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场互利的合作
孟妍撞上刘杰的正牌妻子，面上羞红，恨不得当场遁地。
章晓倩早年因为清纯的样貌，和出色的学历，时时霸占微博首位，也算是个网络红人。
她和刘杰纯粹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圈子，所以几年前，他们结婚时，掀起一阵水花，网友们都惊讶不起，甚至还流传着一个十分恶臭的段子。
当时章晓倩在网上还有些男粉，他们嘴上喊着“刀在手，杀刘狗”，一边晒单，说是自己给刘杰的平台送了不少钱，就当是随的彩礼，就当时给刘杰戴千万顶绿帽。
虽然时隔多年，章晓倩脸上不再青涩，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但那依然是一张美丽动人的脸。
孟妍有些尴尬，但心中疑惑更多，忍不住开口问道：“刘太太，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你叫我一声刘太太，我能知道你的下落，不稀奇吧？”章晓倩淡淡一笑，嘴角边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
她礼貌地说出自己的来意：“孟妍小姐，不用紧张，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孟妍用狐疑地眼光看着她。
她们一个是刘杰的正牌夫人，一个是见不得人的金丝雀，碰面时，居然没有大婆打小三的狗血画风，而是和和气气，就怕刘杰本人知道，都会惊掉下巴。
张一眨眼话题又转到自己的目的上，“你放心，我没有恶意，不介意的话，这楼下就有咖啡馆，不如一起喝杯咖啡？”
孟妍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摄像头，录音笔，还有记者的踪迹后，答应了这个邀约：“也好，我正好想去喝喝看楼下的咖啡呢。”
章晓倩选择的这家咖啡馆极为高档，她们两人是唯一的客人，里面的包厢一个个都用厚厚的屏风隔开，十分适合谈论大事。
她们都点了店里招牌的卡布奇诺，咖啡端上来后，不仅飘着浓郁的香气，面上还浮着好看的拉花。
章晓倩先喝了一口，称赞了一句：“味道的确不错。”
她不再卖关子，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我新成立了一个时装品牌venus，既做高端的礼服，也做平价的衣服，刚好在起步阶段，需要推广，我做过调查，你的街拍一直都好评很多，所以我想请你做代言人。”
孟妍入行到现在，一共只接过零星几个低端品牌的代言，而且还都是几个月的短约，章晓倩开的条件，简直是天上砸了馅饼，还要喂到嘴里的好事。
但碍于两个人的身份，她不敢答应：“刘太太，这样好的事，你为什么会想到我？”
“因为你最适合。”章晓倩轻笑道，“他身边其它女人，都恨不得死死扒住他不妨，但你却急于摆脱他的掌控，不是吗？”
“当然。”既然对方把话放到台面上来，孟妍并不否认，“我债还没还干净，与其战战兢兢等刘先生的好脸色，不如自己累积些资源，可惜，我现在没有门道。”
“我果然没看错人。”章晓倩脸上笑意更盛，“刘杰这个人，好色冲动，在生意场上到处树敌，迟早会出事，最好还是有筹码在身好些。”
孟妍不知道她和刘杰结婚的内因，但一想到刚才轻易就能胁迫自己的高晓天，莫名有了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章晓倩见状，把合同往前推了推，继续游说道：“合约签三年，我会一次性把代言费给你，应该能帮上你的忙，另外，我在时尚圈有点人脉，保证以后你的时尚资源会好很多。”
孟妍有些心动，不住搅动着身前的勺子。
