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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陷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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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履沉重的陷阵营悍卒,并不是通过快速冲击杀敌。他们的战法向来以稳扎稳打、步步紧逼来攻陷敌阵。一般远程抛射和近距离攥射的弓箭对他们的伤害极为有限。只等逼近敌军方阵,他们就会及时将臂盾抛开,前排直接换成双手斩马剑斩杀靠近的敌军,后排的士兵投掷单手斧杀敌,单手斧抛投完以后。再换用用双手长柄斩马剑,加入前排一同挥舞斩马剑,斩杀对阵敌军中的马步军。糜氏家族的斩马剑长九尺,重十六斤,前端尖锐。对阵之时,陷阵营悍卒将陌刀挺在身前,明晃晃的陌刀如墙推进。这些悍卒们手臂弯曲,留出向前突刺的距离。刺、砍、劈、削均是斩马剑的攻击手段,陷阵营攻击最强悍之处,就在于近千名悍卒挥剑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任何对手能够找到躲避的缝隙。除了拼个鱼死网破,再无其他求生途径。

    但是老画师赵赟还是对陷阵营的操练提出了了一些建议,他说:“训练的目的是为了实战,现在的刀锋挥舞虽然震撼,但多少有些表演的成分在内。真正的致命一击往往是让人不注意不提防时突然发起闪电一击,而不是这似乎要考令人眼花缭乱的刀锋挥舞,如墙推进的气势吓倒。要对敌军骑兵快速冲阵有所应对,而不能只是依靠重甲硬扛。由于陷阵营悍卒所穿之鞋均为铁面钢底,故可以在阵前远处的地面上广撒铁蒺藜,暗设绊马索,还可以多挖只陷马足的断腿坑。不过若是想要捕获大量的战马的话。这种缺德带冒烟别马脚的断腿坑还是尽量少用。要不然最终只能弄到大量的马肉。”

    说完这些。老画师赵赟还亲自上前,接过一柄斩马剑试了试。虽然略显有些轻了些,将就也能使唤。上下刀锋挥舞,左右长刃翻飞,虽不见刀光闪亮,却只见刀光剑影中神出鬼没,或突刺,或快斩,或低伏左右长刃专砍马脚。总之怎么让人感到别扭怎么来,怎么让人猝不及防就怎么干。一套长戟戟法改换而来的斩马剑法使出来一个出神入化。令人不禁瞠目结舌,都忘记了喝彩。看起来常山赵家的武功家传果然是真才实学非同一般。糜氏家族的老族长赶忙让人记下老画师赵刚才所授的斩马剑法。留作日后作为陷阵营正式训练之用。

    这一套新授之斩马剑法和原先由大戟士、先登部卒以及高氏陷阵营战法混合编制的斩马剑法不知要高了多少倍去。由于过去陷阵营斩马剑的战斗技只是糜氏家族中人依据一些流传下来的武技图谱,随意的增删添补修改而成,而且编制修改之人并非真正的行伍出身,对各种招式的如何运气发力以及各招相互间的衔接,运转都不甚了解。这一套技法使出时总显得十分僵硬。一招一式互不相干。承接刀势,运用自如更就无从谈起。这一套斩马剑法更多的还是为了表现操演使得美观好看,为了显得颇有气势,添加了不少炫目而并无实际作战效能的花招。而被老画师赵赟如此一改,整个陷阵营斩马剑法,立刻焕发出应有的精气神来。每招每式都讲究个承接前势,刀幕不再华丽,却更显杀气。如若操演熟练。千人一体,必将杀气透阵,令敌胆寒。

    老画师让四位傻徒弟和糜氏陷阵营中几位出自丹阳兵后人的教官,从明日起跟随自己一同学习这一套斩马剑法方,若是三日还没学会,学透,真正的掌握精髓。就留在此地,充当一名陷阵营的悍卒。老画师不稀罕带着几个吃干饭的蠢货云游四方。为了成为不吃干饭的蠢货,哦,不是这样的,应该是为了不成为吃干饭的蠢货,四位傻徒弟当晚就开始凭借记忆开始苦练。虽说小眼睛很聚光。观察也很仔细,反应还特别灵敏。可是终究还是比不上少寨主杨峰的武功基础扎实。自海城一路行来,到处惹事生非,伤药都吃过三、四副了。对老画师赵赟的套路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所以不足一个时辰,少寨主杨峰的斩马剑法已然有些相似模样。害的三位老鼠眼糜小师弟大为羡慕嫉妒恨。为了不留在此地充当什么悍卒。三位小师弟只能装出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一面对杨师兄大拍马屁,一面央求杨师兄看在师兄弟一场的缘分上,教一下自己。

