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相渐出
鱼市，萧娘子住处。
林时枫来到此处，才发现萧娘子根本不在家。
若是没有猜错，玉景受伤，是萧娘子所做。
正当她站在门前踌躇之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林时枫回头，见萧娘子一身狼藉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看到林时枫并不惊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你终究是来了啊。”
她的声音虚弱，额头上也有伤，血迹顺着脖颈流下，浸湿了衣裳的大半。
萧娘子面色惨白，走路摇摇晃晃，林时枫上前扶住她的手臂，问道：“你和玉景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的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很是柔弱，仿佛一阵风吹过便会晕倒。
进了屋子，林时枫找到了当初为她包扎伤口的药物，替她将血迹擦去，伤口赫然出现在林时枫眼前。
很深，深至见骨。
“你都知道了，何须再来问我呢？”
额头很痛，痛到她的泪水忍不住流下，但是她还是憋了回去，这肉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
“你这么做，是毁了自己。”
萧娘子笑了，她闭上眸子，缓缓说道：“早在陈鱼背叛我的时候，我便已经被他毁了。”
对于萧娘子来说，一个女人留不住丈夫，便是最大的失败。
她与陈鱼相识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季。
那时，萧娘子也算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她活的无忧无虑，很是开心，直到遇到了陈鱼。
那年的陈鱼，是一个背着篮子，到处叫卖的捕鱼仔。
萧娘子最是爱吃鱼，听到陈鱼的声音，便忍不住让身边的丫鬟前去挑选，那时的萧娘子，水灵可爱，任谁见了都会夸赞一句，甚至提亲的，都快将门槛踩烂了。
但是萧娘子喜欢自由，不想让婚姻将自己束缚，便一一拒绝了。
直到遇到了陈鱼。
他健谈，有时甚至还会送鱼给萧娘子。
久而久之，两人渐生情愫，但是却遭到了萧家人的极力反对。
萧娘子与陈鱼门不当户不对，二人在一起便是天大的笑话，由于萧娘子的任性，萧父一气之下便将萧娘子关了起来，强迫她嫁给隔壁员外的儿子。
谁知在大婚之日，陈鱼居然前去抢亲，硬生生地将萧娘子抢了来。
二人离开了原本生活的地方，来到了盛都。
萧娘子素来娇生惯养，和陈鱼在一起以后，她娇弱的生活习惯也使得陈鱼有些无法接受，可能是察觉到了丈夫的心思，萧娘子居然主动提出学习捕鱼。
正因如此，她学会了游泳，便是以防万一自己捕鱼不小心掉进鱼塘，还可以自救。
大约过了几年，萧娘子捕鱼已经游刃有余，已经可以独挡一面。
至此，二人的生活过的也算是平和，只是一直未有孩子，这件事情对于陈鱼来说，是一块心头病。
萧娘子一直以来都用中药调理身子，喝了不知多少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时间久了，陈鱼对待萧娘子的态度也大不如前了，最多的，也只是相敬如宾罢了。
直到那天，她意外得知了陈鱼与玉景的事情。
萧娘子没有哭闹，只是安安静静的该干什么，还干着什么。
她以为自己贤惠，家里家外忙着，便可以让陈鱼回心转意，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陈鱼居然染上了赌瘾，还是因为玉景。
她再次说服自己，只要她帮陈鱼还清了所有赌债，他依旧可以感念自己的好，留在她身边。
但是没想到，有一天夜里，陈鱼居然偷偷收拾行囊，想要一走了之。
被萧娘子发现，他居然给自己下跪。
这是陈鱼这辈子第一次给人下跪，还是给自己！
所有的一切崩塌瓦解，萧娘子佯装镇静，转头去厨房拿出了一瓶女儿红。
这酒，是萧娘子一直存着不舍得喝的。
她哄骗陈鱼喝下，过程中，她得知了玉景怀孕的消息，杀心四起。
陈鱼被灌醉，倒在了桌上。
萧娘子拿出了万不得已不想用的苗疆银针，此银针插入体内，无感，但是却可以慢慢将人血吸干。
她双眼满含泪水，亲眼看着鲜红的血从陈鱼体内被一点点抽出。
那晚，她几乎接近疯狂。
第二日夜晚，她将陈鱼的尸体扔在了翊王府门前，还写下了那几个大字。
本想着找到一个机会将玉景约出，却在那天得知了自己也怀有身孕的消息。
这是她十几年来的愿望，可她并未觉得高兴，只是觉得恶心而已。
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她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会如此心狠？”
林时枫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他在我体内一天，我便觉得恶心！”
萧娘子推开林时枫，擦了擦脸上剩下的血迹。
“这么多年，我无怨无悔地跟着他！与家中断绝关系，断绝来往，就算是我父母去世我都未能回去见最后一眼！”
“我为了他，学习捕鱼，学习杀鱼，从一个大家闺秀，变成了一个市井妇人！”
“他单单是因为我多年不孕，便寻了他人！”
萧娘子起身，转身看向窗外。
院中的桃花树，还是那年陈鱼为了哄她开心，亲手种下的。
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都是一个笑话罢了！
“我掏光家中的积蓄，为他还了赌债，他居然还要背叛我，去和那个贱人一起远走高飞！我这么多年的付出，终究是成了一场笑话！”
缓缓转身，萧娘子的泪水浸满脸颊。
想当年，她也是一个一哭便会有人来哄的孩子啊！
“你明明有很多种选择，可你偏偏选了最极端的，毁了他们，也毁了你自己！”
林时枫很是心痛。
“我没得选择！从我和陈鱼在一起的那一刻便没有了选择！我为他放弃一切，他必须对我好，对我忠诚！若是他背叛，那么他便该死！男人一次不忠，终身不用！我给他留了一个全尸，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容了！”
说着，萧娘子的脸开始扭曲起来。
她突然大笑，几乎发狂般的笑容，让林时枫汗毛直立。
“只可惜，那个贱人居然跑了！不过……”
萧娘子走到林时枫面前，轻声问道：“她的孩子已经没了吧？这就是她的报应！她的报应！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