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宣传期的意外
听到女儿的叹气声，徐萍坐立难安，尴尬地搓了搓手：“妍妍，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如住一晚再走？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酒酿圆子。”
“不用了。”孟妍果决地摇了摇头，“我不是来和你闲话家常的，也没空在这里留宿。”
“都听你的。”徐萍碰了个钉子，肩头瑟缩一下，坐得更远了些。
孟妍抿了抿唇，开口问道：“刚才我直播，你看了吗？”
“没有。”徐萍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你让我别管这事，我就什么都没做。”
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孟妍不禁感慨道：“真难得啊，你也有好好听人话的时候。”
徐萍脸上一红，显得有些窘迫。
孟妍轻勾了勾嘴角，然后撂下一句：“我说，我要和你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这消息对徐萍来说，宛如晴天霹雳。
她惊魂不定，浑身发抖，只当女儿还没有原谅她：“你还在生气对吗？我……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你不能因为我犯了一次错，就这么对我啊。”
“你真的觉得，自己只犯了一次错吗？”孟妍冷冷地反问道，嘴角的伤势因为上下唇的开合，又有了些痛感。
徐萍看到女儿的脸色，已然绝望，大声哭嚎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你有点名气了就想甩了我？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她似乎表演欲发作，拼命捶着沙发，一张脸拧在一起。
可惜她演技拙劣，干打雷不下雨，叫了半天功夫，都挤不出一滴眼泪，更像是市井泼妇无理取闹，样子丑陋至极。
“我不会不管你的。”孟妍早就摸透了徐萍的性格，还是非常镇定，“毕竟没有你，世上就没有我这个人。”
她活着的前十八年，总归有些美好的回忆，就当是她花钱买断。
“爸爸的医药费我照给不误，你的生活费也不会少。”她依然把钱当作谈判最重要的筹码，“一年两百万怎么样？和你卖了我赚得一样多，想必狗填饱你的胃了吧。”
听到“两百万”这个数字的时候，徐萍的眼里有了异样的光芒。
在那个微乎其微的瞬间中，她止住了假嚎，心里已经算计起得失。
虽然比不上之前拿到的钱，但与其水中捞月一场空，不如顺水推舟，她也省得总是夹着尾巴做人。
“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一把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了。”徐萍为了钱，只能妥协，但女儿在她面前，如此大逆不道，她为了面子，总归要再折腾几句。
“我就这些年都喂了狗。”徐萍仍在干嚎着，音量却低了很多，“反正在你眼里，我和你爸就是拖累，我也把你当成摇钱树好了，这样还不会伤心。”
孟妍以为自己早就足够强大，她也从没高看过自己在徐萍心中的地位。
但真的听到徐萍用这么尖酸刻薄的话，把她贬的一文不值，她仍然有了种全身血液倒流的不适感。
“妈。”她喉咙像堵着异物那样，声音闷闷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其实你做的酒酿圆子很难吃，要么就是放太多糖，甜得人嗓子难受，要么就是连圆子都煮不熟，吃了我就拉肚子。”
在一切都画上句点的时候，她终于能够把积攒了这么多年的负面情绪，统统抒发出来：“那时候我说好吃，只是为了讨好你罢了。”
徐萍脸色一变，突然闪过一丝愧疚。
“当然这都不重要了。”孟妍没有纠结下去，“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心，拿了钱以后，别再给我惹麻烦。”
她说完后，就起身离开，没有任何留恋。
回自己家的路上，她为了转移注意力，在车上刷起了微博。
距离直播过去，已经有两个多小时，她的事还是一连挂了近十个热搜，只是形象一下子就从恶毒的不孝女，转变成凄惨的灰姑娘。
