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雪凰
僧者的修证，身心不动是基本功。
“道兄啊，你下次找我可否注意一下场合。”
祖厄大师几乎不会对他人唉声叹气。
清楚知道他所指为何，阶无动于衷。
祖厄大师摇头：“如此这般，长此以往，我的信徒将弃我而去了。”
谷羽默默地侍立旁边，她既插不上话，也不清楚祖厄的身份。
观其外表和打扮，她猜测这人可能是一位得道的佛修。
阶看着他道：“可我每次去看你的法会，都座无虚席。”
“况且，世人多般悟性驽钝，半句之师，望文生义，辜负了好友的一番殷切心意。”
谷羽觉得，阶仙长说的话非常符合多数人们的常态，至少她遇到过的，包括自己，便是第一时间听得进去想听的。
不过，佛家讲的是众生平等，想来这位大师不会认同此理。
祖厄大师：“阿弥陀佛。”
然后，二人的谈话都没了下文。
谷羽一时愕然。
再说另一边，亩禺与阶达成换心的意见一致后，化作一道瞬光，急匆匆地赶去另一处。
而觅彧辜也身携南红玛瑙和红珊瑚珠，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潭底深处。
紫气东来凤凰飞，雪融冻土蕴富贵。
眼前的景象，让她想起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鳞次栉比的钟乳石，水珠顺着岩石，滴滴答答奏起了乐章。
比鬼斧神工的钟乳石还要光洁剔透的，是高达一丈正俯瞰着人类的神鸟。
它的一对凤目狭长凌厉，瞳色冰蓝，更显高傲冷倨之色，体态晶莹的双翼熠熠生辉，如鱼的修长尾羽有红线流淌，羽冠则是金色的。
这就是凤凰！
觅彧辜张大眼睛，伸手想抚摸它：“雪凰。”
不料被雪凰一翅膀扇了个倒栽葱。
“哎呀。”
觅彧辜在五体投地前喊了一声，然后一动不动了。
雪凰倒也没有进一步的攻击动作，忽而，它警惕地看向出口。
亩禺一溜烟飘忽进了洞府，看到的便是一副某人装死的场面。
亩禺：“时空噬神。”
觅彧辜下意识抬头反驳：“说了不要喊我这个外号。”
“……”
但目之所及，此地除了她和雪凰，没有亩禺的身影。
难道是她幻听了？
接下来的发展证明了是真实的。
因为她看到亩禺一次次从洞口挣扎着进入，却一次又一次地被雪凰拍飞。
觅彧辜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一旁悠哉悠哉：“亩禺，你能不能消停点。”
亩禺在适应雪凰的攻击速度与频率后，渐渐地开始了有效地闪避。
它抽空观察了觅彧辜的情形，不解道：“为什么你能够相安无事？”
“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觅彧辜道摊开了两边的手心，南红玛瑙与红珊瑚珠两样宝物流光溢彩。
亩禺的视线在她的手心和尾指扫过，刹那了然，“快把三宝聚在一处，然后放到雪凰栖息的坛台之上。”
觅彧辜惊讶道：“三宝？”
“可祖厄师兄只给了我南红玛瑙和红珊瑚珠。”
亩禺避无可避，终于被击中拍飞，话语划出了残音：“紫水晶……”
觅彧辜的目光一瞬间，定在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上。
想不到她的神级储物戒，竟然是三宝之一。
真是这样的话，雪凰视她如无物，与亩禺这般外侵者的区别对待，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觅彧辜摘下了神级储物戒，与另外两物一起放在了坛台之上。
三宝汇集之时，双色光芒漫散，直冲九霄。
雪凰展翅回坛，颔首，用金色的羽冠蹭了蹭三宝，似是重逢了久违的故人。
觅彧辜闭着眼睛，久久无法睁开。
亩禺趁机回到了她的身旁，静待光芒平静。
雪尺凰潭，终于命世了！
天象有突变，四地起惊言。
“你们快看！”
“那奇怪的光芒是什么？”
有见识之士：“莫非有人找到了紫水晶？集齐三宝，开启了雪尺凰潭！”
不明就里，随之附和者：“是雪尺凰潭啊。”
……
世人皆惊叹于双色之光的冲天异象，表象或藏心，唯有凡世的某间客栈之内，两人静静品茗，不为所动。
谷羽不由自主地走向窗台，手抚上窗沿，看着外景失声：“……”
祖厄大师道：“七宝一直都未能集齐，便是因为独独欠缺了一颗紫水晶。你是什么时候找到它的？”
当他受好友之托来到客栈，看到那随意坐在地上的女子时，注意力首先便被那枚戒指吸引了。
事实上，他之前素未与觅彧辜有过谋面。
但阶临时托付却没有提及相貌特点，只道“当你看到了她，一眼辨认足以”。
这个人啊，说出的话从来那么笃定。
阶闭上了眼睛：“我并未刻意去寻紫水晶，而师妹手指上的储物戒，原本是用材料打造出的琉璃戒指。”
祖厄大师是个聪明人，意会：“你的意思是，她把琉璃变成了水晶。”
阶认同道：“是。在归还的前夕，它自己发生了变化。”
没有人比祖厄大师更清楚，好友除剑术登峰造极外，另一绝即是锻造之极。
他都说了，水晶的变化与冶炼无关，那谜题便出在觅彧辜的身上了。
雪尺凰潭，光芒逐渐隐去。
雪凰三声轻鸣，扬翅仰冲向上，须臾掀破了整个钟乳石顶。
觅彧辜所在之处得见青天，当她能睁开双眼之时，环顾周围，地貌丕变。
八条水瀑汇聚在坛台之下，水中泛起千姿百态的倒垂钟乳石块。
上空，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
原本寂静无声之景，霎时春意盎然，生机蓬勃。
觅彧辜道：“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凤凰这种生灵，真是不枉死生了。”
亩禺：“照一下湖面，看看自己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觅彧辜也不在意它的嘲讽，想起一事，询问：“对了，你可知道祖厄大师的手里有七宝中的哪几样？”
亩禺：“现除去你手里的南红玛瑙和红珊瑚珠，金、银、砗磲、玫瑰，还有四样。”
“果如我猜想，他已经有了六宝。”觅彧辜新增了疑问：“加上这枚神级戒指的话。天公不作美也就罢了，为什么大师兄把它送给了我呢？”
亩禺的回答十分干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