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三关
剑仙宗，议清殿。
青石板地，万千人齐聚一殿。玉池云台，盘龙栋柱，虽不至于富丽堂皇，严正气势扑面而来。
基台上的香炉之中沉香幽绵，清婉甜润。
百寸高阶之上，太上掌门与四大长老共同出席。
以掌门为前列，长老稍后半步而伫。
高阶之下，各执事护法弟子长身仰立，倾听指令。
记得上一次排布此番阵容，还是在太上长老出山，大师兄退让掌门的时候。
太上掌门以标准的人间夫子站姿，朗声道：“利剑物象，至柔至罡。御气成形，剑身成用，神气合一，返真成圣。”
“我剑仙宗百年前宗主隐世，实谓寻访各地，以图契机成就元始帝道。今轮回稚身，将于宗内长老之中择一尊师，共仙缘，平德修。
“因此宗主将亲自设下三关考验，通过者可荣获追授‘道师’之誉。”
不论众人心中如何盘算，行动上皆是整齐划一：“遵令。”
宗令的影响之正肃，包括各大长老在内，无一不双手抬过头顶称是。
最初的最初，觅彧辜修为退化为练气级别，因此错过了首场议清殿一游的体验。
缘分就是，该你的，少不了，但也许会迟到。
今时她感受到殿内，人虽多，却不闹腾，反觉气氛严纪肃穆，不可不谓难得。
掌门一开口，底下的人严阵以待的模样。不做小动作，不东张西望，不窃窃私语，万余众甚至连呼吸频率都将同步一般。
即便是她这个后天形成的冰山脸，亦不禁欣慰动容。
说完主题，太上掌门继续处理了些许长老之下不能定夺的宗内事务。
包括阶在内的几大长老皆习以为常，觅彧辜面无表情，眼睛一转，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打量周遭，蓦然对上一道视线。
刚好五个人，太上掌门站在c位，阶与觅彧辜站在一边，左尊右卑，是以她的位置在外侧，掌门的另一边则是空梦师兄和输怖长老。
四长老在最外侧，灼人的视线便是出自他。
觅彧辜哪怕知道了本尊与输怖的恩怨，也没有刻意去调查的想法。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四长老的样貌。
觅彧辜没有回避他视线，两人对视了挺久。
“咳咳。”
“咳咳。”
旁侧两道轻声咳嗽同时响起，觅彧辜收回目光。
输怖眉心一跳，今天的三长老给他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他并不是没有听过那人雪尺凰潭的经历，据传雪尺是一个衡量完美的宝器，原为凤凰的元丹，自凤凰飞离无情宗后，雪尺不但没有明珠蒙尘，反而更为精进。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雪尺成形之日，便是雪尺凰潭成名之时，再之后彻底销声匿迹了。
她既能找到雪尺凰潭，定是成就了一番机遇，如此这考验……
唉。
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弟子，他如何不知，所谓的三关考验，其实人选已经内定。
只不过，依觅彧辜这个人空在其位，不谋其政寻常行为。
若让这种备位充数的例子轻易得到“道师”的殊荣，岂非让剑仙宗沦落为他人的笑柄。
无论道祖怎么考虑，他定要博上一博。
事毕退场，众人鱼贯而出。
蓼靛峰。
由于阶与空梦道人相继退出竞争，太上掌门只留下了觅彧辜和四长老输怖两人。
三人所站的紫檀龙纹屏风之后，一道娇小的身形若隐若现。
“竞争者只有二名？”屏风后的人问道。
他虽话语里有上位者的气势，但声音难脱稚嫩，稍显反差的可爱。
太上掌门道：“是，阶与空梦俱以峰内事忙为由推辞了。”
预料之中的事情，霄咎并不怪罪：“原来如此。”
“考验宜早不宜迟，现在开始吧。”
输怖恭敬一礼：“请宗主出题。”
“嗯。”霄咎的身形彻底消失之前，留下第一关的考题，“师徒缘分，先从相逢开始。这第一题便是在日落之前，找到我的下落。”
输怖道：“在下先告辞了。”
太上掌门颔首：“去吧。”
觅彧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神也是平静无波。
太上掌门却是出言戳穿：“你呢？从议清殿就一直在发呆。”
“被发现了，不愧是太上掌门。”觅彧辜也不否认。
她在打量四长老输怖的容貌时，就魂游天外了。
四长老跟传言所说她转而想象中的脸不一样，眼神十分正直，是那种斯文但并不酸腐的秀才型，颜值与空梦师兄不相伯仲，
换言之，拿的出手。
太上掌门见她没有离开的意向，遂提出邀请：“不知觅长老是否有空陪我下一局棋？”
觅彧辜欣然应下：“当然。只是我棋艺不佳，还望掌门不要嫌弃。”
“无妨，我下的也不怎么样，切磋而已。”太上掌门让人摆布棋盘，一挥手，“请。”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沙漏不知颠倒了几轮。
棋盘上两色棋子各位其主，黑与白的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太上掌门笑道：“你实在是过谦了。”
觅彧辜道：“掌门才是，看着光风霁月，没想到还有争强好胜的活力。”
初时两人的试探过招不过五手，后面的对局就变得越来越凶残了。
她去过许多的平行世界，如果说收获的话，那就是学习消化了很多技能，求生所迫，记忆深刻。
至于棋局的胜负如何？
觅彧辜询问：“比目、数子，还是计点？”
太上掌门道：“比目吧。”
子空皆地，实战解决。
收单官，觅彧辜比太上掌门领先3目，从而赢得了此局的胜利。
太上掌门若有所思道：“刚好是3啊。”
觅彧辜抱拳道：“承让。”
“你赢得了胜利，我理应给予奖励。”太上掌门道：“有什么想要的吗？”
眼看即将日薄西山，即便是输怖使用推衍之法，也该测到霄咎的下落了。
觅彧辜不再客套：“这个，确实有。听说掌门是宗主的亲传弟子。”
他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了，太上掌门承认道：“是。”
觅彧辜接着道：“可否借我亲传玉牌一用？”
太上掌门没有将玉牌借给她，而是直接联系了霄咎：“看样子，胜负已分了。”
虽然觅彧辜的方法很是取巧，但霄咎了解全况后，并没有不满，算是认同了她的胜利。
有脑子不用，那脑子长来干嘛的。
此刻已经站在霄咎面前的输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