“贵圈果然乱得一逼，孟妍可以加入豆瓣的父母皆祸害小组了。”
“那个小组因为清朗已经关掉了。”
“键盘侠之前各种骂人家贱啊婊啊的，现在真相大白了，敢不敢出来道歉？”
“希望姑娘振作一点，不受残害，以后事业蒸蒸日上，疯狂打这种狗父母的脸。”
这次风波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
在有些沉重的八卦背后，豆瓣也有一部分人，试着挖点轻松的八卦。
比如顾泽然转发微博，力挺她的行为，就快被说成“二十四孝好男友”，甚至还有人求类似的小说。
还有一部分人，思维更加发散，在同情孟妍之际，把重点放到黑通稿到底是谁发的。
“我阴谋论一下，说不定孟妍和电影投资方串通好了，搞一出大的，既给电影增加曝光度，自己又名利兼收。”
“这不可能吧，孟妍又不是傻子，要炒作的话，多找狗仔拿大炮拍几次她和顾泽然约会，搞搞恋情就好了，何必要拿家里的烂事出来？”
“我也觉得她像得罪什么大佬了？”
“隋子姗？《断剑奇缘》的时候，两个人竞争过同一个角色？”
“可隋子姗不是因病退出的吗？”
“这种套话你也信？”
阴谋论一起来后，根本就止不住，三人成虎，认定隋子姗是幕后黑手的人越来越多，倒是无辜扯了她下水。
两人关系势如水火，按隋子姗的脾气，本来绝对不会跟孟妍低头，但舆论的风波渐渐有越演越烈之势，只好借团队联系孟妍，双方一起辟谣，这才免了一场无妄之灾。
处理完这件事后，孟妍很快回到了片场。
制片方审时度势，知道按现在的情况，不好再提番位的事，这件事总算是不了了之。
葛晓珺撕番失败，在现场还是对孟妍很亲昵，起码在外人看来，滴水不漏，但私底下，两人话里带刺的过招了好几次。
孟妍曾经发自内心的，向这个女人道谢：“珺珺，真的很谢谢你，像个主刀医生一样，一挥手，就把我身上的毒瘤剔除了。”
葛晓珺眼珠一转，笑得无辜，不敢受这样的恭维：“孟妍姐，你那么漂亮，身上怎么会长瘤子啊？”
“不过……”她话锋一转，突然意有所指地道，“可别轻易诅咒自己，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就绝症缠身了呢。”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就在一招之间。
葛晓珺自知这次没有翻盘的余地，痛快的认输。
反正来日方长，她相信下次交锋时，她会笑到最后。
盘根交错的各方势力终于平衡后，再拍摄一个月后，电影总算杀青。
最高兴的，当属纯粹想拍部电影的季晓东，他在杀青仪式上，直接意味深长的表示，这是他拍过的最曲折的电影。
杀青后，孟妍也没有什么喘息的空间，被她寄予厚望的《断剑奇缘》，已经做完了后期，上映在即。
片花，宣传照，主题曲等物料逐一上线，不断引爆网络热度。
演员还是靠作品说话，一个经典角色的影响力大过上百个杂志封面，在很多年以后，都可能是观众心中的白月光。
为了给新片造势，片方发布了一款三分钟的短预告，把各种精彩的镜头剪进来，等着吸引观众看正剧。
预告一经播出，点击率节节走高，片中的特效花了大价钱，成了亮点之一，比网友们平时调侃的“五毛钱特效”看起来高档很多。
“这是ss+级吧？”
“我宣布这剧有3块钱特效。”
“快播，我是土狗，我爱看真情侣演戏。”
片花造成的轰动效应，让这部剧成了年度最期待剧集之一，这次又被橘子台看中，高价买入，准备安排在最好的暑假档播出。
番薯网招商也很成功，这些前期收入就让发行方和制片方收回大部分本钱。
和过往新剧的开播一样，宣传必不可少。
短视频网站迅速崛起，活跃用户越来越多，所以宣传活动，安排在了国内最大的直播平台，快乐直播上。
这次直播只邀请了顾泽然和孟妍两人，总体流程和《信息时代》时相比差距不大，只不过游戏环节里，多了“你问我答”和“吃长条饼干”这种环节。
因为是直播，所以更不好出岔子。
“你问我答”的提纲，事先就送到两个主演的团队那儿，过滤掉所有敏感话题，只留下一些很平庸的问题。
另一个游戏“吃长条饼干”，专门为侣情侣设置，考验两人之间的默契度，在韩综里经常出现，看得出平台有意利用两人的情侣身份。
怎么说也是热度，孟妍当然积极配合。
在后台碰到顾泽然的时候，只见他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调侃了一句：“果然一了断家务事，脸色都变好了。”
“我画了这么重的妆，难为你还能看得出脸色。”孟妍轻笑着，“你不去当美妆博主，真是屈才了。”
