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妖王半身
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染丝毫世风尘俗。也许与纯魔的体质有关。
外界引起的轩然大波，似江湖海浪，却到达不了她的感触领域。
她与自己交易，会还他一个活的师姐，不需酬劳。
代价是，力量会被夺取。
陵倦的思绪回到现在，他突然发现在接近幸福的时候，名利追逐占据了他们大半生的篇幅，而在安危受到胁迫时，才恍然大悟，最初的双方安好无恙竟是如此的渴求不得，似天涯再咫尺。
也许，人就是一种吃饱了撑的的生物吧。
……
“鳞天渊。”
“找我何干？
一人金色眼眸，同色眼影，锦衣华服，端的是矜贵无双，与之相异较大的是，眉目之间的肆意狂放。
观其容颜，俨然是第二个成年妖王。
他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了。
狂风裂裂，有二人对阵。
他的对面，是一名悠然的黑衣俊士，手中所持之剑正是龙衍剑。
听了他的称呼，空梦道人只不过是淡然一笑。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
“听说你那个师妹已经没了。”
空梦道人不发一言，轻挥一剑，龙吟之气呼啸而过，那金眸之妖迅速闪身避开，身后代受之处满目疮痍。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逆鳞。
将真实姓名隐藏，便是为了一同埋葬一段过去。
不用回头金眸之妖也知道是什么情形，态度仍是轻佻，道：“唉呀，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空梦道人也仅是只出一招，“你如常一般，能轻易挑起我的怒火。”
“不过看在你才自由不久，我不与你计较。”
金眸之妖不以为意道：“我猜过，你是为了我那半身来触我霉头的。如今轻易收手，却原来不是。”
“非也，我不但不会阻止你，还要帮助你脱离半身追逐而来的境地。”空梦道人道。
来之前，觅彧辜对他说过，她并不希望，最后一个徒弟相遇得太快。
他答应了，就要做到，仅此而已。
金眸之妖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你自作多情了，我不需要。”
如今他的那半身已化为孩童，根本不值得他费心忌惮，会替他出手整治的大有妖在。
空梦道人收起来剑锋，化作拂尘，对方的拒绝甚至在他的意料之中。
“既然如此，我不勉强你，再会。”
金眸之妖眨了眨眼，出言挽留道：“故人相见，这就离开，岂非薄情？”
“有人在等你。”空梦道人不受他的话语所影响，拂尘一甩。
金眸之妖的身后，多了一个青色的身影。
“你就不好奇，他是谁？”
空梦道人道：“我有心助你，被你干脆拒绝，倒也无妨。此人与我无缘，我并不关心。”
“告辞。”
黑色身形消失，言行一致。
金眸之妖笑容变得有些玩味，“他到底来干嘛的，只是为了打一架？”
“贫僧不知。”青衣人坦诚道。
“……”金眸之妖叹气，这都不知道是他多少次用词重复了，“你可真是枯燥无味。”
“我是不是选错盟友了呢？”
面对他的喃喃自语，青衣人这回是轻笑不语了。
……
“你回来了。”觅彧辜对空梦道人的突然出现并不意外。
但这不代表他现在显然不悦的心情，在她的意料之中。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道。
小妖王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猜测道：“我想，大部分是被我那半身给气得。”
“算你有自知之明。”空梦道人道。
“我要和你单独说话。”
觅彧辜率先走开，“好。”
亩禺意味不明道：“你放心？”
这一路某人可是紧盯着目标不放。
“有明面的要求。”陵倦对号入座道，“不好插手。”
而且空梦道人的修为与其所外显的，压根不在一个层次，若一意孤行，掉脸的会是自己。
就算是名草有主，也不代表他不在意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亩禺道：“哦。”
属下……
属下不见了？！
“他呢？”亩禺转移目标问道。
小妖王反问道：“显而易见的答案，你不知道吗？”
“……”亩禺并不是指这个，无奈：“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如此看来，妖王是把属下的事情全权托付给觅彧辜了。
或许，那个属下的份量根本没那么重。
另一边，山野空旷之地，高峰之上，空梦道人与觅彧辜并肩而立。
“师兄想单聊什么？”
等了许久，见空梦道人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觅彧辜主动询问。
空梦道人闭目吹着冷风，又静默了片刻，道：“你想知道什么？”
“并无。”觅彧辜回答地十分干脆。
在妖王的属下之事前，或者说收第六个徒弟前，她确实是拜托了空梦道人拖慢整个连锁任务的进程没错。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这次轮到空梦道人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何事？”
“有人，”觅彧辜用词一顿，缓缓道：“有一妖者在迫使我们尽快找到妖王的半身，目的十分明显，互相残杀以致削弱力量。”
空梦道人道：“我倒觉得他是想趁机夺取力量，改写妖族王族历史。”
“……”觅彧辜想了想，仍是道：“你认识这只妖？”
“不认识。”空梦道人理所当然道：“你只说了是一只妖，连种类都未解释，我上哪知道去？”
那还说的那么笃定。
他理所当然道：“我猜的。”
“我的认知中，无此妖的名目，以及相关介绍。”觅彧辜道。
“所以，应该是个会趁人之危的小角色。”
空梦道人简洁道：“满招损，谦受益。”
他以为像她这么谨慎的人，不会这么快下轻视的定义。
“毕竟，”觅彧辜嘴角扯出一丝上扬的弧度，“级别不同了。”