    少寨主杨峰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同样装出一副兄恭弟谦的热情模样。与三位糜姓师弟大讲起打好基础的重要性,要想尽快学会这些招式,首先必须先练好站桩。说话间搬出每日晨间自己练习站桩所用的一套行头,摆放好。自己先上去示范一会。把一些要领之处也讲得明明白白,然后让三位师弟轮流上去享受站桩时的舒爽。还要求三位师弟相互监督。谁先完成一炷香的站桩,谁就先开始跟着自己练习斩马剑法。

    三位出自糜氏家族的小师弟就算初学新练,这样的练习站桩也并不感到艰难,自幼也是练习过站桩打磨功夫的。可是像这样四周都有尖刺紧逼着的站桩形式,倒还是大姑娘上花轿自古人生第一遭。其实老画师赵赟的站桩与其他人的站桩方法并无两样,唯一多了四周的几处尖刺,和肥硕臀部下方的那一支尖锋朝上的锐利矛尖。有了这几样,站桩时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总是感觉自己的四周的尖刺会动,会偷偷的来扎自己一下。最可恶的就是臀部下部正对着尻窍的矛尖。总觉得随时随地就会刺入自己的尻窍。有了这些看似多余的物品相威胁,站桩就不再是那么轻松惬意。越是怕挨刺,越是要挨刺。就连下蹲都不敢蹲的太下。生怕紧挨着锋锐无比的矛尖。更为可恶的是,少寨主杨峰师兄竟然在矛尖上沾染上了些许污秽之物。一旦被扎,那些污秽之物进入了体内,那可是要了命的勾当。而且在身体四周的那些尖刺上也被少寨主杨峰蘸上了红色的颜料,每当碰到四周的尖刺,都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个小红点的印记。被刺疼就不去提它了。最悲催的就是一切都要从头再来。万一坚撑不住,坐落于锋锐的矛尖之上,将会是一个什么滋味,就得让你自己去想象体验了。一炷香的时间并不太长,难受得是,自己总会提心吊胆、思前想后的站立不稳。站立不稳就意味着心浮气躁。心浮气躁就会身体不自觉的摇晃。摇晃就意味挨刺,挨刺就意味着前功尽弃,从头再次来过。特喵的都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一炷香的站桩,三位老鼠眼师弟,愣是一个都没能过关。看起来这一位杨师兄可没安什么好心。

    老画师赵赟在屋里和车营指挥将领商讨战车营在正式作战中可以排布的几种阵法。老画师赵赟拿出了《赵氏兵法》中的《阵篇》,让糜氏家族族长找人去抄录一个份,其中有各种排兵布阵之法六十四式,可供战车营作战时排列阵法之参考。这六十四式阵法布置,并不是为战车营专门设计,但是《赵氏兵书》中的《阵篇》中,确实将六十四种阵型的各种妙用。诀窍和布阵原理都解释的清清楚楚。举一反三,就可以知晓古人排兵布阵之道理,各种阵型相互转换之妙用,生死各门之诀窍,各种阵型的关键之处。借助对这些阵法阵型的理解。亦可编排出适合战车营使用的专用阵法。而其中最为有名的一种阵法正是武侯诸葛亮的《八阵图》。

    《八阵图》的精妙之处不在于排兵布阵的阵型,关键在于各种阵势的相互转换变化。阵型转换按照不同顺序排列组合共有六十四式,常人能够操控三十二式亦可算是阵法高手,老画师赵赟却可以全部演化完成。这也是通过数十年的钻研深究才理清思路,弄明白的。这一本《阵篇》老画师赵赟已经开始传授给少寨主杨峰。只不过还是初始阶段。目前杨峰还是每天清晨利用出恭的辰光死记硬背,要求不高,每日一阵,不求理解,死记硬背可以咏读即可,初始期,老画师赵赟还会精选一些文字较少的阵型精要,让少寨主杨峰背咏。过了一些时日以后,就不再精选,不管字句长短,只是按照正常顺序来。只是苦了少寨主杨峰,就连每日清晨的那一场出恭都不得安生。万一要是憋出个便秘,那可如何是好?

