。他的妻子在那之后郁郁寡欢，不久后因病去世，从那之后他便得非常憎恨异能者，所以他才会到研究所里，希望能看到异能者痛苦的样子。另外他还供出几个拐带孩童的异能者的特征，因为那些家伙有些能耐，所以卢主任亲自去逮捕了。”
雀焰脸色一沉，无奈地摇摇头。“产能不足，普通人的教育也顾不上…我们对殖民卫星的管理还是不够严谨，是我们对不起王辛，先让他躲躲，等事情过来再让他出来。话又说回来，他知不知道那位少女为什么要与那小子对战？”
“他说大概是少女以为他死了。”
朱文有所领会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是把那少女当自己女儿？”
晓义嗯了一声，补充道：“不止是那一位少女，他似乎在加入研究所一年多后就有点受不了。他不止更加专心地研究料理，还对那些少女们嘘寒问暖，偶尔还会找些闷闷不乐的孩子聊聊，哄她们开心之类。”
“难怪只有他活下来。”朱文接着说道：“对了，平日里巡视港湾的人都问了一遍，他们都说有到“仓库”里检查。至于放在最里面的货柜，他们每次都会到里面查看，但都看不出哪里藏着个地下室。”
“仓库老板捉住了吗？”
“当然，可还来不及审问就死了。我顺便看眼那条“咸鱼”，在他身上有一个野草为底，上一下无的纹身。”
雀焰、燕晓义不约而同地说出：“三无生命！”
“确实是那个组织的标志。”
三无生命，是以赚钱为目的专门研究人类异能的组织。他们研究各种各样危险的药物，例如让异能者异能大幅提升、让普通人拥有异能，以及控制他人等，总之市面上一切危险品的背后都会有他们的身影。此外他们也会贩卖异能者身体的器官，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组织。
“那些“垃圾”在赤穹星多久了？”
“三年多，不到第四年的样子。”晓义回道。
“这么久都没人发觉吗？”雀焰说着目光转到了朱文身上，“你在这座学院将近十年，是不是早就知道那研究所的存在？”
朱文无奈地摇头道：“我在这里的时候一直都是老院长的助手，连他老人家都没有发觉异常，更何况我。而且我一直都有算卦，却一直没有算出，只能说这或许是天意。”
“天意？或许是人为。爷爷，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留着给我立威吗？”雀焰轻叹一声，转头吩咐道：“朱文再去查查，那些巡逻港湾的人和谁比较熟。”
“您不必担心，老院长已经把总院长之位交于您，就说明您已经达到了他的期待。以我认识的院长，肯定不会用这种方式帮您立威。至于那些人，目前看来他们和二少爷、三小姐有点关系。”
“二叔？他今天就要退任二院院长之职……”
雀焰思索片刻接着道：“你吩咐卢颌带十来人上去殖民卫星，务必找出所有异能者。至于平时巡逻港湾的人，全都调去清洁组，另外的守卫也得探查彻底其他区域。”
看了眼平静如常的雀焰，朱文咽下了自己的担忧。他连声答应，动身处理院长刚下达的命令。
雀焰、燕晓义两人来到少年房间门口，只见一名大汉正坐在门前。
那大汉身似熊、面如雄狮，肤色黝黑似锅底。一身粗布麻衣披在身上，躺胸露乳。腰间别着一对大板斧，与穿戴整齐的守卫们显得格格不入。
看见两人到来，大汉连忙站了起来，“雀院长，燕小哥，你们总算来了。”
晓义好奇地问道：“你这头蛮牛，在这里做什么？”
蛮牛笑嘻嘻地回道：“俺李蛮牛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看着那小子啦。昨晚你们都在，也知道那小子的厉害，要是他发起疯来，一般的守卫哪能拦得住他啊。”
雀焰哦了一声，敷衍道：“现在我们来了，那你可以走了。”
“啊，这…俺还想……”蛮牛支支吾吾，目光投向一旁的燕晓义。
晓义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问道：“你想去和他打听恶魔的下落？”
蛮牛连连点头，“还是燕小哥了解俺嘛。”
雀焰淡淡地提醒道：“在基因检测报告出来前，还不能说他与那“恶魔”有关。”
“哎，俺看他的影子异能和那恶魔的传闻相似，哪需要等什么报告呢？咱们直接进去问个结果，他如果不说就打到他说！”蛮牛嚷嚷着正要推开房门，一阵热风却从身后传来。他当即停下。
