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烂剧的幺蛾子
可惜一星期后，《信息时代》正式播出时，却没有达到那句祝语的预期。
这部剧被临时提档，除了录制《娱乐在哪里》外，很难调开演员档期，进行合体宣传，所以主角发微博后，全靠微博抖音一干营销号的造势，带动流量。
正所谓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剧本狗血无聊，前后逻辑衔接不上，首播一周后，收视率很不理想，跌破了橘子台黄金档的底盘。
酷云这个“野榜”上，关注度只有06，正式cvb收视出来，一周平均更是只有045。
周元凯作为一番和投资人，粉丝比较成熟也比较低调，相对更能接受观众的正常声音。
但隋子姗丢了《断剑奇缘》后，没别的存货，粉丝格外看重这部剧，除了控评不行的抖音外，在微博豆瓣小红书贴吧到处巡逻，把说剧不好的人，都打成对家。
橘子台作为一线卫视，有一帮忠诚粉丝“橘子精”，常年混迹贴吧，被隋子姗粉丝莫名其妙安了粉籍后，干脆给她取了个外号，叫“随便扑”。
外号短时间内，在网上发酵起来，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了隋子姗，嘲讽她毫无号召力，甚至还给橘子台出谋划策，让他们剪掉剧情，早点播完了事。
收视率扑街的轰轰烈烈，眼看着网上也是嘲讽一片，出乎意料的是，在这部剧轰轰烈烈扑街的时候，竟然又起死回生，在网上掀起热度。
虽然是负面的热度。
隋子姗大概是得罪了人，在剧中抠图的场景，被营销号截成动图，一下就过了10万转发。
这下连带着坚持实拍，且一向口碑很好的周元凯一起遭殃，饱受非议。
好在周元凯的工作室和大粉，很快找出拍摄当时的实景花絮图，这才摆脱嫌疑，逃过一劫，所以网友们，更多的把箭头全都对向了隋子姗。
虽然她一直在豆瓣删帖，微博炸号，但“隋子姗抠图第一人”“隋子姗滚出娱乐圈”这种黑话题居高不下。
一点进去，就能看到网友们上万条的评论，对这个话题表示附和。
“这人怎么还能演女主角啊。”
“不是我捧高踩低，吹韩剧日剧，别人的演员台词功底再差，也都是原声，片酬还低，哪像内娱一个个摆烂。”
“所以说很多人心疼明星干嘛，还是多关心自己的工资条吧，人家摆几个pose赚上亿，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赚不到。”
相比其他国家的明星，国内的流量花生，仗着粉丝基数，各种赚快钱，接烂剧，偏偏片酬和业务能力不成正比，早就引起很多人不满。
演技稀烂，台词含糊，吃东西要p图，流眼泪要靠道具，一部戏下来，还能拿到几千万到上亿的片酬，观众当然不买账。
所以这出前无古人，后面肯定不敢有来者的丑闻，让她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隋子姗采取公关，紧急收集证据，工作室很快发了封律师函。
上面列举了几个网友的id，说这些不实言论，严重影响了隋子姗女士的名誉权，一定要采取法律手段。
这招以前还能吓唬人，但经历各种圈内大瓜后，网友们早就无所畏惧，甚至还总结出明星公关的花招。
“上一个发律师函的，已经进去踩缝纫机了。”
“真料删，假料告，隋女士有本事不要捂嘴，删帖，封号，炸话题啊！”
“隋心所欲，指隋子姗女士到现在，死不认错，随意操纵渣浪舆论。”
谴责她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多。
可与讨伐声相反的是，这部剧的收视率和网播量却因为这件丑闻不断攀升。
原本04的收视涨到了06，现在唯一显示播放量的云合榜单上，脱水播放量蹭蹭涨，集均破了两亿。
除此之外，五位主演在v榜，寻艺，猫眼等各大app上都榜上有名，可以说是大爆剧带来的效应。
