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天籁之音

    这一套极其高雅的环佩之舞的步伐，却被山寨寨主的傻儿子杨峰用来习武，山寨寨主的傻儿子杨峰擅自将这一套步伐融合到一套由那几位教自己三脚猫功夫的武师保镖处学来的剑法之中以后。竟然将这一套据说是传自一本古剑谱中的呆板、难看的剑法，使出了犹如龙游四海、鹏展八荒一般的大气滂沱。也许这就是一种暗合天道的巧合，由于在中国古代剑一类的兵刃常为君子所配，也被称之为君子之刃。这一套古剑谱中所记载的剑法恰好暗合环佩之舞所用的步伐。而传授这一套剑法之人，却根本不是个懂的音律之人，他自然也根本无从知晓这样一套古剑法还需要另有一套独特的君子之舞的步伐来匹配，故而，一套本来是极好的古朴大气的剑法就被他们用一些寻常武功粗苯的步伐，配成了不伦不类的十分难看笨拙。而一般人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原因，只会怪罪这一套传自上古时期的剑法肯定有什么问题。现如今这一套传自上古的剑法，被山寨寨主的傻儿子杨峰融入了引动环佩之声的君子之舞的步伐以后，一下子就显露出它的不凡，就连山寨中传授杨峰这一套剑法的武师，也反过来请求杨峰教自己这一套步法。可惜的是，这一种被称之为君子之舞的步伐，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学会的。如果不是对古人的文化和古人的音律有所理解，并且能够进行深入地研究，也是无法学会这一套讲究进、退、横移、身形晃动的巧妙配合发力的奇妙步伐。要不然，也不会有糜氏家族108人同时跟随那一位老贵族一起学习，也仅仅只有18人学会了这一套极其繁复的由各种特殊的步伐组成的神奇舞蹈。

    自从山寨寨主的傻儿子杨峰将这一套君子之舞的步伐融入了那一位武师传授给自己的古剑谱中的剑法之中以后，山寨寨主的傻儿子杨峰的其他武功也是一日千里地突飞猛进，越来越精进了。实际上在武学修行之中，这样的触类旁通的融会贯通，就是一道坎，是习武者的一种顿悟。跨越过去就可以进入更高的武学层次。这一切，也是几位传授山寨寨主的傻儿子杨峰的武师也没有料到的。其实，他们自身的武功也并不高深。最多也只是能够依葫芦画瓢地仿照师傅所传授的样式比划几下而已。正因为此。老画师赵赟才会一眼相中了这一位出身也不咋地的山寨寨主的傻儿子杨峰。在海州城中的墨雨轩等候杨峰许多时日。

    不过无论如何，杨峰对这一套环佩之舞的步伐和音律，也是非常了解的。由于了解和认知较深，所以更容易产生一种共鸣。引君子之舞，鸣环佩之音。这不仅仅是一种音乐的奏鸣，而是一种对天道的感悟和深刻的认知。此时，正躺在客房内假装昏厥的大师兄杨峰也被这一阵环佩之舞4所发出的声响所惊醒，正在纠结着自己是否还要继续躺在床上装死，亦或走出客房，加入到这样一种极其高雅的环佩之舞当中去。可是，就是这样一曲可以沟通上天神灵的神奇的乐曲，却并没有引起正在不吝于采用一切赞美之词夸赞对方的两个年轻人的注意，这两位正热衷于互相吹捧的年轻人，就连自己的师尊和南宫苍野以及靡氏家族的二长老都被这样美妙悦耳的环佩之乐所惊动，全部走出屋外都没有发现。

    糜氏三杰见到师尊出来以后，舞动的更加卖力了起来，实际上这一种环佩之舞还需要配合编钟、玉磬的合奏，再加上丝竹之音才算完整。只不过南宫家族的祖上，虽然也是周王四友之一的南宫子。可是这一位受封于古代邢台南宫之地的贵族之家中，也没有资格享用这样祭祀大典所用之最高等级的环佩之乐。根据家中老一辈人的口口相传，南宫苍野也许对此知晓一二，可是南宫云娥就谈不上这些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对这样高雅的乐章充耳不闻，听而不见地弃之不顾。而这一位小公子张诗景再怎么聪明伶俐，也只不过是一个赌坊老板的后代，根本就不懂这些音律之事。能够机缘巧合进入糜氏家族在洛阳城中的私学读书，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不是糜氏家族的二长老的提携，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见识到这一种极其深奥的君子之舞。当然，这也和这一位张诗景并非君子之身有着极大的关系。

