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双死
然这一切的谜团，在雪尺之心被还原为雪尺的时候，已来不及破解。
……
半月后，亩禺被留在了竹屋处，照看安立截和随时魂飞魄散的绦牵。
觅彧辜带着霄咎与洛纤一同御剑，确切地来说，是踩着粉色的拂尘，直朝雪尺凰潭而去。
竹屋之内，安立截依旧毫无气息地陷入了沉睡。
谷羽与亩禺对峙着，她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这次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与他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亩禺道：“绦牵是始作俑者不假，但安立截可以说是你一手带大，他清醒的时候你还真是不留余地的下得了手。”
谷羽道：“真要是不留余地，恐怕现在全尸也不能得。”
“如果，”亩禺道：“我是说如果，她此去雪尺凰潭回来之后，双生两格依旧存在，你会如何？”
即便是无法理解人类情绪的亩禺，此刻也明白，谷羽既已面对安立截下了死手，便是报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同理可证，绦牵也是想通了这点，才故意自曝身份，引得谷羽动手，以另一重手段达到报复觅彧辜的目的。
此时绦牵忍不住插了一嘴，不屑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傻瓜？”
如果说第一次牺牲落脚之地之大，是出自于人类的施恩心理，第二次舍命，就有些浪费人才了。
亩禺道：“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况且，她并不是那种不顾一切为了别人感动自己的性格。”
所以，他才下决心不惜背叛主人，也要替她完成换心的目标。
觅彧辜此行目的一旦达成，结果将是惠及多方，只除了原本就在不归路的自己。
谷羽默默半天，不语。
如果安立截和绦牵没有死，她是否会再次实施扼杀行动，以及心里不动摇。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得到的答案却是不知道。
为什么仙长坚持付出这无休止的代价，都要……
谷羽的思维戛然而止。
“活着，很重要。”
亩禺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表情，由原先的百思不得其解到现在的一脸震惊的表现，他道：“看来，你已经明白过来了。”
如果在人类存活的世界中，一了百了可行的话，此举无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不过人类的记忆会随着时间逐渐被遗忘，却不会被生死所隔断。
亩禺在看到谷羽随后变得有些扭曲的脸，突然感觉，她也许是做了一件无用之功。
……
潭底深处，钟乳石鳞次栉比，水滴声声响奏，脚步声轻巧而平和。
“原是故人来了。”
凰主一袭剔透晶莹的羽翼肉眼可见地灰暗下去，尾羽流淌的光芒亦趋黯淡，就连金色的羽冠也在逐渐失色。
来人对这个招呼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
雪凰接着道：“哈，算算时间，我想也该是时候了。”
“尊者，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她不急不缓道。
……
飞瀑急雨，千尺雪练。
霄咎袖中微敛，收回了足下踏着的灵剑。
适前，他与洛纤猛然被觅彧辜自拂尘之上甩落，简单一句“传统”作为结语。
然后，觅彧辜就“落单”了。
可叹亩禺此刻不在，否则必然要评价一番她在欺负后人，记仇当年自身被祖厄大师丢落佛珠的事了。
洛纤倒是无所谓，又不是她的师父这么没品。
她看着四周环绕的茫茫瀑布族群道：“小咎，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她可不认识路向。
霄咎道：“此地残留了他人下的封印，系鸾凤和鸣阵，虽已破阵多年，然残阵威力余存不可小觑。”
“说到鸾凤，我听说此地的守护神兽原是无情宗的后山之圣。”洛纤略有所思道。
她是先天神族，对凤凰这种相意之圣物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霄咎淡淡道：“虽未着仙源，然神者思凡之意屡禁不止，尤以女修为甚。”
“你这可是在暗讽我？”洛纤一听他这话，明显可见地不乐意。
霄咎无言：“……”
自古以来，男与女的价值上下便是呈现了一个动态的变化。
两者之中，皆有懦弱无能的，亦不乏杰出蜕变的。
若以田忌赛马之情形来对阵，似颇有不妥，天时地利人和皆不相同。
“不想争辩而不说？”洛纤道：“那我便替你说了吧。”
“自修仙世界有记载以来，男修女修能者尽有。然在数目上却无纷纭，因女者凤毛麟角，再有互踩贬低，更是不干不净，多为一见不如百闻。”
世间庸碌者甚多，即便有人着意追捧，奈何原主心境已降，初衷已改，不复当年。
霄咎颔首赞同：“然也。”
洛纤本有打破僵局的想法，当然更重要的是与霄咎性格相合，单凭他冷静认真对待过这个问题，思想便不只高了一个度。
据她所观察，恐怕这位道师走的即是这条道路，扶持者便是那位已阖峰多时的阶。
洛纤突然来了心思，她倒想看看她如何开拓出一条新的路。
“跟我走吧。”洛纤下决定后不再拖沓，率先向入口走去，唤上霄咎，“我能感知到凤凰的大概位置。”
霄咎响应跟上：“嗯。”
……
溶洞入口，一黑衣秀士将人放下，肆意翻转拂尘，再度打道回府。
饮奕望着那毫不留恋的背影，喃喃道：“这无情宗的长老个个性情怪异也就罢了，明明被人传成最为和善的空梦道人，怎如此凉漠？”
没错。
觅彧辜带霄咎和洛纤，安排亩禺守着绦牵和安立截他们，饮奕便落单了，他又是个凡人。
眼下可供选用的助力便仅剩下了空梦师兄和输怖长老了，奈何输怖对饮奕的存在本就心存芥蒂。
觅彧辜只能拜托空梦师兄在替她追寻妖王下落的过程中，插手帮下忙了。
回途中的空梦道人，足踏龙衍剑御行，黑裳飘袂，面上淡然，心中沉吟。
觅彧辜找到他，说明情况后，他卜了一卦，是双死之局，本欲拒绝的意思到了嘴边则转了原意。
思及绿碌峰此前的变故，他倒不担心她会出事。
彼岸契印的存在本就个死局，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
一切皆是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