“正如你这头蛮牛所说，他是恶魔之子的概率很大。所以，我们学院要做好“接客”的准备。”雀焰说着丢出一个浅红色小袋子，接住它的蛮牛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小沓钞票。
“哇，院长这是昨晚的加班费吗？”
“算是吧，你就去学院外玩玩，好好休息，准备“接客”。”雀焰说着向燕晓义打了个眼神，晓义自然明白院长的意思，但他还是不禁地了犹豫一会。然后装作愉悦地伸手搭着铁牛后背说：“蛮牛，昨晚我们是一起巡逻的，这加班费我也有份，你可不要妄想独吞哦。”
蛮牛答应了一声，和燕晓义拿着钱袋高高兴兴地离开。
此时的少年已经醒来多时，在人形影子的陪伴下，好好地洗漱了一番，正在享用早餐。
房门被轻轻推开，雀焰走了进来。只见他身高一米七有余，身材精干，黑色短发下那双赤红的双瞳如鹰眼般通透。一身白哲衣服后绣着一只张开双翼的红色巨鸟，犹如一只翱翔于天际的朱雀。
“身体还好吗？”
面对雀焰的关心，少年默不作声。雀焰见状也不再问，而是在一旁坐下，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倒上一杯。“这茶好像有点凉了，你身子还虚弱，还是喝些温一点的茶好。”说着用手托起茶壶，手一合，稍等一会后便有几缕白烟从茶壶中飘出。
“喝点温水吧。”雀焰倒上一杯，放到少年面前，少年依旧无动于衷。
雀焰也不在意，拿起茶杯站了起来，“如果你是我的孩子…呵，还是说说你吧，少年。如果你还沉浸在眼前的“黑影”，我或许得考虑一下帮你除掉它，毕竟你不是我的孩子。”
听了雀焰这句话，“黑影”立即挡在少年面前，非常愤慨地盯着雀焰，两者四目相对，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黑影”竟然真的变成了个“妇女”。
“幻觉的发动条件是对上眼吗？不，应该和龙无邪一样，条件是注意力集中在影子上。”雀焰淡然地喝了一口茶，默默记下了眼前妇女的模样，心中越发肯定少年与“恶魔”的关系。
“第一次交给你了，八尺漾。”
雀焰话音刚落，少年背后便升起一个两米多的黑影，猛地伸出手来，锐利的指甲眼看着就要将少年刺穿。
妇女模样的黑影回头疾步而去，张开双臂挡在少年面前，一条白白的手臂穿过它的身体。“妈？”少年抽泣着来到“黑影”身边，呆呆地望着雪白的手臂穿过“妇女”的胸膛。
白色的手臂一收，一个成熟温柔的女声回应道：“是，在这里哦。”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一头秀丽的黑发长至腰间，靓丽且充满光泽的黑色瞳孔像是一颗美丽的黑色宝石，让人难以移目。
不知怎么的，少年恍惚间像是真的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他擦擦眼泪镇静了下来。
刚刚还很淡定的雀焰倒是瞪大双眼，心中诧异非常。
（刚刚那个背影怎么会那么像？这个少年到底？不对，这不可能，恶魔剿灭作战时，他绝对还没出世！）
雀焰之所以诧异，是因为恶魔剿灭作战发生在百多年前，作为剿灭恶魔军团中的一员，他亲眼看着无数人死在“恶魔”龙无邪手上，也包括了自己的双亲。
无数的牺牲并不是徒劳，龙无邪渐渐乏力，他的哥哥麟勿善瞧准机会发起猛攻，眼看着“恶魔”即将被消灭。然而出了个意外，有人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那个替他抵挡的人，正是现在玄武总院院长武舞的姐姐武倪。而那个冲出去的背影、抵挡在“恶魔”面前的姿态，以上一切都被深深地刻在雀焰脑中，那时候雀焰有不解、愤怒、不甘，直至他有了最爱的人。
“同样的背影？绝不可能出现，也就是说那是深深刻在他记忆里的？龙无邪虽然以双臂为代价，对武倪进行治疗，可她依旧身受重伤，一直待在白芒星上休养，但考虑她们姐妹都拥有强大的自我再生能力来看，或许是她…可刚才“妇女”的模样明显又不一样，这……”雀焰呆呆地望着少年，各种疑问涌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