    老画师赵赟看见自己的三位弟子正在用这样一种奇特的步伐，引动身上悬挂的玉佩发出的环佩之声所形成的美妙乐章，也感到非常高兴。他转身进屋，取出了一支长长的洞箫。来到室外，配合着环佩之声所构成乐曲的音律吹奏起来。婉转起伏不断变化的洞箫之声，奏出了一种沉思中低沉的悠扬，环佩叮当的乐章之中加入了洞箫低沉而又悠扬的声韵以后，立刻就变愈加的生动丰富了起来，清脆悦耳的玉质环佩所发出的悦耳动听的声响，有了低沉悠扬的洞箫之声的相配，更显示出这一种出自古代祭祀大典中乐曲的不凡。这样不同声调、音律的默契配合，就像被重复多次地演练过一样。老画师赵赟低沉悠扬的洞箫声，惊动了正在热衷于相互吹捧的一对年轻人。也惊醒了正躲在客房中假装晕厥的“杀人凶犯”——山寨寨主的傻儿子杨峰，听见山寨中几位老夫子精心传授的环佩之乐正在被三位师弟演奏，又有了恩师赵老画师洞箫的加入，一时技痒的大师兄杨峰再在也顾不上继续赖在床上挺尸。连忙按照要求穿戴上一整套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青铜制作的环佩。并取出自己最心爱的长剑走出客房。加入到三位师弟的舞动中去。

