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秘辛
按理说觅彧辜的想法已经达成，但她眉头的郁结未全解。
苏卺想着此时此地不宜久留，正托词要练功离开。
觅彧辜一把按住她的肩头，“我们去找你师尊吧。”
苏卺惊讶道：“你刚刚不是说不犯圣母心的么？”
“当然是为了感谢你的谶衍。”觅彧辜道。
其实并不是，她只是发现苏卺的脑回路过于直线，打算从她的师尊入手。
再说了，已有台阶下了，此时不下还等到何时。
苏卺半信半疑道：“你是认真的？”
“比真金白银还真。”觅彧辜已经记住了宗主所在住处的路线，“走吧。”
苏卺随后，她总觉得师尊和这位觅长老一般，心里藏着事，还都很着急的样子。
而且，她的命线不仅越来越清晰了，苏卺看见那本来面目，只觉得惊悚。
她居然根本就不是人类？！
这年头烛火也能成精了？世界比想象中要玄幻得多。
……
“这些天觅长老觉得如何，本宗可有怠慢之处？”魔衍宗大叔宗主抬手抚了抚髯须，状似问候道。
觅彧辜如实道：“很好。”
苏卺在一旁，更觉得魔幻。
他们这般平常说话，就好像前几天强势留客的尴尬气氛不存在一般。
大叔宗主道：“小卺，你忙你的去吧。”
苏卺识趣告退道：“是，师尊。”
待徒儿远去，大叔宗主面上神情尽褪。
觅彧辜几十年如一日不变的面无表情，两两对视。
整整一个时辰，谁也没有开口。
这段时间内，觅彧辜放空了头脑，她什么也没想。
很是淡定，淡定地大叔宗主开始有点不淡定了。
若要比沉寂的对象是与她比，谁来都是个输。
当她摒弃了习惯目空万物时，与空气与光阴别无二致。
“是我输了。”
大叔宗主中断无意义的对视，“不愧是能取得雪尺之心的人。”
觅彧辜收回神思，眼神重新染上了习惯，淡淡道：“宗主过誉了。”
“你可知本座找你的目的？”大叔宗主问道。
觅彧辜道：“你不说，我便不知。”
大叔宗主道：“你自己呢，为何而来？”
觅彧辜道：“宗主阁下，明人不说暗话，我虽不清楚你的意图，但你调查过我，说明了一件事，我拥有一件你想要的东西。”
“同理，我自然是看中了魔衍宗的能力。”
“你想与我等价交换？”大叔宗主道。
他早有此意，口头却道：“只怕你不舍得。”
觅彧辜道：“如此，我却是舍不得。”
她这个人大多时候，其实很听话的。
大叔宗主：“……”
这还让他怎么说下去。
觅彧辜道：“宗主直说吧。”
她十分相信宗主替她可惜的舍不得，若非割舍不得，怎会让一宗之主围着一个大罗境界的修士团团转。
她也猜到了，这东西除非她自己自愿，旁人是拿不走的。
大叔宗主不肯随着她的意思走，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要你为我徒弟霄咎上衍卦，开启元始境界之路。”
对比之下，觅彧辜就挺干脆的。
大叔宗主不算意外道：“好大的胃口。”
作为人的师父，不为徒弟的前程打算，那才是奇事。
觅彧辜道：“虽不是顺水推舟的事，但也没有难如登天吧。”
“不管它是难是易，总是要算去我衍卦的名额的。”大叔宗主道。
觅彧辜也不是特想占便宜的主，赞同道：“这倒是。”
苏卺跟她说过，魔衍宗门下的弟子一生可以衍卦两次，一次主命，一次主运。
大叔宗主思索片刻道：“你打算出什么价？”
觅彧辜没有开口，自储物空间取出一枚玉牌，双手奉上。
大叔宗主看了一眼玉牌，认出：“道师玉牌。”
以首个突破元始境界的师徒福缘共享为筹码，倒是真舍得。
他没有接，摇头道：“我说过，我之所图，是你舍不得的。”
虽然这个筹码很诱人，但不是他需要的那个。
觅彧辜摊手无奈：“我的身体已枯如朽木，灵脉非是我之所有物，不能用以交易。雪尺之心还需维系我的生命，即便我想给，此时也不是时机。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块道师玉牌了。”
就这，你还不稀罕。
那她岂不是来了个寂寞。
大叔宗主道：“不，你还要一样更稀有之物，举世无双。”
觅彧辜闻言，眉目一动。
举世无双之物。
不会吧，难道他还能衍算出她的龙气？
“不死神躯。”大叔宗主缓缓道。
觅彧辜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这不死神躯是通过芙洛练出来的，除非她重返暗明界，否则这效用堪比鸡肋，它还真派不上用场。
不过，现在用不上，不代表以后用不上啊。
天知道，要培养出一个元始帝君得花多少心思力气，还有时运亨通的天材地宝。
想到此处，她想给陵掌门点一根蜡。
太可惜了。
断人子嗣的仕途，此仇堪比不共戴天。
大叔宗主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就说你舍不得吧。”
目前为止，还没到不能转圜的地步，觅彧辜道：“你要不死神躯做什么？”
“想必你已听说过，继位的魔衍宗宗主是终身不能离开宗门的。”大叔宗主道。
觅彧辜点了点头，这也是造成她出现在此的原因之一。
大叔宗主道出苦衷：“想什么便成什么还不用付出代价，本就是一个诅咒。是魔衍宗历来已久的诅咒。”
天地化生万物，人类生老病死，五谷尚有轮回。
魔衍宗能心想事成，趋吉避凶，代价便是与衍宗融为一体，力量的源泉即是历代宗主的血肉之躯。
众门人只以为宗主皆是寿命耗尽而亡，哪里明晰得了这背后的凄苦命运。
衍卦主生，奖励的是出生顺遂，衍卦主运，嘉助的却是他人的命运。
大叔宗主长叹一声：“说来也是够讽刺的。”
“虽然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这不死神躯却是我即便舍得给，亦给不了你。”觅彧辜道出现实。
如果真的能给，她在知道能给后也会是先给本尊。
然后自己再拍拍手掌，重归于无去了，何苦在这尘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