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浩劫
觅彧辜的念词并不堆砌,就两个字反复以噬神之力催动。
“始魔?”
听上去有些像是魔域的创始者之类的名号。
绦牵蹙眉细思,手下没有丝毫怠慢。
随着他的令下,魔影从四面八方、一分二二分四般地分裂,细密地将觅彧辜的整个身形包裹住。
外观上女人已被全然吞噬,但绦牵感知到被他的力量缠住的目标,并未身死道消。
“嗯?”
随着绦牵一声惊疑,突然,与刺耳声音响起同时搭配的,是觅彧辜强势地割裂并脱离了魔影的包围圈。
绦牵的脸色变得冰冷:“……”
虽然现在的他达不到鼎盛时期实力,但能如这般正面秒撕碎魔影的,即使是妖王也未必能做到。
而觅彧辜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准确地说,亦非全然无恙。
她双眸紧闭,已然一副失明的模样。
绦牵看着外表没有变化的女子,毫不犹豫地问道:“来者何人?”
他们现在的情况应该差不多,安立截被绦牵操控着,觅彧辜也不是本人的不是本人。
因为类同,故而这份确切的感应无比清晰。
觅彧辜却不与他废话寒暄,正对着他轻抬手,掌心似涌现涟漪般地魔纹中,钻出来三道墨色的细锁链,翻覆着直朝绦牵盖去。
绦牵一眼辨认出:“这是……暗魔血锁?!”
这玩意不是早就失传了么?
虽然知道魔锁的厉害,但他没有进行闪避。
那将是死的更痛苦的行为,暗魔血锁出,生死难由己。
被锁定者闪避地越快,魔力催发便愈迅速,血骨燃销咫在刹那。
即便他贵为魔君也不例外,遇此魔宝,除了坐以待毙之外,万无一法。
“你……”
绦牵惊骇地发现,暗魔血锁进入了安立截的体内,竟是目的明确,直取魔心!
虽然魔域之间没什么同伴可言,只有无尽地统御与被统御,但他们也不是每天都会抽风,无缘无故朝同类出手。
在绦牵的魔心燃烧殆尽的同时,觅彧辜忽而睁开眼睛,双眸已然无神。
瞳孔之中映照出一条修长的背影,逐渐变成一抹残影,远去。
她的掌心朝着安立截的方向伸出,终是无力地吐出一口心头血,溅在了他的脸上。
女子正面倒下的刹那,背后一朵彼岸花惨烈地盛开,根根爪牙舒展似要枯萎了一般铺开。
有清脆的声音无形之中响彻,绦牵的魔心被暗魔血锁绝杀,没有丝毫反击的能力。
绿碌峰。
冰屋化为了一摊废墟。
尚算平静的地面上,躺了不远不近的一大两小,失去意识的只有两个人。
手腕肤色渐显灰白的觅彧辜,与浑身是血的安立截。
另外一个留有神识的便是霄咎,他腰间的雕龙玉佩裂成了薄片,玉佩另一边牵系的神狐被波及震伤。
霄咎单膝跪地,唇角溢血不止。
他张了张口,声音沙哑:“浩劫。”
若非他及时切断了与洛纤的联系,恐怕她此时的状态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由觅彧辜的躯壳中心外散,大地峰峦均裂痕式被辟开,眼睛的速度根本赶不上裂变。
如此巨变,剑仙宗的掌门不可能感知不到,但他们俱无法靠近绿碌峰半步。
始魔虽已离去,残存的暗界之力依旧不可小觑。
如此,其他宗门之人质问剑仙宗是否与魔物勾结的风波,皆是小事一桩。
乌棱峰。
阶手中摊开的是觅彧辜那裂分为二的命牌,措不及防,甚至来不及亡羊补牢。
衣着黑白壁垒的道袍之人猛然起身,几个闪逝,与太上掌门在绿碌峰外围会合。
“你来了。”
太上掌门面容冷肃道:“觅长老怕是出事了。”
“嗯。”阶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握拳紧于腰前。
观他神色冰冷,太上掌门安抚着:“你别着急。依我看,这魔气蹊跷得很,短时间硬闯不得。”
“里面情况未明,这也是为了她好。”
阶倒没有冒险硬闯的意向,不言不语,将两半命牌递给他看。
命牌与其主人的生命线息息相关,这情形怕是凶多吉少。
太上掌门一时哑言:“……”
然此变故突生,受影响的却只不有剑仙宗。
无情宗。
巍峨的宫殿内,中央的棱镜崩塌自毁。
陵倦额心的彼岸花咒印显现,颜色比以往黯淡了一大半。
陵掌门也是为此急匆匆来找儿子,她是不喜觅彧辜的存在,但不想要这种消失的方式。
或许是龙鹄的人情在,也或许担心自己儿子破釜沉舟。
母子俩对视沉默了半天,首次达成了一个共同的认知:那女人/师姐,一定是出事了。
陵掌门当先开口:“你别担心。只要彼岸契印还在,起码证明了她还有救。”
“我答应你,九九盛会的商议事宜,我会亲自前往佛曰宗,一探究竟。”
剑仙宗会派觅彧辜参会九九盛会的名单,剑仙宗已提前预示了各大宗派。
陵倦眉心显出一丝倦怠之色,沉思了半晌,终是无奈点头。
彼岸契印,两生花开不相逢,见之双死,霸道无比。
究竟是怎样的一股力量,竟能撼动彼岸契印?
陵倦的反应并不激烈,陵掌门放下一半的心,又去了一趟后山。
宗主给她的建议是,静观其变。
……
某地点,一人神颜,似有所感,皱眉看向天际。
“有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出现了。”
虽然它只降临了不到三秒,却没有逃过他捕捉的眼睛。
此人便是择竞武,他寻访遍地修士不能去不敢去之地,就是为了找到赔偿师父的南红玛瑙和红珊瑚珠之物。
“也不知道她看到晶王戒是怎样的神情?”择竞武喃喃自语后摇头失笑,“怎么就忘了,雪尺之心和霜瞳,除面无表情再无别的了。”
“非关月季姓名同,不与蔷薇谱牒通,接叶连枝千万绿,一花两色浅深红。风流各自胭脂格,雨露何私造化工?别有国香收不得,诗人熏入水沉中。”
“杨万里的诗,诚不欺我。”他环顾了周围的花地,“你们之中的哪一朵,是我想要的粉红玫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