章晓倩给的代言费，算是沙漠中的及时雨，对她很有帮助，而且她的确需要积累人脉，才能早些摆脱刘杰。
可她还是有些犹豫：“可刘先生那儿……”
“这你不用担心，他有派人了解我的行程，但我们可以套好说辞。”章晓倩理解她的顾虑，已经想好应对的办法。
然后，她青葱纤长的手指，轻敲了敲桌面，切入关键：“你就答我一句，想不想加入？”
“想，当然想！”孟妍毫不掩饰。
囚鸟怎会不想离开牢笼，蒸笼中的肉蟹，怎么会不想逃离即将触碰死亡的命运？
不管章晓倩有没有别的目的，起码这件事上，她会是获利方，于是她不再犹疑，在合同的最后一页上，签下了名字。
章晓倩一举找到合作伙伴，温柔地伸出了手：“欢迎你加入venus，我的代言人。”
孟妍与她握手，面上冷静很多，但心绪早已有了起伏：“章小姐，我要说，我很抱歉，也想说，谢谢你。”
她不再用“刘太太”这个称呼唤她，还坦诚了自己愧疚又感激的心情。
她为和刘杰的肮脏关系致歉，也为章晓倩愿意拉自己一把而道谢。
章晓倩显然没有怪她的意思，指了指桌上的合同，笑道：“这就算是你给我的礼物吧。”
之后，两个人套好了应对刘杰的说辞，再商量了拍摄代言海报的时间。
回公司的路上，孟妍的手机响了起来，恰好是她最想逃离的刘杰。
她刚一接起，就听到一通骂声：“你和晓倩怎么会见面，你跟她说了什么？怎么你一个戏子，不想着好好演戏，还想着上位不成？”
果然如章晓倩所说，刘杰对自己妻子的行踪有一定了解，一收到风声后，就打电话过来。
他见惯了女人们的把戏，以为是孟妍兴风作浪，破坏他的家庭关系，所以先来找她对峙。
话中的怒意让孟妍觉得，如果两人现在面对面，他会像高晓天一样，把她踩在脚底。
明明他对妻子早就没了感情，也没营销过“爱妻好男人”的形象，但男人在外头再怎么花天酒地，还是舍不下家中的妻子。
维护妻子，等于维持自己的脸面。
刘杰说话越来越难听：“你这种货色，比出来卖的都不如，人家起码明码标价，你只会表面清高，背地里搞三搞四，我劝安分点，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我能捧你，也能封杀你。”
孟妍心里有气，却不能发作，只能捏着嗓子，做出哭腔，说着事先和章晓倩套好的话：“不是这样的，杰哥，你误会了。”
毕竟演了几年戏，她的哭腔很是逼真：“我……我是去看我爸爸的，刘太太正好过来看病，我们……就在咖啡厅碰上了，她请我做代言人，我要是拒了，不才显得我心虚吗？”
她说的断断续续，抽抽搭搭，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一来，倒是真的让刘杰软化下来：“好了好了，不就这点事吗，有什么好哭的。”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忘警告着：“反正你记着，不能让晓倩知道我们的关系，小心一点，知道吗？”
他的告诫实在可笑。
明明现在通讯如此发达，刘杰居然真以为自己能瞒住外面那堆烂摊子风流韵事，孟妍不禁翻了个白眼，顺着他的话答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刘杰终于放下戒心，随便说了两句后，就挂了电话。
好在他的质问，没有影响后面的拍摄，一星期后，时装海报顺利拍完，成片当天溢出来，就在venus的官网上线。
新剧发布会在即，为了一炮打响名声，章晓倩那头格外用心，提供了好几条涉及别致的礼服，供孟妍这边选择。
章晓倩的营销策略很简单，以人带服装：“到时候，我这边会买一个热搜，宣传品牌，你自己另外找个话题，我们弄个双保险。”
孟妍点头同意，对着手上的几张设计图，看了一会儿后，最终选了一张：“就这个吧。”
她选择的是一条纯蓝色的无袖收腰连衣裙，裙摆在膝盖上方二十厘米左右，既不会太过暴露，又不会太过死板。
裙摆上没有任何坠饰，足够简洁大方，也不会在发布会上太引人注目：“挺适合出席这种活动的，只要定价合理，应该能卖的不错。”