可惜观众们注意力早就走偏，根本没放在剧情上，大多都在关注隋子姗在哪几个镜头扣了图，哪几个镜头是实拍。
甚至还有人在微博抽奖，剧结束后，如果有人能统计出隋子姗抠图的总数，就抽现金和各种礼物。
这部剧俨然成了另类的“全民来找茬”活动。
在这么多负面评论中，唯一大获好评的是厉辰轩演的男三。
男色时代，就连化妆品，护肤品甚至卫生巾都找男人代言，一张好看的脸，当然在哪里都是通行证。
尤其是这几年古偶丑男含量增高后，他的横空出现，真的让观众眼前一亮。
买了独播权的番薯网弹幕上，除了辱骂狗屁不通的剧情和隋子姗以外，成了安利厉辰轩的大本营。
“男三好帅，就是戏份不多。”
“对对对，他超帅的，我每天陪我妈准时看这个垃圾剧，就是为了他。”
“b站有他的cut,每天看几分钟看完，神清气爽，还不用看其它妖魔鬼怪。”
在这种势头下，厉辰轩很快有了后援会和反黑站，连平日里参加活动，都在粉丝借机簇拥，突然就有了大红的势头。
微博评论和粉丝数开始像当红明星靠拢，用“万”为单位计算。
由于隋子姗这波抠图，孟妍跟着获益，不但没有挨骂，反而被赞演技吊打了十条街，还更加敬业，坠马受伤都不抠图，给待播剧《断剑奇缘》拉了不少热度。
《信息时代》还在播出，讨论度居高不下，可站主角官配的人寥寥无几。
在那场孟妍备受耻辱的三人同框戏播出后，她的角色金久儿和张鹏飞在b站和lofter两个拉郎圣地上，甚至视频剪辑和同人文。
影视剧里各种拉郎凑对实在常见，只有想不到的cp，没有不能组的cp——比如伏地魔和林黛玉，杨过和郭芙。
孟妍的恶毒女二和厉辰轩痴情男三，也成了这□□队伍中的一员，变相涨了人气。
b站最热门的剪辑，破了500万播放量，标题是“以前是真cp，所以剧里没有爱情线，都能嗑生嗑死”
用的背景音乐，是莫文蔚版本的《偷情》，两人的剪辑除了剧里互动，还有上次的《娱乐在哪里》。
在短片里，他们的故事和人设和剧里完全不一样。孟妍是玩弄人心的蛇蝎美人，厉辰轩是纯情小白兔男，她一步步诱惑他坠入自己的陷阱。
倒真应了歌词里唱得那句：“如果可以磊落，谁情愿闪躲，如果可以快乐，谁情愿忘掉心魔”
那位为爱发电的up主在简介上写道：“知道女方有新男朋友了，就觉得剧里火花很强，喜欢邪恶美艳女配x正直忠犬男配的设定。”
下面的评论都说了般配。
“cp感爆棚！”
“剧外没戏了，下次能不能合作部爱情片？”
“两边这种关系，就算和平分手，也会避嫌吧。”
“孟妍好幸福啊，两个男朋友都这么帅。”
“人家长得也漂亮啊！”
和剧的热播，以及二创的流行成了鲜明对比的，是口碑断崖式下跌。
在猫眼、淘票票这种只要是国产片，基本都能8分以上的评分软件上，《信息时代》仅有6分，而在相对影迷较多的豆瓣上，更是只有可怜的29分。
和网友们常拿出来□□的一些抗日神剧，公认的烂片《娘道》差不多。
按理说，接烂片等于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不过就现在的大环境，老戏骨都手握几步烂片，有过几个烂角色，何况她一个小小的孟妍。
而且，只有成名走红，才会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孟妍的涨粉速度没有厉辰轩那种火箭班的趋势，但这次下来，她超话粉丝终于突破十万大关，签到人数也升到6000多，吃到了第二多的红利。
正当她沉浸在小小的快乐中时，《信息时代》和市面上那些不靠谱的p2p一样，再次暴雷。。
一直以来，橘子台能稳坐电视台老大，除了财大气粗，总有独播剧外，也和它一直以来别出心裁的编排方式有关。
其它电视台一般在7点半新闻联播结束后，准时播剧，而橘子台就会聪明的留到8点后，电视开机率更高的时候播。
每次到了周五周六，为了照顾《娱乐在哪里》这样的自家综艺，它又会把电视剧提前到七点半播放，一集只播20多分钟。
这种编排，对大爆剧影响不大，但对《信息时代》这种网上讨论的风生水起，收视率却迟迟起不来的剧，却很致命。