空梦道人：“……”
觅彧辜道：“不逗你了。他们在哪？”
“在那。”未言明具体，空梦道人抬手一指北方。
“如何？要直接找茬，还是顺其自然。”
觅彧辜慢慢与他道出收妖王为徒的酬劳，“正合我意。”
“只是，绝心之术的解法师兄可知晓？”
空梦道人道：“无解。”
半晌，觅彧辜才道出一个字词：“哦。”
对此回复她的声音里似觉预料之中，又似带着些许的失望。
“看样子很棘手，不过那个中了绝心之术的人，似乎不在此间了。”空梦道人道。
“嗯。”觅彧辜道：“一仆辅二主，总是要给机会放点风的。”
“有没有具体的计划？”空梦道人表示自己可以尽一份心力。
“具体计划，没有。”觅彧辜道：“这段时间师兄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空梦道人听出了别的意思，思索道：“你是对此是有几分把握，还是纯粹的赌运气？”
“死马当活马医。”觅彧辜与他摊牌了。
“……”
好吧，是他想多了。
“我果然还是适合安抚的辅助工作。”
觅彧辜看着空梦道人施施然的背影，蓦然喊了一句道：“师兄。”
“怎么，反悔了？”空梦道人偏过头，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淡笑。
“不是。”觅彧辜没有顺着开玩笑斗嘴的气氛走，而是认真道：“待此间委托事了，不知可有空定一个酒约。”
“哦？师妹难得邀约本该一口答应，但顾忌到变数……”空梦道人思考片刻婉拒道，“还是等阶师兄出来，我们再约吧。”
“可。”觅彧辜颔首道。
她一般不饮酒，与人对饮之时，别人喝酒，她一般以茶代酒，因此，她主动邀请喝酒的对象，除值得交心的朋友外，皆是知晓她的不同，亦不计较。
非言斗酒之友不是挚友，只是伤身的交情不在她的考量之内，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各有区别的。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
俯瞰人烟稀少的村落，妖异的男子眼中神情意味不明，淡淡道：“他们倒是乖乖的听话。”
属下站在他的身后，如实道：“空梦道人回来了。”
“我看到了。”
属下不语不打扰，他下一个命令，他便实行一个。
“你说，当你的旧主和半身相会之时，强者争锋，届时你会站在哪一边？”妖异男子道。
属下回答地很快，“哪边我都打不过。”
“哈哈哈哈。”妖异男子顾自笑道：“届时，我想应该会很有趣的。”
属下没有回答，许久没有仔细打理，额发已经完全遮过了眼睛的位置。
加上妖异男子对绝心之术的自信，他根本不在意属下的变化。自然也注意不到属下的目光此刻正注视着他的背影。
月明星稀，一道人影窜入一处居所，不妨被另一道人影止住。
属下：“……”
觅彧辜等待多时，语气平静道：“去哪里了？”
“随便走走，四处逛逛。”属下垂下头道。
“是么。”也不知觅彧辜信了还是没信，没抓住不放，似乎十分松懈的样子，“你回去吧。”
属下道：“是。”
一夜过去，众人对属下的来去无影，神龙无踪似无所觉，不过气氛愈发变得诡异无比。
小妖王、亩禺和绦牵被觅彧辜放在一处专供小孩子玩乐的木制跷跷板上。
小妖王：“……”
绦牵：“……”
亩禺：“……”
为什么他也？
觅彧辜对他们难得一致的表情很是满意，坐在一边与陵倦喝茶。
她道：“这段和平的时期，你们就好好地上演一下人类儿童的表现。”
陵倦嘴角掩不住的上扬，看样子某人是找到了新的趣味了。
此处村民有擅木艺者，孩子也多，因此无偿做了些玩具，给村落里的孩童们增添乐趣。
一个孩子们精神不贫瘠的地方，也反映了大人的思绪是不陈锢迂腐的，是开放而开明的。
他们就像是感受一下来自人类世界的恶意，再往下一处，带来不同的更换民俗风情。
万事万物生死更迭，阴阳转换，总体令人觉得无趣，而善意引发的好心情又驱散了不良携袭的阴霾。
人生，当真是无趣啊。
亩禺甩脱了两个互相较劲的一妖一魔，来到觅彧辜的身边控诉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不说具体，觅彧辜作为此次行动的执行者，自然明白所指为何。
陵倦在一旁道：“你好像长不大。”
非是他要戳人痛脚，只不过觅彧辜的意思相当明显，哪怕知道后续风暴雷雨倾盆，也要尽可能地过轻松惬意到现在。
如若他一定要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大可相怼她“自作多情”。
不过，似乎并非在这方面有所不满。
就像是虽然他是个早熟的小孩，有人希望他有个和别人一样无忧的童年，但他不想要这样的待遇，他就想要安安静静地呆着。
不是相对极端的思想拉锯，也不是同向追逐，对比一下，更像是不相交的平行线。
如此，才更为棘手。
亩禺则直接无视了陵倦的对话。
他的事情，与外人无关。
……
如空梦道人所指名的北方，一人与成人版的妖王相貌身材一模一样，金眸之妖的神态气度与小妖王全然不同。
“襄未好友，你说他们的速度怎么这么慢？”他语气淡淡道。
他身后的人，一袭青裳，却自称贫僧，与佛者的形象亦是全然不符。
襄未道：“贫僧不知。”
金眸之妖：“……”
“我怎么会找你做朋友的？”
襄未似是被他给问无语了：“……这个问题，问你自己。”
金眸之妖摊手无奈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襄未微微抬起手腕，腕上佛珠纷飞脱离，在空中有序排列后形成两行字。
“相逢未期，暂无定时。”
金眸之妖眯起了双眼，“怎么会这样？”
前时，空梦道人走后，有一名妖者来寻他们探讨合作的相关事宜，他负责将觅彧辜等一行人引向北方。
襄未道：“你引小妖王前来我能理解，觅彧辜又是为何？”
“他已然拜师了。”金眸之妖懒懒道。
师与徒，互成因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过她这徒弟收的多暂且不究，来历还个个非是凡品，背后所谋图的又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