“我也喜欢这款。”章晓倩和她眼光一致，“到时候，我会找认识的记者过去，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提前打招呼。”
“好。”孟妍一口应下，忽然就来了干劲。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她必须好好把握，在记者提问环节夺人眼球。
一回去后，她就把此事告诉了田芬芬和岑霞，几个人一起商量起来。
既要营销，又不能让观众反感，是一件相当令人头疼的事。
田芬芬绞尽脑汁，提供了一个点子：“要么就蹭点隋子姗的热度，就写‘美女同框’，搞比美那一套算了。”
“那我不得背个雌竞的帽子？”孟妍摇了摇头，“隋子姗粉丝会把我撕碎的。”
两人名气地位人气都不对等。
隋子姗微博超话500多万粉丝，一天的签到数能过5万，虽然也有虚的成分，但比起孟妍这种超话里只有3万粉，签到堪堪过1500，简直是碾压性优势。
岑霞一语道破现实：“还是不够红，否则就算网友们在词条里比美，双方粉丝也会做做表面功夫，说美女贴贴，不搞雌竞。”
田芬芬听了这些话，有些受挫，但还是继续出着点子：“要么就写‘孟妍的第七个女二’，简单写一下新剧人设，然后顺便讨论国产剧人设单一的问题？”
“这热搜一看就是买的，等于明着得罪剧方吗？”岑霞还是不同意，“而且隋子姗最近刚公布了恋情，媒体怎么可能放过这波热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田芬芬郁闷的差点摔桌：“烦死了，怎么这么难想。”
就在她脑细胞都快耗死的时候，孟妍突然语出惊人：“网友最爱吃瓜看八卦，不如就用恋情打败恋情？”
“你哪来的恋情，你不就只和厉辰轩……”田芬芬瞬间领会她的意思，“你要主动曝光和他谈过恋爱的事？”
“嗯。”孟妍眼神坚决，势要从发布会上抢到一杯羹。
“想不到你和那个新人谈过。”岑霞听了她们的对话，猜了个七七八八，“倒是个不错的素材，他的脸可塑性强，一定会红。”
她是刘杰高薪挖来分给孟妍的人才，以前带红过很多明星，虽然这些年束手束脚，没什么作为，但到底是资历深，一眼就能看出一个艺人的上限。
她对营销有了些思路，但还是先过问孟妍的意思：“你想怎么做？”
“我们是高中谈的，毕业后我把他甩了。”如今说起那段过去，孟妍已经极为冷静，还能从中找到能够利用的点。
“到时候让营销号煽情的软性营销，比如发我们的合照和过去，标题写成‘你有在毕业季分手过吗’或者是‘娱乐圈中的旧情人重逢’之类的，就应景了。”
比起背德的出轨，违法的偷税漏税，逝去的恋情虽然是陈码子烂谷子的小事，可一旦激起人的共情心后，就会有上百倍后劲。
毕竟和有人爱看虐文一样，有人磕cp爱磕真夫妻，有人爱磕暗搓搓的暧昧，还有一部分人，热衷于抠又酸又涩的玻璃糖，吃的满嘴发苦，回味起来，又有些甘甜。
田芬芬怯怯地道：“可是厉辰轩的团队不知道这件事，要不我去联系一下，通个气？”
“用不着。”岑霞笃定地道，“华昌影视正好推人，送上门的热度，不要白不要，虽然爆出恋情，一开始会少点女友粉，但还能立个忠犬人设，长久来看，是虐粉吸粉的点。”
田芬芬还是有些担心：“那万一对方到时候说错话了，或者不配合，那不就尴尬了？”
“他是个很倔的人。”孟妍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只好转开了头，“反正到时候，他不给面子冷了场，就别怪人家骂他黑脸情商低了。”
话音一落，她就死死握紧了拳头，指甲险些嵌入掌中，划出钝痛。
岑霞轻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这肯定是场热闹的发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