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嫁衣裳
魔衍宗宗主不为所动道：“大江之南，大海之北。你所掌握的觉悟，局限了你的看法。”
“因此只是在你看来，不能转移。而我说过了，你若能舍，我便能得。”
觅彧辜难得迟疑：“你真有方法？”
大叔宗主不作回复。
觅彧辜：“……”
这要真是不死神躯不能主动给予，但魔衍宗的人却能夺取，她确实需要谨慎考虑了。
“我若失了不死神躯，将会承担什么后果？”良久，觅彧辜问道。
大叔宗主这次说话了：“你会活下来，不过你隐藏起来的那个，会死。”
似是知晓她的考量，他补充道：“宿主一死，你体内的彼岸契印便会自然消失，这点你可无忧。”
也就是说，她要在本尊的生死与徒弟的前程之间做出抉择了。
“想不到我的复活竟然可以如此简单。”觅彧辜道。
大叔宗主一针见血道：“一直都很简单，不过是你从来都舍不得罢了。”
“受教。”觅彧辜道：“很抱歉了，我可能是真的舍不得。”
大叔宗主也不意外，反而很是佩服她，道：“世人都道‘早知如此’，老夫也是头一回看到‘早知如此，当初不变’的结果。”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觅彧辜道：“我已无牵挂，无怨无悔。”
大叔宗主道：“既然如此，我们之间的谈判算是失败了。”
觅彧辜释然道：“虽然不死神躯不能给你，但若有其他我能帮得上忙的，义不容辞。”
就当是感谢他，让她再一次看清楚自己。
诸多梦幻，诸多遗憾，诸多贪恋，诸多不舍，皆将一了而终。
“我的衍卦会用在苏卺身上。”经此一谈，他也并非是毫无收获，一个小姑娘都能看淡存在，大叔宗主也看开了。
“不过确有一件事，需要觅小友帮忙。”
觅彧辜领会道：“你希望我能帮忙破除魔衍宗的诅咒。”
“不错。”大叔宗主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
他的师父曾经告诉他，除去不死神躯能改变被融合的宿命之外，另一个契机便是元始突破的福缘。
可惜的是，他师父陨落之前，不死神躯尚未有人练成，欲效后法，霄咎下落未明。
“这是我的命数。不过你出现了，便是苏卺的命数。”若宿命能终止在他这一代，大叔宗主还是觉得挺值得欣慰的。
觅彧辜听明白之后，感觉这一遭她是亏大发了：“……我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仅没帮霄咎开通衍卦之道不说，还得搭上自身的福缘。
“不愧是一宗之主的气魄，没了衍卦相助，还能坚信霄咎能成功。”觅彧辜道。
大叔宗主咳嗽了两声，“是没有办法，不得不相信。”
“你为什么不强抢不死神躯呢？”觅彧辜道，“既然有办法夺取的话。”
大叔宗主反问道：“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不死神躯是怎么练出来的么？”
觅彧辜道：“芙洛。”
大叔宗主摇了摇头：“芙洛只是辅助，主要是悖论。”
既然是悖论，舍得不矛盾。
舍即是得，得便是舍。
不舍得，怎夺取？
虽然早预料到这个可能，但没想到她的不舍得却不是源于自身。
双方都有必须的理由。为自己，是常理，更是自私。为他人，非寻常，乃为大公。
觅彧辜一身不适道：“可以的话，请不要用那么崇高的眼神看着我。”
拜托。这副身体本就是别人的，不贪图人家的生命运道，不是很正常的做法么，哪里无私了？
大叔宗主道：“能够克服掠夺的本性，说起来简单，不贪心就行，做起来实是不易。”
不贪心啊。
他继续道：“稍后，我会让苏卺送你回去。”
“那最好不过。”觅彧辜想起了正事，正色道：“不过，她有点一根筋，不太好解决。”
把这么重要的衍卦用在找人上，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这个你不必操心，我来解决。”大叔宗主道。
随即他招来下属，让把苏卺请过来。
“师尊。”苏卺道：“喊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觅彧辜在旁边静待，宗主说的这么笃定，她等着结果出来就可以出去了。
大叔宗主道：“九九盛会在即，你准备地如何了？”
苏卺道：“宗主请放心，该安排的、督促的，以及各司的不平和，我都在处理了。”
大叔宗主点了点头道：“此次盛会由剑仙宗主持，想必觅长老待处理的事还要更繁琐，现在就由你送她回剑仙宗吧。”
苏卺看了看身旁一脸平静的觅彧辜，疑惑道：“可是师尊，您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再说了，剑仙宗还有几位长老，也不差她一个啊。”
觅彧辜安静不言，反正已交给了宗主全权处理，她就懒得掺和了。
观之前这师徒二人的相处，以及宗主的说一不二命令，苏卺现在讨价还价，试图据理力争，可见她想留下自己的决心。
大叔宗主闭眼沉默，心思已定，不再更改。
无奈苏卺只能转变矛头指向觅彧辜道：“你是不是和师尊说了什么，怎么一瞬间什么都变了？”
“好歹也是堂堂长老之尊，答应过的事，可不能出尔反尔。”
激将法，对她没用。
觅彧辜装没听见不说话。
师尊在面前，苏卺想了想干脆拽着她的袖子摇来摇去。
觅彧辜：“……”
你是小孩子吗？
这么大还用这种撒娇的小把戏，她可是不会中计的。
“滋啦”一声，觅彧辜一边的袖袍被扯坏了，苏卺淡定地换另一边扯。
大叔宗主：“……”
这可咋整？
要是苏卺找他闹，他便可顺嘴说一句，“不许胡闹，照做”。
想不到丫头改变策略了。
觅彧辜看着他：“……”
不是说好了不用她操心，你来解决的？
大叔宗主威严扫地，挽救道：“苏卺。”
苏卺没有撂开手，保证道：“师尊放心，衣服扯坏了我来赔。”
谁跟你说这个了？
在大叔宗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术攻势之下，苏卺最后被一句“为他人作嫁衣裳”说服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她那根筋，转弯了：“走吧，我送你回剑仙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