她今天的确是全副武装。
高挑上扬的眼线和大地色的眼影，把她原本就灵动的眼睛，衬得更加有神，橘色的腮红和恰到好处的阴影让脸型更为立体，也带着些蓬勃的朝气。
“我有火眼金睛，能透过现象看本质。”顾泽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道，“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模范情侣。”
两人都经过千锤百炼，轮到他们出场时，就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职业笑容，笑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直播主持人对着场边的提词板，说了开场白：“欢迎大家收看快乐直播独家策划的活动。请我们今天的拉宾，和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
孟妍和顾泽然向正在收看直播的观众们，挥了挥手，用没什么新意的句子，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孟妍，欢迎大家收看这次直播。”
“大家好，我是隔壁这个女生的男朋友顾泽然。”
顾泽然一开头就撒了狗粮，成功打好了底子，观看人数蹭蹭攀升。
“看来我有点多余啊。”主持人见状笑开了花，“两位今天为了剧，来参加活动，在这里，我代表主办方，先给两位送一份礼物。”
她口中的礼物，其实是剪辑的视频，把孟妍和顾泽然在其他电视剧中的角色，剪在了一起，成了绵延三生三世的虐恋，背景音乐还用了很贴切的《为你而来》。
在这个故事里，第一世孟妍是小姐身边的丫鬟，顾泽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们跨越身份的隔阂相爱，她却被同样倾心于王爷的小姐害死。
第二世她摇身一变，成了身份尊贵的公主，而他却是敌国的皇帝，她因为和亲嫁给她，可最后两国还是不可避免的开战，最后服毒自尽。
第三世到了现代，她是霸气的御姐，而他是小她三岁的小狼狗，他对她痴心追求，默默守护，两人终于冲破阻碍，走到一起。
科技拼接出的幸福完满，虚构出的甜蜜时光，情感厚度，比现实中许多情侣的结局都要圆满。
大屏幕上充斥着各种花哨之类的打赏，还伴随着“啊啊啊啊”“黑科技牛逼”“真情侣就是养眼啊”之类的评论。
顾泽然看完后，似是意犹未尽，非常捧场地向主持人问道：“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能不能结束以后拷给我？”
“那必须能啊。”主持人突然模仿东北口音，制造笑果。
视频放完后，进入到“你问我答”的流程中。
因为双方团队，事先筛选过问题，所以这个环节主要围绕剧集展开，大多是些很中规中矩的问题。
比如“拍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趣事？”“片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场景是什么？”“这部片特效很多，经常要在绿幕前无实物表演，会不会觉得入戏困难？”
隔靴搔痒的问题，当然换来平平淡淡的回答，时不时穿插着主持人一些过时的冷笑话，直播人气不升反跌。
“好无聊啊。”
“快睡着了。”
“策划怎么回事？请他们两个过来就搞成这样？就这？”
抱怨声此起彼伏，主持人脸上的表情快挂不住。
她快速扫了扫提词板上后面的问题，感觉继续四平把稳下去，绝对没法挽回颓势。
一旁的领导已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想个法子。
主持人实在没有办法，干脆现场胡编：“我们都知道，孟妍出道以来啊，合作了不少演员，和国民男神顾泽然擦出爱情的火苗，修成正果，你和前男友厉辰轩也合作过，我很好奇，如果让你当评委，你会分别给他们打几分呢？”
突然来了一个超纲的问题，顾泽然和孟妍都是一愣。
就连抛出这个问题的主持人自己，也是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表明她就是一个社畜，为势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