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离兮
“啁啾。”
觅彧辜还没怎么反应，冰鸟首先自她的手中跳出。
它好像听到了它最喜欢的两个字眼。
阶看到它这副模样，不由得会心一笑。
反观觅彧辜，眼中有无奈之色，但脸上……面无表情。
冰晶的产地中心，放个喜食的天敌进去，这样真的好吗？
觅彧辜道：“这个，不太合适吧。”
不是她有自信，也不是她无知，只是冰鸟的最小体型，和最初体型，食量对比，会被吃空吧。
“而且，它的安全保障。”
还没下落呢。
这厢冰鸟用脑袋不断地挤着她的胳膊肘：“啁啾，啁啾。”
如此明显的被诱惑表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果然是亘古不变的哲理。
还得是大师兄出马，不费吹灰之力，不用他开口主动邀请，足以使冰鸟自愿去往无情宗。
阶道：“无情宗有陵倦在，它的安危方面你大可放心。”
他难得的犹豫口气：“虽然她对你的敌意毫不掩饰，但辨别力尚存。”
说白了就是，婆婆的厉害只针对媳妇啊。
觅彧辜回想：“说起来，被袭击的地方，挑的都是荒芜之地呢。”
如此行为，是为了避免无辜者受伤吧。
但是她想表达，她也是无辜者之一。
阶道：“既然你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罗修士，那么因果也该逐一追晓。”
意思就是，她未必完全无辜了。
觅彧辜道：“大师兄，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阶道：“她没跟你提过么？”
觅彧辜道：“事实上，自神邑回来，练成霜瞳之后，她虽然生命无虞，但是陷入了沉睡。”
“况且，我想别人看到的是自己的不足，自身则因为天然滤镜难以察觉。再说发现不了是另一回事，不承认是另一个性质。”
“我还想从别的视角，综合看待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这是她的想法。
阶颔首道：“关于这点，眼下就有一个机会。”
“……”觅彧辜不太确信自己想到的，“难道，你是要我去一趟无情宗？”
“当然。”来自大师兄的肯定。
他如此决定自有深意考量。
陵掌门的母子关系缓和，以及霄咎的犹疑。
或许此次定下的觅彧辜无情宗一行，两件事都能定下来了。
觅彧辜道：“可是，我不是不能和陵倦相见。要想去无情宗的后山，必经宗门腹地，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阶保证道：“放心，他不会见你的。”
冰鸟歪头：“啁啾？”
觅彧辜在原地闭目思量利弊，冰鸟在她的脚边徘徊来去。
阶坐在一旁等待，并不催促。
“好吧，我去。”
觅彧辜问道：“我何时出发？”
阶干脆利落道：“越快越好。”
“嗯，那我马上就出发。”觅彧辜已打算好一切，“我尚有一事要师兄帮忙。”
“空梦师兄前三天答应帮我筹齐建房物资，不知何因今日失约，若我外出宗门这段时间，他来相寻，还请师兄帮忙先收下东西，待我归来后再与他致谢。”
阶道：“你尚缺哪些东西，为何不与我一并了账？”
觅彧辜道：“当然是因为我脸皮薄。冰屋外形已造就，其余还是找他分摊比较好。”
“一来是为了了却我与他之间的因果，二则作为师兄，就剩下他没给我见面礼了。”
阶道：“……”
亩禺：我十分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觅彧辜：切。
她收礼不行吗？
个个都比她的辈分大，就算是口头上的便宜，又岂是这么好占的。
亩禺道：“无情宗我就不和你去了。”
觅彧辜眉稍一动：“这就很稀奇了，你以往恨不得和我绑在一起，除神邑去不了之外，现在连无情宗你也有不能去的理由吗？”
亩禺道：“我要留下来帮你看着谷羽。”
“这话怎么说？”觅彧辜不解。
是她没看出来，谷羽发生了什么？
亩禺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和魔域有关了。”
觅彧辜道：“她只是一个凡人。”
亩禺纠正道：“她是一个比寻常凡人的寿命要绵长得多的凡人。”
“能做好多事呢？”
觅彧辜道：“大师兄，我不在的时候，关于谷羽，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阶淡淡道：“因她之故，妖界与魔域正式开战了。”
“……”
觅彧辜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
修士、妖界和魔域不是签订了和平契约，现在两方撕毁，不会受到天地法则的制约么？
“具体是因为什么呢？”
阶不欲解释：“此事与你干系不大，先行启程，空梦那边我会替你处理。”
“去吧。”
亩禺跟着道：“安心有我，不会放任她出事的。”
觅彧辜道：“好。”
有生之年，她竟然能从亩禺口中听到这般贴心的话，果真是愈来愈默契了。
她蹲下身，点了点冰鸟不安分的脑袋，道：“回屋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出发了。”
“啁啾？”
“去冰晶大仓库。”
“啁啾！”
……
因为她没有拂尘，惯用武器也不是剑，自然没办法御剑飞行了。
但，她有冰鸟啊。
神宠级别的好吗。
临行前，阶来送别她。
“我已修书一封，你到无情宗后，光明正大自正山门进即可。”大师兄道。
觅彧辜点头，以示了解。
“对了大师兄，太上掌门那边……”
阶负手道：“我已为你通告了。”
“那么，大师兄，再会了。”
觅彧辜挥一挥手，冰鸟化形巨大翱翔天际，她纵身其上，俯瞰着巍峨高远的宗门地界。
说起聚少离多的缘分，剑仙宗也在其中吧。
短暂的停留，长久的奔波。
冰鸟瞳孔一转，觅彧辜感应似的朝它的视线看去，渐变的小点之中，自阶的身后，是她略熟悉的太上掌门。
另外还有一个，不曾见过，气度不凡的小少年。
“……”
能够做到悠哉地走在两大掌门之间，还坦然自若的年少者。
这就是剑仙宗的道祖，霄咎啊。
“算了，来日方长。”
觅彧辜收回目光，转向远空。
一人一冰鸟，不过须臾，便消失在地上三人的视线余光里。
阶头也不回道：“你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