    一周时间刚过。老画师赵赟就要准备考较四位弟子,以及糜氏陷阵营几位教官的真功夫了。演武场上陷阵营一千悍卒还有两千辅兵闻讯都赶来此地围观。围观倒不打紧。打紧的是他们还要不懂装懂的加以点评,这一位演练的招式难看,如同饿狗扑那个啥,那一招简直就是花拳绣腿,根本不是咱们大老爷们应有的硬朗风格。最气人的这些狗屁不通的点评,自己哥几个小声议论也就算了,偏偏故意扯开破锣似的大嗓门,鬼叫给谁听?三位糜氏家族的老鼠眼上场,不好的也都是好的。大加赞扬,不吝夸奖。等到少寨主杨峰出列还没开始演练。场中立刻嘘声一片。就好像出来个不会玩斩马剑的雏。老画师赵赟见此。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兵卒怎堪大用。也不再给糜氏家族族长和陷阵营指挥牙门将的面子,大喝一声:“你们都是一群鸭子吗?战阵之前,大声鼓噪喧哗,成何体统?这样的兵卒不用出去打仗,自己先就废了。一群废物长了几斤肥膘,就觉得自己能得就像个二百五似的。出来十人与我徒儿交手,能赢得了我徒儿手中长剑再来说话。”

    众多起哄架秧子,准备为自家三只老鼠眼出头的糜氏陷阵营的悍卒,面面相觑都傻了眼。这也怪平日里陷阵营的指挥牙门将和各级教官佐的管教松懈,让这些悍卒们每日,只需将斩马剑演练的整齐划一甚为好看即可。军纪之类的东西,在这些自家兄弟的队伍中根本从来就无。今日遇上个暴脾气的老画师赵赟,不留情面一顿吼。吓的大家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看见众人不肯上前。老画师赵赟直接点出十人。都是身材特别壮硕之大汉。众人也不穿重甲,每人手中换上一支鹅蛋粗细的藤棍,藤棍上端在石灰粉中滚过。只要击中,就会在身体相应位置留下印痕。老画师赵赟低声吩咐少寨主杨峰放开来打,一定要给这些目无军纪的莽汉一些深入骨髓的教训。

    听完师尊一番言语,少寨主杨峰点头示意明白。十一人分列两端,十人一阵,单人一伍。对阵双方每人各持一根与斩马剑同样长度的长长藤棍。十人起步,按照平时演练之战法并排推进,手中长棍上下、左右挥舞,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可惜招式之间,并无连接承转。杨峰瞅了个破绽。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临近十人阵型之前时,又突然倒地,利用惯性从左向右侧滑而去。运起内劲迅捷在十人脚踝处,每人给了一记狠狠的敲击。十人应声倒地不起,哭喊嘶吼声连成一片。无需多言,十位壮硕大汉败了,败得很惨。就连敌人都没看清,自己的脚踝处剧痛难忍,纷纷倒地不起。陷阵营所练的斩马剑技法并无防护脚下的招式,也从来未曾见过这样的由地躺拳转化而来的功夫。几位一旁观战的肥壮悍卒,还在小声的嘀咕:“这是耍赖皮,要是到了真正的战场,有哪个骑兵会跳下战马使用这种耍无赖的打法?”。老画师赵赟耳目灵敏。听到此言,怒声喝道:“什么就不会有人使用如此招数?谁告诉你们战场上只有敌军的骑兵?若是敌方事先在战场中挖穴隐藏,等你们过去途中使用铁骨朵一类的重型兵器同样给你们这样一下,你们的脑袋肯定叫人割去无疑。” 此时场中一片鸦雀无声。老画师接着怒骂道:“养一群肥猪还可以杀了吃肉,养你们这一群无脑莽汉又有何用?糜氏家族花费重金想要打造出来的不是一群无脑莽汉组成的花架子,而是要有一支克敌致胜之强军。就凭你们这种毫无军纪的一群鸭子似的瞎吵吵,在你们这些人的身上那里有一点点强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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