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首徒现
雪凰道：“想不到我临死还有人愿意给我垫背。”
“此言差矣。”觅彧辜慢悠悠道：“或是两全其美之果。”
雪凰却是叹道：“我知你找到了尽头的选者，但他现在的力量仅是个凡人，不过是再添一条生灵罢了。”
雪尺凰潭现世，雪凰虽然现在势微，但不代表它的消息闭塞。
觅彧辜闻言，知言语难通。遂不复多做解释，只道：“还请尊者成全。”
“你……”
雪凰的声音中止，它发现了有闯入者的痕迹。
“能够不动声色地到达腹地，看来你带来的人非是等闲之辈。”
“霄咎/洛纤，见过雪凰前辈。”
两人相携现身缓步。
“咳咳，在下叨扰了。”
另一边，饮奕亦步趋而至。
觅彧辜看向霄咎道：“把证末拿出来。”
霄咎道：“是。”
他反手翻出一把长剑，外表看上去此剑无甚特别，然在雪凰的眼中，那剑灵所散发的剑气，十分不同。
“竟然是他。”
雪凰的双眸对上觅彧辜势在必行的神情，终是答应：“既然是他同意的，你不悔，我赌一把也没什么。”
在场三人不解其意，突然雪凰身形暴涨，神羽玲珑剔透，光彩熠熠，似是回光返照。
觅彧辜偏头看向饮奕道：“记住我嘱咐你的事。”
饮奕皱着眉头，仍是点了点头。
觅彧辜却冷不丁丢出了一句：“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已结下。说起来，九九盛会之上，你我实际上是第二面之缘。”
“……”饮奕待再问，觅彧辜已移开了面向。
她闭目与雪凰不自然上升的力量一同，似融为一体，又似在分离着什么。
洛纤道：“她们好像……在换心。”
霄咎握剑的掌心一震，证末脱离悬在了一凤和一人的中心，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饮奕原本抱着试试，失败了也不以为然的心态改变了，他此次目标必定要成功。
因为他想活着回去，再问那个女子，第二面之缘是什么意思？
他才不要糊涂着去往尽头呢。
拉扯的伯仲失衡，雪凰的颈腹部融出了一颗人类的心脏，被冰雪重重覆裹着。
无论怎么看，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反观觅彧辜，融合再分离出了两件物事，一颗是南红玛瑙，另一件是被完美分离的雪尺。
一刹那，证末毫不迟疑地刺向雪尺。
洛纤伸手指道：“它想融合雪尺的力量。”
“但是，没有心，修士也不能存活吧。”
霄咎恍然明白了，为何她要到雪尺凰潭。
连龙衍都不能奈何雪尺完美的防护，也只有原主人雪凰才能既不外损亦不内耗地取出雪尺。
觅彧辜缓慢地抬手，弹指间将祖厄师兄予她的救命南红玛瑙，不依恋地并入了雪凰的颈腹部。
众人看不到她的脸的另一侧，彼岸花的叶子布满了半边面庞，依旧不绝蔓延之迹象。
一声凤鸣，尖锐而清亮。
雪凰不是火凤，无法涅槃重生，但能依靠南红玛瑙续命。
三宝可使雪尺凰潭开启，七宝能致天下国泰民安。
羽翼的挥动声，也赶不及失去两心的女子下落速度。
霄咎飞跃向上，伸出双手欲接。
却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更为迅速，裹住了那抹纤影。
彼刻，雪凰扇撞了数座冰石，与白影错身而过。
霄咎空中变换身影，轻盈借力站在冰岩一端，定睛看去，那人披一袭雪氅，长发未束，遮住了半边脸。
来人一手半扶半抱住一息尚存的觅彧辜，一手托着两样东西。
其中一颗是冰雪心脏，另一物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
雪凰在地面俯冲了一圈，再度浮空展翼，因来者没有恶意，打量了雪氅男子一番，“这气息来自神域，你莫非是那位，神域之主。”
洛纤也认出了他的身份，扬了扬眉，缓缓道出他的名姓：“择竞武。”
择竞武这个名字，对于神有关的人员，并不陌生。
如果说修真的元始境界开辟者尚未闻名，那么神界的开辟即非择竞武莫属。
也就是“觅彧辜”不曾真正掌握他的来历。
认真讲究这也不算什么，毕竟霄咎不也是被她收为徒弟了。
另一边饮奕攀爬冰岩，瞧准距离一举跃上了雪凰的后背，不顾及看一眼觅彧辜的状况如何，冷静道：“我们该走了。”
雪凰张开喙，载着饮奕在空中盘桓了几圈，终是冲破洞口逐渐远去。
择竞武看了眼已完全吸收雪尺力量的证末，嘴角微微一扯，尔后专注于将玫瑰与冰雪心脏相辅相成，化入了觅彧辜的心脏。
……
此时，绿碌峰的竹屋之内，安立截与绦牵也迎来了本该早就定下的死局。
直到——
谷羽看见突然出现的两人，惊讶道：“空梦仙长。”
饮奕顾不上说话，手掌心摊开，一颗璀璨明艳的南红玛瑙静静躺着。
受到感应，安立截的身体自竹床上飞起，朝南红玛瑙靠近，片刻后南红玛瑙便认主般投入了他的眉心。
随之，安立截缓缓睁开了双目，识分清明。
与此同时，绦牵的魂形亦停止了灰飞烟灭。
空梦道人双手抱臂，陈述道：“这是她的决定。”
良久，谷羽收手垂眸：“我明白了。”
……
雪尺凰潭，玫瑰花与冰雪心脏俱已开始运转，觅彧辜虽呼吸好转，面色红润，然未有清醒之状。
择竞武收回界屏，遂霄咎与洛纤二人得已接近。
“她怎么了？”霄咎问道。
择竞武却不回答，沉默片刻，稍后他的视线转向证末，道：“还不过来救人。”
凡剑锋锐，灵剑有剑灵，但不一定为所有人使用，即便以强力驱使之，又未必能发挥其功用。
证末的前主人乃大罗后期修士，且主人未亡，此刻竟受外人言语所令，依命而行，将雪尺之力分出一丝生机并转入觅彧辜的胸口。
不过须臾，她即醒了。
觅彧辜猛一睁眼，竟看到多年未见的面孔，犹似初相识。
在失去雪尺的维衡之下，有旧友又似新陌，一时百味陈杂，不知言何。
“你醒了，师父大人。”择竞武却是直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