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因果
看到他的这种反应，觅彧辜蓦然一笑，瞬间消融了现场冰冷而凝滞的氛围。
“当然有。”她道。
亩禺无言：“……”
虽然看上去似乎事情有转机了，但是这更加诡异的转变，让他并不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你既有补偿的心意，那么这一个月，这家伙就全权交给你看护了。”觅彧辜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除了不能饿死，其他随意。明白了吗？”
亩禺：“……明白了。”
言下之意的主要内容是，不能让他魔化了。
着说简单也简单，全天全时全分全秒，让绦牵按照人类的作息和习惯来生活即可。
说麻烦，其实也挺麻烦的。
空梦道人道：“这可不是轻松的活啊。”
即使觅彧辜嘴上说了随意，似真如这般敷衍，别说是她，谷羽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对了，为了不让无谓的担忧的人数增加，绦牵不能被送回剑仙宗调养。
变数，增加。
假如绦牵在此期间有其他盘算的话，困难指数再度升级。
当然，觅彧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空梦师兄，反正你闲着也是招蜂引蝶，这里就拜托你了，从旁干预。”
撂下这一句，觅彧辜便匆匆离去，不知去往何方。
空梦道人：“……”
求人帮忙好歹客气一下吧，这给人安排任务还讽刺一句，过分了。
面对眼前只剩下的空气，空梦道人只得向亩禺讨回公道，“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都是你教狂了她。”
想当初，多懂礼貌，多随和的一个姑娘家啊。
现在，相比之下，夜叉都算是温柔的了。
亩禺状若未闻，对绦牵亦步亦趋，坚决执行以防止魔化为己任。
绦牵道：“你变了。”
亩禺的表现十分冷淡：“哦，是吗。”
“从前尚存小心思，现在完全是对她唯命是从了。”绦牵并不在意亩禺的不够热情，探究地问道。
亩禺的反应也很是给面子，直接道：“事实上，魔域和暗界除去时空的平行，本属同类。我知道的，你会不知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绦牵抬手道：“我就无需给你留面子了。”
“你不过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傀儡罢了。”
“起着监视作用的牵线傀儡。”
亩禺的神色不变，道：“所以？那又如何？”
“不如何。”绦牵似乎点到为止，不再纠缠，道：“你承认了即可。”
“你到底在盘算什么？”身后亩禺的疑问如影随形。
绦牵头也不回地道：“或许，我是在帮你们。”
“还是说，你当真以为，安立截是一个好欺骗的人。”
“莫欺少年稚气。”一句尾声逐渐消音。
空梦道人旁观许久，不置一词。
亩禺看着他道：“你也参与了。”
“暂时还没有。”空梦道人实话实说道：“不过也快了。”
“什么意思？”亩禺忽而平静下来，问道。
空梦道人道：“你不想知道为何我们会赶来地如此及时么？”
“……”
是绦牵做了手脚？
那么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可是为什么？
虽然绦牵依旧不能完全夺舍安立截的躯体，但一旦成功魔化人类之子，起码他被限制在意识和幻影中的束缚，可以得到一段时间的解脱。
若他不给觅彧辜发现的机会，他能理解。
可绦牵偏偏给了关键一刻的线索，阻止了这件事态的发展。
亩禺抬手不由得抚上眉心，他遗漏了什么信息。
“有的时候，无知是一种幸福，是一种轻松，是不用背负责任的借口。”
空梦道人的声音悠悠响起，蓦然话锋一转：“不过呢，有的时候，无知将是一个最致命的错误。”
不待亩禺再问，他转身离开。
亩禺呆在原地，静默。
现在的感觉十分不好，就像是大家都有事可做，只剩下他一人蒙在鼓里。
单是这种感觉却还不算太糟糕，更可怕的是，他的存在，似乎可有可无了。
就如同绦牵所说的一般，一个被牵线的工具人。
他的来源，他的任务。
无知么。
无知，在有的时候，亦可以是一种保护色。
不过说到致命的错误，若他想得不错。
觅彧辜此行的变更，恐怕是与自己有关。
这种中途改变策略的目的，他太熟悉了。
那么她去干什么了？
绦牵目前的明面上可为的，不过是挑衅妖王，逼迫出妖丹的下落。
既然妖王不可动，那第七个选者便是……
亩禺嘴唇微动：“她去寻那名佛者了……”
……
如亩禺所推算的不错，觅彧辜的确是去佛寺遍寻一名佛者。
三十十方。
佛讲因果，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由因生果，因果历然。
十界迷悟，不外乎因果。
外界客尘与众生内心互为因缘，由众生之无明生起我见，我见缘外界之客体，客体唤起众生之贪欲，贪欲引起恶行，恶行招引再生及痛苦，痛苦又加重无明。
彼此既是因，又是果。
是谓互为因果。
她现在需要那名佛者的因果之泪，最后一名悖论的终结者。
跨过第六名徒弟，直接找他不是一个好选择。
无论从人类的角度看，有何难以言说的苦衷，都要权衡一下利弊。
可是事态的紧急，在时间上从来不曾慷慨。
觅彧辜的暗界之心，理智感逻辑无比清晰，正因为如此，此行的艰巨尽可翻覆从前。
首先，她要找的到人才行。
妖王那边，绦牵的魔化延缓，有亩禺看着。
好歹他也是暗界的人，拖延不成问题，空梦道人能找得到妖王，他二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因此觅彧辜丝毫不担心闹得起来。
至少短时间内，不应该。
她不是没想过找霄咎帮忙，他的行程可要比她的顺畅丝滑多了。
但是，不行。
他们之间没因果。
是的，跳过了妖王这个第六的顺序，觅彧辜和佛者的因果，也就是比完全没有好上那么一丢丢而已。
换别的几位徒弟，就不用去管递进的顺序了。
世事无常，无心算有心。
迎难而上，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