每次周间刚刚有点起色，就会在双休日被打回原形。
通货膨胀不仅体现在老百姓的柴米油盐上，也同样适用于电视剧。
一集就卖几百万，一部剧下来，起码好几个亿，为了卖剧，剧方通常遮遮掩掩，只给买进方看一些精彩片段，忽悠金主爸爸们上当受骗。
可踩过无数次雷后，电视台也吃一堑长一智，一开始只付一半，等到剧播完，达到双方协定的平均收视08后，再结尾款。
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意味着片酬暂时也发不出来。
孟妍接到这个噩耗，是在剧快播完的时候。
电视剧宣发那头，派了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打电话过来：“孟老师，尾款的事情我们正在和橘子台协商，您的片酬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孟妍很是急切：“等多久？”
“很抱歉，这我也不能保证。”那个小姑娘继续道歉，“不过您放心，等到能周转了，一定会把片酬给您。”
“你只会说这种屁话吗？”孟妍一听对方的套话，忍不住心里来货，“违约行事，拖欠片酬，不怕我把事情闹大，把你们告上法庭吗？”
电话那头的小姑娘，明显没见过世面，吓得六神无主：“孟老师，您听我说，我们这边正在想办法，会尽快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还没听完，孟妍已经按下结束通话的按钮。
她气得尖叫出声，干脆冲手机泻火，一下把这玩意砸到厚重的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气头一过，她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瘫坐在地上。
本来她不用这么狼狈，偏偏时间点卡在要给高晓天汇款的当头。
为了兑现当时的承诺，这一年多来，她都过得十分节俭，除了必要的开支之外，能省则省，把账户里攒下的钱，都送去填家里的窟窿。
尽管高晓天和刘杰早已冰释前嫌，但这送上来的钱，他怎么会拒绝？
那些散钱分下去给下面的小弟们打打牙祭，都是不错的选择。
现在没了这笔片酬，孟妍账户上的余额，让她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
再这么拖下去，恐怕连养常陪在自己身边的助理，司机，和经纪人都成问题。
该怎么办才好？
去找刘杰吗？
尽管一再澄清她和顾泽然是逢场作戏，可自从她三番两次推拒见面后，刘杰对她早就不管不顾，两人的关系算是名存实亡，只差捅破最后的那层纱。
去找章晓倩或是顾泽然借钱？她那仅剩无几的自尊和骄傲，让她开不了这个口。
就这样，孟妍埋头坐了很久，脑海里像是有一团乱麻，越是思考，就越是混乱。
坐着坐着，脚上有些发麻，她拍了拍自己混沌的脑壳，提醒自己冷静：“算了，先去洗把脸，总比干坐着好。”
坐得久了，血液流通不畅，脚上有些发麻，站起来的时候，她又过于急切，一步小心，就踢到一旁的柜子。
“痛。”她脚趾生疼，叫出了声。
柜子上花花绿绿的外卖单凌乱的散落一地，这下倒是弄得人乱家也乱。
“干嘛和柜子过不去。”孟妍暗怪自己急昏了头，只好蹲下来把外卖单一张张捡起来。
田芬芬知道她不会做饭，所以特地整理了这些出来，说是她一家家亲自试过，比美团外卖靠谱的多，让她平时也可以叫，送到物业那儿就行。
外卖单上印着花花绿绿的菜色，最旁边大多是美团和饿了么的代言人。
他们一个个都举着手机，推销快捷方便的点餐app。
“有办法了。”孟妍忽然灵光一闪，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些许光明，找到一条不是路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