    这一套由糜氏三杰引发出环佩之声的君子之舞，是可以有不同数目人员加入的。加入的人越多，舞动步伐的配合也就会越加地完善，所发出的乐曲也就越加的美妙动听。有了恩师赵老画师洞箫的伴奏，又有了大师兄杨自创的剑舞加入。这样充满远古风韵的神奇乐章，就更加地美妙动听了起来。本来被演绎出来的只是一种文采飞扬的文曲。可是加入了大师兄杨峰自创的剑舞以后，又被大师兄身上悬挂的青铜挂饰，发出的隐藏着血与火之中杀伐之气的声响再一次地融入。突然被赋予了文章之气所不具备金戈铁马的杀伐之声。使得这一曲可以上达天宇之间的神曲摇身一变，又升华成为了一种文武之道相辅相成的，拥有更高层次等级的大气滂沱的真正的灵魂之曲。让这一种被一种古代最高规格祭祀大典中的祭祀之舞，演化成了拥有神秘力量的灵魂之舞。而这一种可以在数千人共同参与的祭祀大典中供奉神灵苍天的乐章，就在这样的文武之道的相辅相成之中逐渐地升华成为了一曲绝响于天下的天籁之音。就连对音乐不甚了了的南宫苍野，也跃跃欲试，只恨自己没有学过这样的步伐。可是虽然自己不会，架不住自己家开的《望海楼大澡堂》之中有人会呀！恰好有一位清韵坊的头牌清倌人正在此间为那些贵妇人演奏。她自幼跟随一位老艺人学过这一种环佩之舞相配的辅助乐曲，虽然女子不能加入这种被称为君子之舞的环佩之舞中去，但是使用古筝为其伴奏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南宫苍野的吩咐下，一套青铜制成的仿古编钟和另一套青铜制成的仿古玉磬被抬了进了这一座后庭之中最大的院落里来，一架古筝也和清韵坊的头牌清倌人一起也被请了进来。一番准备之后。这一套由环佩之舞所引发的华彩乐章又重新开始，编钟、玉磬，还有那一位清韵坊的头牌当红清倌人的古筝也加入了这一次旷世不出的音乐盛典之中，跟随着老画师赵赟师徒五人演奏了起来，当这一曲被完整复制的，曾经出现在周王朝时代，一场真正的祭祀大典中神奇的华彩乐章被重新奏响之时，那些正在《望海楼大澡堂》前厅等候沐浴的宾客们，和那些已经进入后庭各个小院中的女宾们也被吸引了过来，大家都想进入这一座后庭中最大的院落，亲眼目睹这一场只有在盛世大典才能奏出的美妙乐章。可是他们却无法如愿，一群保镖死死地护住了这一所院落，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就算你有再多的金锭、银两、珠宝首饰都不行。俺们家南宫老板都发话啦：“不让进就是个原则问题。原则问题就不是用金钱可以收买的！”过了良久，这一场难得一见、难得一闻的盛典乐章才宣告结束。可是即使这一次盛世华章的乐曲已经结束。可依旧是余音绕耳，久久不能散去。这一曲天籁之音给现场中的每一个人都留下了一种遗憾。这样美妙的乐曲，也不知道这辈子能否再一次地听闻。当然，那些不懂音律之人除外。他们也许会附庸风雅地频频点头称是，可是自己到底听进去多少，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一场音乐的盛会，将在场的众人分出了三六九等。这并不是对于人们身份地位的等级划分，这只是一种对中国古代文化传承的理解能力的一种划分，这是对人们感悟自然，聆听天道之音所具有的特殊感悟能力水平高低的一种划分。在中国古代的文化传承中，音律和其他一些门类的文化传承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包括观星术，根据星象推演出宇宙万物运行的规律、冶金所用的格物、炼丹术相关的化学、每年农业各种产出的统计计算所用的算术、以及为了保卫族人与其他生物种族进行战斗，发展出来的各种武技，还有使用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对自然力量的巧妙利用等等，甚至包括一些国家治理之术，其基本原理也都是相通的。这些被称之为各种门类的道理也被称为大道。这些大道都来自于古人对天道自然，宇宙万物运动规律的观察总结，这些对于客观自然规律的深入观察，并通过深刻理解和认知而感悟到的各种道理，被道家、儒家、墨家等诸子百家中的优秀人物，以不同的理解和认知，并采用了不同的讲述方总结、传承、并且被发扬光大。

    在历史进程的长河中，许多古老的文化传承都已经渐渐地消失。能够流传至今的道家和儒家，也都是在吸取诸子百家的精华以后，才能够进一步的发扬光大，传承发展的。虽然经过了一代又一代的流传，有一部分的文化被某些传承人修改的面目全非，不堪入目。但是真正的文化精神还是无法被篡改的，这些被隐藏于民间，以另一种传承方式流传下来的文化精髓也同样也被流传下来。

    对这些古代文化传承的理解吸收，也是因人而异的，这并不是依靠一些小聪明就可以掌握和理解的。在中国古代的文化传承中，有一些非常聪明之人，他们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依然不能成为大师。而只是在成为大师前必须要跨进的那一道门槛之外打转，而一些看似木讷的愚笨之人，却往往能够成就大器，成为一代宗师。其实这就在于一个“悟性”。而比“悟性”更重要的就是一种沉稳的“韧性”。聪明人往往缺乏的就是这一种韧性。所有的典籍文章一看就会，老师的讲解一听就懂，是一件好事，同时也不是一件好事。很容易学会，并不一定都是好事，因为学会了就意味着不需要再去多加研习，不多加研习就无法精深的理解典籍文章的真正内涵。不能通过重复多次的练习来稳固自己的所学。并由此而获得对这些古文化传承更加深入的理解和感悟，是这种聪明人在学习中的通病。他们的文章往往流于表面形式上的美观华丽。在文章中非常注重辞藻形式上的对应工整。而并不注重文章的内容是否所能够发人深省。在他们的文章中，并无真正有价值的内涵。而是采用大量华丽辞藻的堆砌，这样一种内容空泛的所谓文采根本不具备阅读的价值。而这样一场古乐的盛典之中的天籁之音，也不是那些不愿意下苦工长期练习的聪明之人所能够轻易掌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